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情動
書名: 涅槃王妃作者名: 明雅蘇妃本章字數: 5856字更新時間: 2020-12-18 11:03:00
“怎么一回事?”劍眉微蹙,雖然有幾分著急,但是卻是毫無慌亂之感,王者霸氣顯露無疑。
“這個,仲悠也是不太清楚,只是聽聞染兒宮中的丫頭前來相告,所以仲悠懇求王兄讓胡言太醫前往。”前所未有的恭謹,云仲悠躬身,眼神凝著,唇齒之間有幾分咬牙、幾分妥協。
“王上,不如先去看看如何?”先前坐在云離洛對面的男子,神色之間雖然帶著幾分虔誠,卻是沒有半點卑微之色。
“也好。”淡淡揚眉,眉目之間的那一點慌亂沒有人發覺。
藍楹軒,靜的可怕。穆景軒緊緊的攥著錦音染的手,眼眸里盡是擔憂自責之色,如果自己早些注意到,小染是不是就不會遭受這諸多折磨?
阿福和玥兒佇立在床旁,心中雖然擔憂無比,卻又不知道究竟是該怎么辦,只能滿心憂慮。
“王上駕到!王爺駕到!”一聲昌諾應時想起,穆景軒聽得那聲昌諾身子不由得一震,戀戀不舍的看了錦音染一眼,終于還是放開了自己的手,就如同自己心中清楚的那般,就如同小染告訴過自己的那般,她是云離洛的妃,再不是之前的那個小染,即使自己還是以往的那個穆景軒,卻到底是只能成為身在小染身邊默默守護之人罷了。
云離洛進得殿來,首先看到的便是臉色蒼白,額間冒出點點細汗的錦音染,幾乎是沒有任何思量的時間,朝著身后那優雅男子吼道:“胡言,還不去看看她怎么樣了?”
“是。”胡言依言到了錦音染的身邊,但言語之間卻依舊是一份淡然模樣,踱步走到錦音染的身邊,輕輕的把脈,胡言的眉頭卻是忽的皺了一下。
心中有幾分大驚,連忙去看錦音染的瞳仁,待見得那幾乎是泛白的瞳仁之時,胡言不由自主的便搖了搖頭。
“胡言,他怎么樣了?”云離洛見得胡言的反應,忽的有幾分慌張,一把扼住胡言的肩頭,言語之間滿是威脅。
“王上可曾聽聞‘情動’一說?”面對云離洛的暴怒,胡言沒有半點緊張,只是悠悠的看著云離洛,一臉的鎮定自若。
“情動?”微微蹙眉,思緒卻是百轉千回,那種傳聞之中的毒藥?
“胡言!”平靜的語調中莫名的多了幾分怒意:“錦音染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為何你會說到‘情動‘?”
不是沒有聽清胡言口中的情動一詞,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好端端的,這個女人怎么會中了如此陰毒之毒,看著此刻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已然奄奄一息的錦音染,云離洛竟是很想要將這個女人打醒!
“王上……”略微遲疑終于還是緩緩張口:“王上想來也該是知曉這情動之毒是怎么一回事,胡言不敢妄加猜測誰是下毒之人,唯今唯有替娘娘開幾方藥,萬事還是等娘娘醒來之后再說吧?”
“也罷!”云離洛揮了揮衣袖,臉上的慍色不減。
胡言說罷,舉筆在宣紙上寫了幾味藥便將那方子交給了阿福,讓阿福去拿藥。
“胡太醫,染兒她到底是怎么了?”一直沉默的云仲悠見得云離洛面色如此難看,又想到了那情動一毒,心中一驚,卻是無論如何有幾分不相信,到底是誰,對染兒又到底是有著怎么樣的仇恨,才會下此毒手?
“王爺可曾聽聞過情動之毒?”胡言安寧的臉上似乎劃過一抹無痕的笑。
“略有耳聞,卻到底是十分不明了,為何太醫方才會說那一番話。”微微咬唇,云仲悠心中清楚的緊,自己雖然對毒藥沒有幾分研究,但到底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對于情動,雖是了解的不透徹,卻也絕對是可以說是清楚的緊的。
是了,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認,只是心底還有那么一點點卑微的希冀。
“情動被稱作情動其實是十分確卻的。”胡言見得云仲悠的神色,微微一笑,眼眸中劃過一抹深意,然而,片刻之后,胡言的眼底卻再次只是那般平靜,如同鏡面一般的湖面,沒有一絲波瀾。
“愿聞其詳。”幾乎是從喉頭中擠出這樣幾個字,云仲悠清楚的知曉,現在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即使自己不愿意承認,但事實擺在面前,容不得自己反駁。
“娘娘所中的情動之毒不會讓娘娘喪命。”仿佛似為了安撫云仲悠一般,胡言并沒有直接解釋情動之毒,而是朝著云仲悠說起了錦音染的狀況,見得云仲悠神色稍有緩解,胡言才接著說道:“但正如這毒藥的名字一般,若是娘娘心中有思念之人的話,只怕娘娘她……”
說著說著,胡言忽的便頓住了。
“只怕什么?”
“小染他會怎么樣?”
兩聲質問,或惱怒或擔憂卻都不是出自云仲悠的口,或者說云仲悠還沒來得及說卻是被另外兩個人搶先了。
云離洛似乎很生氣,怒目瞪著在床上躺著的臉色蒼白已然奄奄一息的錦音染。
而穆景軒則是現在錦音染的床頭,眼底是一眼無敵的憂愁,以及那怎么也化不開的擔憂。
“只怕娘娘日后會很苦。”饒有興味的看著云離洛、穆景軒以及云仲悠三人,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心頭有幾分起疑,莫不是自己猜錯了?
好笑好笑!實在是太有趣了!
收住心頭的笑意,胡言的神色依舊是那般平靜:“當然,這要看娘娘她對心頭那個思念的人到底有幾分眷戀,畢竟每個人都會有所眷戀之人。”似乎害怕云離洛會在錦音染醒來之后會責罰錦音染一般,胡言竟是難得的替錦音染解釋了一番。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是覺得有幾分詫異微微咋舌,自己怎么會替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說話?
“胡太醫想說什么,不妨直說?”云離洛挑了挑眉,心頭卻是微微有幾分詫異,錦音染,你到底是什么樣的角色,竟是讓胡言也替你說話,不露聲色的看著胡言,莫名的心頭竟是很亂。
“只是胡言不敢斷言娘娘那眷戀的心思到底有多深,若是一般或者尚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胡言唯一擔憂的是……”
胡言的話戛然而止。悠悠走到錦音染的身邊,輕輕的為其把脈,終于還是皺眉,搖頭:“若是娘娘對那人的情很深的話只怕是會讓娘娘日后飽受苦痛的折磨,甚至還會有失明的危險。”
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對于錦音染,他胡言早有耳聞,天祭之時的驚艷;平日里的淡泊以及那一般人羨慕不來的好人緣甚至是云仲悠以及火狐國主的癡心。
這樣一個女子早就想要見識一番,但奈何自己一直被雜務纏身,終不得回赤焰。好不容易回到赤焰,胡言卻是沒有料到自己會和錦音染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微微蹙眉,誠然,先前自己的話有所隱瞞。
看錦音染的面色,胡言大抵已經猜到這個女人只怕是心中有思戀之人。看她那般痛苦的神色只怕是對那人的眷戀極為深厚。
有幾分疑惑,到底是誰會讓這樣一個出奇的女子這般眷戀,先前自己以為是云仲悠,但在見得云仲悠之后卻是否定了這樣的想法;也曾懷疑會否是那個站在床頭一臉癡樣看著錦音染的俊朗男子,但細想卻是覺得不對,若是思戀之人只怕是不在身旁之人吧?回眸看向云離洛,卻是自己都覺得好笑,這宮中誰人不知王上傾心青落娘娘,何況這音染娘娘才來赤焰不過一月,哪里會這般傾心?
莫不是……
心底有個答案隱隱約約顯露出來,然而還沒容得及胡言多做思量,一聲唱喏竟是將其所有的思緒打斷。
“蕭國主駕到!”
蕭洛塵進得藍楹軒來,對云離洛等人視而不見,徑直走到錦音染的身邊,一把握住錦音染的手,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看著云離洛:“云國主,音染姑娘她怎么了?”
“中了情動之毒。”若是平日有人如此大逆不道的和自己說話,云離洛定然是會狠狠責罰一番,即使是蕭洛塵,他云離洛也定不會輕易原諒,但是此刻,見得蕭洛塵這般憤怒的模樣,不由自主的便回答了蕭洛塵的問題。
“太醫呢?有沒有宣太醫?”蕭洛塵顯然很是緊張,略微發抖的手緊緊的握住錦音染的手,仿佛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她便會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
“阿南!去找太醫,還楞著做什么?”沒等人回答,蕭洛塵卻是自顧自的幾乎是用吼的方式朝著阿南吩咐。
“蕭國主莫要擔心。”胡言見得蕭洛塵的反應,唇角忽的有一抹淺笑:“微臣先前已經替娘娘診斷過,娘娘只是身子略有幾分虛弱,好好調養便不會有大礙,何況只要找到那下毒之人亦或者是娘娘自我克制,想來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胡言竭力讓自己的話語婉轉幾分,但是不可避免的,說出來的話語足以讓一個人心灰意冷。
“對了!下毒之人?”胡言的話蕭洛塵聽的清楚,亦或者說他生在火狐,雖然表面對世上之事并不過問,但實則不然,對于妙方異藥,他向來是清楚的緊的。這情動為何會落在音染身上?又是誰會有如此心思,會對音染用這世上難找之毒?
這樣的人的目的又是什么?一個又一個疑問在蕭落塵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以至于到最后,蕭落塵竟是十分惱怒的朝著云離洛質問:“云國主,難道你的妃子中毒,你也是如此的不聞不問么?”冷笑一聲,蕭落塵的臉上盡帶嘲諷:“早就聽聞赤焰國國主生性狠毒,現在看來當真是果真如此!”
“寡人的妃子寡人自會處置!”聽得蕭落塵的話,云離洛自知自己有一些理虧,但是更多的卻是憤怒,這個人,他以為自己是誰?即使他是火狐國的國主,即使赤焰對于火狐有所忌憚,但這并不意味著自己云離洛會害怕他蕭落塵!
“是么?”冷笑一聲,握住錦音染的手沒有半點松弛,但是卻是會轉過頭來,滿眼都是嘲諷:“當真是好笑,堂堂赤焰宮中,竟是會有如此茍且之事發生!不知云國主見得自己的妃子如此模樣,會有什么感想?”
一字一句都直擊云離洛的心中,是了,在赤焰宮中竟是會有如此陰暗之事?自己為何不知道,自己為何不知曉?其實自己哪里是不知曉?哪里是不知道?對于后宮之中妃嬪之間的爭斗,云離洛向來是清楚的緊的,但是正是因為自己清楚的緊,加之對于這群女人并沒有幾分興趣,在云離洛看來,這些女人無疑不是貪慕虛榮的,不然何以明明知曉自己的性子卻是那般興高采烈地入宮為妃?
正因如此,云離洛對于這后宮之中的陰謀爭斗向來是置之不理,但是,現在這樣的自己的抉擇,竟是會落下了把柄么?
“王兄,蕭國主,現在或許染兒是最為重要的吧?”眼見得蕭落塵和云離洛之間劍拔弩張,且互相之間都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云仲悠不由得微微蹙眉,終是淡淡出聲,試圖將兩人從極端的憤怒之中拉回現實之中。
果然,聽得云仲悠的話之后,蕭落塵和云離洛都是一怔,而后互相以灼人的目光看著對方,但卻是再沒有說出一句斥責之話。
氣氛一時陷入冰點一般的尷尬之中。
‘咻’,一聲呼嘯從云離洛的耳邊劃過,再從蕭落塵的眼前飛過,劃破了兩人之間那臨近冰點的尷尬。
“保護王上!”胡言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護住云離洛,而阿南雖然是沒有如同胡言一般言語,卻是早已經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蕭落塵。
“等等……”見得胡言就要召侍衛前來,穆景軒卻是忽的冷聲制止。
聽得穆景軒的聲音,所有人都是身子一怔,這個人……打從一開始便一直沉默,只冷眼看著一切,似乎一尊雕塑,更似一個洞察一切的人。因為他過于安靜,以至于先前,蕭落塵和云離洛等人都是不自覺的便忽略了他,但是此刻聽得他的話,眾人卻是詫異的發覺,這個人的眼眸清澈如水,卻是那般的深沉,似乎看不透的湖底一般,幽黑迷惑,讓人無法探尋。
“穆大人,可是有什么發現?”到底是云仲悠對于穆景軒要熟悉一些,聽得穆景軒的話,不由微微蹙眉,輕聲詢問:“莫不是穆大人知曉方才那支飛鏢是怎么一回事?”
是了,方才從云離洛和蕭落塵的耳邊、眼前劃過的是一支飛鏢無疑。
”不知道。“眉目婉轉,穆景軒一副淡然模樣,無視周遭或質疑或狐疑的目光,徑自走到那枚直直的插入梁柱三分的飛鏢面前,只見得那是一枚精致非常的銀色飛鏢,鵝黃的羽翼十分漂亮,而最吸引人目光的卻是那枚飛鏢下方似乎捆綁著什么東西一般,似乎是一張紙?
微微蹙眉,手指劃過那枚飛鏢,穆景軒清晰的聽到身后的制止之聲,但是沒有理會,這既是一枚銀色的飛鏢,顏色如此明亮,自然是不會沾有毒藥,取下那張紙,微微展開,但見得那張紙上的內容之后,穆景軒的眉頭卻是皺的更加厲害了。
情動、動情。
四個字是那般清晰,但是卻讓穆景軒如墜云里霧里,半點也摸不著頭腦。
“穆大人,那上面是什么?”云仲悠見得穆景軒的神色,也是不由得微微有幾分擔憂,狐疑的看著穆景軒,卻終于是走到了穆景軒的身邊,目光落到了那張紙上,唇微微張開,幾個字卻是清清楚楚的從他的口里念了出來:“情動、動情?”
“情動、動情?”穆景軒重復著云仲悠的話,手卻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難道是……
不會是……
難道真的是……可是怎么會?難道真的不能避免了么?難道一直以來自己想要隱藏的事情終于是再沒有了隱瞞的余地了么?自己當真是別無選擇了么?
“穆大人可是有何話要說?”胡言冷冷的看著穆景軒,神色有幾分狐疑,穆景軒先前的篤定和此刻的緊張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實在是很難讓人不起疑,但是傳言,這個叫做穆景軒的人不過是錦音染的一個隨從,從心底,胡言沒有幾分相信這個人會知道太多。
“我想或許我知道音染中毒的原因。”咬唇,穆景軒徑自走到錦音染先前錦音染倒下之地的一旁的梳妝桌上,用一塊絲巾捏住那枚簪子,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憤怒:“或許和這枚簪子有關。”
“哦?”胡言聽得穆景軒的話忽的就來了興致,連忙走到穆景軒的身邊,接過那枚簪子,細細打量起來。
“穆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言!”
“太醫可曾知曉了什么?”
云離洛等人一人一言,顯然都是十分在意這枚突然出現的簪子,但是奈何胡言過于認真,也是不敢打擾,只小聲詢問。
胡言見得將那枚簪子放在陽光下,又拿那絲巾細細的擦拭一番,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微臣或許知道大抵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怎么一回事?這簪子上有毒?”云離洛蹙眉,誠然,一直以來,他云離洛最厭煩的便是別人在他的面前賣關子。
“這枚簪子上的確是有情動之毒。”胡言依言回答,但是說到一半,卻是忽的頓住了,神色一變,沒有了先前的那幾份自得,而是一臉的詫異,轉過頭來,看著穆景軒:“穆大人,這簪子?”
“這簪子是小染心愛之物,但是已經有很久沒有用過了,至于原因,恕景軒有難言之隱。”穆景軒聽得胡言的話,只以為他生疑這簪子的來歷,心下打定主意不能讓人知曉那個人的存在,以此想要隱瞞下來。
“不是,胡言的意思是這枚簪子之前是放在什么地方的。”聽得穆景軒的話,胡言連連搖頭喃喃自語道:“先前看到這枚簪子上殘有情動之毒,老夫便以為是誰在這簪子上下毒,但是現在看來……”
胡言說著說著,忽的瞇起了眼睛,一臉的沉穩:“現在看來,這枚簪子上雖然有毒,卻并不是足以造成娘娘這般模樣的藥性。”
“到底是什么意思?”云離洛沒有太大的耐心,先前聽得胡言那般自得的話,只以為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但此刻,卻似乎是陷入了更加撲朔迷離的境地了。
“放在什么地方了么?”對于云離洛的慍怒,穆景軒如若沒有聽到一般,猶豫片刻,終于還是走到了那個一直被小染小心保護卻并不輕易打開的梳妝箱面前,這個箱子,一直以來,音染似乎很是在意,但卻是不打開,一直以來,自己雖有疑問,卻也是不便詢問,很多事情,他害怕,一旦自己開了口,便再也會不到先前那般平靜的時候的模樣了。
“等等!”見得穆景軒就要打開那箱子,胡言卻是連忙出言制止。
“為何?”回過頭來,看著胡言,此刻,穆景軒當真是糊涂了,怎么說什么的都是這個人?
“穆大人,這件事情還是交給老夫吧?”胡言淺笑,卻是朝著云離洛等人說:“還請王上,蕭國主,王爺都捂住口鼻,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的話,情動之毒的源頭怕是在這里。”
眾人聞言,只得依言做事。
伴著胡言打開箱子,發出那一聲低呼,答案終于是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