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南洺皇宮格外熱鬧。
大臣及其家眷早就在御花園觀景臺候著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者什么,除了大臣與有誥命的夫人穿著官服,其余的小姐公子全都爭奇斗艷地穿著時下京中最流行的衣物。
真真是宮娥穿梭,美人如云,酒香凌冽,花氣襲人。
丞相府的嫡女王敏芝今日穿著淡紫對襟薄紗,頭上金玉點綴,妝容精致,她靜靜地端坐在丞相夫人身邊,不言不語自有芳華,眾人暗道不愧是未來太子妃,果真是閨秀典范!
王敏芝是皇后母家的,本就是按照太子妃的教育方式養大的,端莊尊貴自是不用多說。
但偏偏有人不服氣,就比如戶部尚書家的嫡出女兒趙燕茹。戶部尚書的府邸就在太子府的隔壁,進進出出不免遇到,一來二去,這趙燕茹的一顆心就全落在身份尊貴英俊威嚴的太子身上了。
前幾日聽見王敏芝與太子的婚事就如晴天霹靂般霹在了她的腦海。
趙燕茹想成為太子妃,所以她必定要解決王敏芝這一強敵!
當一聲劃破天際有些尖銳的:“皇上駕到!”響起,整個觀景臺似乎安靜了下來。接著眾人齊齊跪下大呼萬歲。須臾有一渾厚威嚴的聲音響起:“眾卿平身?!?
眾人起身,望向金龍寶座上那個威壓的男人,只見那人嘴唇微勾,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開口。
“今日之宴在于觀景,講究君臣同樂,眾位愛卿不用拘謹,哈哈!”各位大臣紛紛應和,君臣一派和諧。
與各位大臣聯絡感情后的帝王樂呵樂呵地說了聲宴會開始。接著,便是魚貫而入的后宮各妃及各位公主,以皇后為首一步一步向前走來,所到之處無不香風陣陣。眾臣惶恐下跪,想著今次觀景會似乎格外隆重!
各位娘娘公主落座后,眾臣顫巍巍地起身,有人偷偷看了一眼上座的各位美人,頓時被一位身著白色牡丹軟紗裙的雍容絕美女子所驚艷。
那女子就這么端坐著,但身上散發著的高貴榮華之氣卻是散發在整個觀景臺。那人便是悉心打扮過的文解語了。
而文解憂呢,她穿著一身普通的淡藍宮裝低著頭一言不發。其實也不是文解憂想這樣,只是那高高的發髻著實重了些,她有些不堪重負了!
但是,那又怎樣,今天的主角可不是她文解憂!想著她抬眼看著那盛裝出席正襟危坐的文解語。
接著太子文明德也到了,那是一個英俊威嚴面容肅穆的青年,他行完禮后便落座在了左邊的第一個坐席,也就是王敏芝的對面??粗@一幕,趙燕茹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
隨及而入的便是淑妃的兒子,二皇子文明禮,文明禮身體干瘦腳步虛浮黑黑的眼圈,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文明禮眾人皆唏噓,從前的文明禮可不是這樣,他從小聰敏,連景帝都對他頗為寵愛,地位和太子不相上下,但是就這么一個少年英才卻在二十歲的封王大典上受了刺激,以至于一蹶不振。到現在已經是二十三歲的大齡了,景帝卻從未提過他的封號也不給他選妃。
皇上原本就子嗣不多,大多數都夭折。也就只有這兩個成年的皇子,比起龍章鳳姿的太子這個成年還沒封王的二皇子文明禮就顯得遜色多了。
文解憂垂下言,眼里意味不明,卻在下一刻對著淑妃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人明明來的差不多了,可是眾位依舊勾著頭看向觀景臺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眾人沒有等太長時間,便聽到外面的太監扯著嗓子的喊聲:“北淵使臣—到!”
文解憂低下頭微微一笑,來了!
眾人之間有一黑袍男子遠遠行來,步履穩健,不緊不慢。那人走近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世上竟有此等男子!
那人穿了一件墨色蟒袍,腰間仍是那塊白色桃花玉佩,身上并無多余點綴偏偏讓人有種想要臣服的尊貴。比起淺綠色桃花紋的錦袍,這件墨色蟒袍雖少了絲風流卻多了些莊重與凌冽。
而那人的容顏雋秀,眉眼如畫,墨色的眼睛淡淡的掃來,使人如沐春風掉落在他溫潤的陷阱,卻不知那溫潤平和的眼底是黑色的泥漿白色的死水,纏繞你,你舍不得脫身只能被那溫潤的陷阱拖入泥潭……
他的凌厲就藏在那里,那個最深的地方。
大家全都愣住了,有人酒杯里的酒灑了,有人忘記了呼吸。
之見那人緩緩走來微微彎腰,青年微啞卻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北淵樓逸參見皇上?!辈槐安豢骸?
他微彎的腰并沒有減弱他的尊貴,景帝定定地看著下面這個無比出色的青年,神色不明。
接著他哈哈一笑:“哈哈哈,正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不愧為北淵戰神,我南洺泱泱大國竟找不出王爺這樣的人物,哈哈哈!”他笑見牙不見眼。
樓逸的眼睛沒有任何起伏,他既不自傲也沒有惶恐只是謙虛道:“皇上謬贊了,逸甚慚愧?!闭Z氣談談但嘴角微勾,禮貌的笑。
文解憂暗自翻了個白眼,心里覺得這家伙正是虛偽,天天頂著溫柔的皮做著殘暴的事,哼哼,她的脖子現在還疼呢!
樓逸突然微微轉動頭部,似是感受到了文解憂的怨念一般對著她抿著嘴微微一笑。
文解憂恨的牙癢癢,就在她打算瞪他的時候,她卻看到文解語羞紅著臉坐在那里,神色有些呆滯,雙手絞在一起。文解憂暗暗嗤笑一聲。
怎么,這就一見鐘情了么!
等到樓逸落座便聽到東胡使者來的消息,之間一個十五六歲長得黑黑眼睛大大穿著奇裝異服的少年進入殿中,那少年用有些蹩腳的漢語說道:“東胡首領塔云,見過,南洺皇上?!?
大殿頓時傳來一陣低語與竊笑,趙燕茹的聲音突兀的想起:“首領?東胡沒人了嗎,讓這么一個小孩子當首領,真是笑掉大牙!”
周圍頓時一陣哄笑,皇帝的眼中有一絲不屑閃過,他抬了抬手,四周終于安靜了下來。他的臉色有些沉。
看著皇上的臉色,戶部尚書汗津津的起身拱著手道歉:“塔首領,可別介意,小女就是直率了些,直率了些,呵呵”他干笑。
聽到這話的那個少年有些僵硬嘴緊緊抿著,眼里的倔強漸漸浮現。
景帝看著塔云的不買賬臉更黑了,正要出口調節,卻聽見了文解憂的聲音。
一直當小透明的文解憂笑嘻嘻的抬頭起身,她對著塔云小麥色的臉大大的眼睛粲然一笑。
“趙小姐狹隘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當年父皇不就是少年登基成就了這太平盛世么,還有北淵戰王?!闭f完她笑著看向樓逸:“王爺不也是十二歲便進入軍營從而獲得累累戰功從而讓南北兩國有了這幾年的和平生活么?”
樓逸眼微瞇,點點頭。
她的話,讓人不禁想起了三年前南北的爭端,也不只是為何,北淵突然發兵南洺,若不是當年戰王樓逸從中調停這天下怕是早就戰火紛飛了!
一番話說完她對著塔云嬌憨一笑:“塔首領,所以您對趙小姐的話不必放在心上,是南洺招待不周了。”說罷對著塔云盈盈一拜。
整個觀景臺都靜默了,接著突然向起了陣陣鼓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