黑暗的牢房里發出尸體的腐爛味,東方伊雪昏昏沉沉地連眼睛都沒有力氣睜開。
只知道自己被綁在了十字木架上,渾身酸痛難忍,口干舌燥,頭頂上似乎有液體往下流,是水還是血?這種痛的死去活來的滋味還是平生第一次。
牢門突然吱嘎一聲打開,進來的是昀熙,神情悠然自得地看著她,像是在看著獵物:“怎么樣,鹽水皮鞭的滋味可好受?”
東方伊雪不想理他,也沒有力氣說話。
昀熙示意手下潑冷水,東方伊雪抖了個冷顫,神志稍微恢復了,昀熙接著說:“只要你把狻猊的藏身所在告訴我,我會放你回去的,我保證。”
東方伊雪吐了吐口水:“呸,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昀熙:“那好,你再多撐幾天,等享受夠了這里的刑具,你就會乖乖的告訴我了。”
鞭笞、潑酒、潑鹽水、潑水,就這樣反反復復被折磨,暈過去再強行弄醒,東方伊雪覺得自己真的快撐不住了。
可是她不能透露狻猊的事,她答應過師傅,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講出來,不然會禍害很多人,可眼下到底是保命還是講出來呢?
不,不行,寧愿自己死也不可以濫殺無辜,雖然濫殺無辜的不是自己,但這種方式就是間接的害死他們。
幾天的時光在她眼里像是幾萬年,一分一秒都難捱,逸清,逸清呢?為什么還沒有來救我?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就是他了。
然而,她發現關在這里的除了她還有其他人,就在隔壁的牢房里,一男一女,女的依偎著男的,兩人渾身都臟兮兮的,衣服破爛不堪。
但仍能識別那男子俊秀的臉龐,應該不是普通人;女子長相清秀,神情乖巧柔弱,看著被打得凄慘的東方伊雪面露不忍。
男子看著被打的鮮血淋漓的東方伊雪說:“你是誰,為什么會被抓來這里?”
東方伊雪還是不想說話。
男子接著說:“你別害怕,我叫葉天,原是柏青堂少主,幾年前被昀熙關在了這里,若是你日后有能力逃出去,幫我帶個信給我妹妹葉籟。可以嗎?”
東方伊雪一聽,頓時失了色,原來失蹤的葉天被關在了這里,而葉籟還不知道,想依靠昀熙找他哥哥的下落。
這樣就解釋的通,為什么昀熙害她家破人亡她還跟著他。昀熙牽制葉籟的籌碼是葉天。
東方伊雪硬是擠出力氣說:“看你也是...正人君子,若我有幸...出去,定會...帶信。”她沒有告訴葉天,葉籟跟著昀熙做殺人劫掠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伊雪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溫暖懷里,吸了一口氣,頓時很安心,是熟悉的氣味,是她日思夜想盼望的人來了。
厲逸清看到她醒了,高興的說:“伊雪,你醒了?太好了。都怪我,來得太遲了。”然后又一臉自責的表情。
東方伊雪伸手環住他抱緊,落了幾滴淚,又沉沉睡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厲逸清寸步不離地守在東方伊雪的身邊,喂藥跟擦洗他都自己親手做,昏迷嚴重的時候,只好口對口地喂藥。
而東方伊雪能感受到的只是一個溫柔的唇,卻怎么也不能意識清醒,來看清唇的主人的模樣。
東方伊雪睡的迷迷糊糊,即使在夢里也很難受。昏昏沉沉的夢里,人眾雜多,自己好像在一個隊伍的隊列里,正施法阻止某個陣法的啟動。
茫然無知左顧右盼之時,頭頂的結界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漩渦,跳下來幾個黑袍男人將他們包圍住。
接下來都是打斗的場面,面前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也分不清自己在干嘛。
突然出現了一頭,頭有兩角山羊胡子,渾身雪白的長毛獅子樣的神獸踏著祥云而來,直到湊近她的臉,還在靠近,東方伊雪猛地就被嚇醒了。
一看自己躺在床上才知道剛剛都是夢,轉過頭看到厲逸清,稍稍舒緩了下,說:“厲逸涵怎么樣了?他中了毒,可有解?”
“放心,本王沒事了,你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門外忽然響起厲逸涵的聲音,“想不到你跟我一樣命大,居然死里逃生了...”
東方伊雪看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已經三番兩次的救過自己了,是該放下成見的時候了,再怎么討厭,終歸是救命恩人。
“這次我又欠你兄弟倆一條命,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然不推辭。”東方伊雪說。
“那好呀,我大哥就很需要你,你趕緊嫁給他,就是幫了我倆大忙了。”厲逸涵壞笑著說。
“二弟別鬧,伊雪需要好好休息,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厲逸清說完就拉著他出去了。
他是不想讓東方伊雪太有壓力,談婚論嫁的事要順其自然。經此一遭,她應該知道,有能力護她周全的只有他。
二人走后不久,南宮烈趕過來了,看到她的神色,說:“還好,比剛回來那天氣色好。”“以后出門我跟你一起吧,這次是我大意了,以為鄴城安定,不如荒陵城混亂。”
跟在南宮烈身后的雯沛跳出來說:“是啊是啊,我也一起,保護你。”
東方伊雪聽她如此說,心里疑惑不止,以前不是對我成見頗深嗎,怎么幾日不見,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啊。
雯沛是聰明人,知道她心里所想,又說:“我是看在南宮的面子上!”
等南宮烈慰問幾句之后,雯沛支開南宮烈,纏著東方伊雪:“伊雪姐姐,以前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這樣了。”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我也想不需通過蘇源的翻譯就能聽懂南宮的話。也就是說,你可以教我唇語嗎?”
看到雯沛無比期待的兩只大眼睛盯著她,東方伊雪不忍拒絕,只好嗯了一聲。
雯沛聽完立馬俯身抱了抱她,“就知道伊雪姐姐最好。你這忙也不會白幫,母上那里我會給你說情,讓她同意你和大哥的事。”然后像只歡快的燕子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