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審案
- 涅槃王妃
- 明雅蘇妃
- 4893字
- 2020-12-18 11:03:00
目光毫無焦距一般的望著冰冷的鐵窗,錦音染眼神渙散,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錦音染微微蹙眉,料想又是什么人被關(guān)進(jìn)牢獄之中了吧?
嘴角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笑容,這些日子,自己雖然是被關(guān)在這牢房之中,但是卻并不寂寞,因為在自己隔壁牢房的人一直往來不斷,有時本已是花甲之年卻是莫名其妙被冠上偷竊罪名卻又是不知道何時又因為家里人花了些錢財被放走的老人;有時是年輕氣盛出口便是桀驁不馴之言語的年輕小伙子;有時更是一些長得閉月羞花整日在牢房之中哭哭啼啼的女子。
這些人都曾與錦音染搭話,但錦音染卻并不怎么搭理,一是因為她實在是沒有心思二來她也委實不會安慰別人。
而那些人最為共同點想來都是無辜二字了,明明自己都未曾自己犯了什么樣的罪過卻是被關(guān)在這陰冷的牢房之中,而后或是通過家人的買通亦或者是通過權(quán)貴的求饒終究是離開了。
見得隔壁牢房之中的人來來去去,唯有錦音染一直在自己所在的牢房之中沒有半點移動過,錦音染大抵是想明白了兩點。
一來想來著赤焰雖然是國泰民安,卻到底該是有許多冤假錯案的,而那些冤假錯案云離洛想來是并沒有理會的,亦或者說是云離洛根本就未曾知曉在看似鼎盛的赤焰竟會是有如此之多的不平之事;二來此次自己并未被關(guān)進(jìn)天牢,該是被關(guān)進(jìn)了極為普通的牢房,云離洛此舉是為何,錦音染百思不得其解。
又是這般渾渾噩噩的過了幾日,這一日川浩終于是一臉惴惴不安的模樣帶著幾個侍衛(wèi)來牢房之中找錦音染了。
出乎意料的,錦音染表現(xiàn)的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平靜許多。
“川浩公公可是帶著音染去公堂審理的?”淡淡一笑,這幾日聽得那牢頭的話,縱然那牢飯百般難吃,錦音染到底還是吃了些的,力氣也是回來了許多,即使身子上的傷依舊是在惡化。
支起身子,錦音染略微有幾分顫抖的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近大門,朝著川浩點頭道:“其實音染也是料想到如同先前那幾日那么平靜的日子是不會長久的,只是音染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
“音染娘娘但說無妨。”川浩的臉上滿是詫異,想來他也是沒有料到錦音染會是這般的平靜,須臾之后終于是收回了心思,朝著錦音染點頭道:“若是川浩知曉的,定然是會知無不言。”
“川浩公公言重了,音染想要知道的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不過是想要知道為何會推延這幾日,若是平日,青落娘娘受到如此這般的苦難,王上該是十分著急的吧?”
言下之意是云離洛如此這般有些不合常理亦或者是云離洛此番是不是亦是和青落一樣中了神秘蠱毒?
“原來音染娘娘想要知道的是這件事情,據(jù)川浩所知,這幾日青落娘娘依舊是昏迷不醒,但好在朝中事務(wù)繁忙,如今朝廷之事已然忙完了大概,王上似乎終于是有心思理會這些事情了吧?”
哦。
淡淡的回應(yīng)了一句,錦音染竟是不知道面對如此簡單明了的答案自己可以說什么,或許青落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之中對云離洛那般重要,亦或者根本就是人們常說的江山美人放于眼前,但凡帝王都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江山的,縱然是云離洛對于青落有諸多青睞,諸多寵溺,但若是和他赤焰江山比起來似乎是不值一提的。
而至于楚若兮便更加是一個悲劇的人物了,原本云離洛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砝碼,可這女人似乎是高估了自己對于云離洛的影響,利用孩子來陷害自己這樣一個云離洛根本就是不屑一顧的人,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錦音染在心頭嘖嘖兩聲,這云離洛可謂當(dāng)真是鐵石心腸的一個人物,不然何以他最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的骨肉都是可以擱置如此之久?
“音染娘娘請隨川浩走一遭吧?”川浩朝著身后的侍衛(wèi)揮了揮手,那些個侍衛(wèi)便是連忙打開了鎖住錦音染的牢門。
川浩率先走進(jìn)牢房之中,然而方才站定卻是慌忙捂住了嘴巴,眼睛亦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錦音染。
“讓川浩公公笑話了。”到底還是有些尷尬的,曾經(jīng)的自己是如何愛好的一個人,可是如今在這牢獄之中,自己根本就未曾看過一眼自己的容顏,更不要說是打理或者是換洗衣物之類的。
揶揄著自己的衣襟,錦音染的臉上的窘迫之色并未緩解:“川浩公公不知可否答應(yīng)音染……”
“來人啊,找?guī)讉€嬤嬤來,順便去藍(lán)楹軒找件音染娘娘的衣服來!再讓胡言太醫(yī)來!”川浩朝著身后的侍衛(wèi)怒吼,因為憤怒,川浩的臉頰微微泛紅,略顯蒼老的臉上竟是有些滄桑之色。
“有勞川浩公公了。”對于川浩,錦音染知曉客套之話大抵是不必的,雖然川浩是云離洛的貼身公公,但是對待自己卻是真心實意的,雖然一直以來自己都并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值得讓川浩為自己這般重視的事情。
心懷感恩卻是有的。
待得那些個嬤嬤將錦音染打理之后,胡言又是給錦音染小心翼翼的上好了藥,處置了傷口,川浩才終于是放心的帶著錦音染往云離洛審理的地方去了。
待到走到芙蓉殿前,川浩大抵還是有幾分不放心,朝著錦音染千叮嚀萬囑咐,這幾日云離洛的脾氣不好,但是不是音染做的事情斷然是不能承認(rèn)的云云,亦或者是讓錦音染見機(jī)行事云云。
于此,錦音染唯有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其實云離洛近來的脾氣好不好錦音染并不在意,因為自打她認(rèn)識云離洛以來,云離洛的脾氣便是沒有一天是好的,而且那些個事情,不管是青落還是楚若兮,在牢中自己已經(jīng)想的太清楚了,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事情,錦音染斷然是做不來的。
川浩退下后,錦音染扶著身邊的宮墻,抬頭仰望,心中頓時感概萬千,芙蓉殿自己來過太多次,但每回都是風(fēng)光無限,錦音染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自己會以這樣一副落魄模樣來到芙蓉殿。
無事而人非,大抵就是這么一個道理。
略微深吸了一口氣,錦音染輕輕推開了芙蓉殿的大門,大門方才打開,錦音染便是察覺到有數(shù)道目光齊刷刷的朝著自己射來。
身后大門在錦音染進(jìn)入之后忽的關(guān)上,錦音染抬起頭,便是看見了高高在上的云離洛和一臉憤怒模樣的王太后。
這么多日子了,這王太后竟然還是這么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也當(dāng)真是不怕氣急攻心,錦音染心中覺得好笑卻到底是不能說出來,只強(qiáng)撐著朝著云離洛跪下。
“音染見過王上。”
“染兒,你還好吧?”云離洛還未回答,拓跋即墨那焦躁的聲音卻是忽的想起,錦音染抬起頭,見得拓跋即墨,神色略微有幾分詫異。
是了,方才她進(jìn)來之際只顧看著云離洛和王太后以及一旁那個我見猶憐的楚若兮便是只看見些侍衛(wèi)之類的了,竟是將那日在牢房之中企圖將自己劫走的拓跋即墨都忽略了。
往拓跋即墨身邊看了看果然蕭落塵亦是坐在一旁,朝著自己淺淺的點了點頭。
似乎是讓自己不必太緊張。
微微捏拳,錦音染笑了笑,并未作答。
“錦音染你可是知罪?”驚堂木一響,云離洛那威嚴(yán)四射的聲音忽的想起,錦音染的神智不由自主的微微有幾分發(fā)顫,但是須臾之后,錦音染只是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毫無半點畏懼的看著云離洛,一字一句的回答道:“音染從未做過有愧于天地良心之事,敢問何罪之有?”
“你!好你個錦音染,王兒哀家一早就給你說過了異族多邪術(shù),如今你也看到了這錦音染是多么蠻橫霸道的女子,不是哀家說你,早前哀家就說過了不讓你和那極西之地和親,你非不聽,而今……”
“夠了!”云離洛忽的發(fā)出一聲怒吼,將王太后原本滔滔不絕的添油加醋的話語悉數(shù)打斷,微微挑眉,云離洛似乎是覺得自己先前那般有幾分不妥,眉目微微婉轉(zhuǎn)了一些,淡然道:“今日寡人只是為了知曉那日之事的真相,至于其他,若是母后有興趣的話不妨日后自己去審問吧?”
“哀家其實也就隨口那么一說。”王太后聞言,立即禁聲,雖然臉上還有些憤憤然的模樣。
“錦音染寡人問你,那日在青落寢宮可是你對青落下了蠱毒,讓青落至今昏迷不醒,又可是你在藍(lán)楹軒中將楚若兮推倒,導(dǎo)致她失去了胎兒?”
“王上所看到的便是真相。”到底還是沒有半點想要問自己開罪的心思,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云離洛,錦音染的眸子很是幽深,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淡然的平靜的看似沒有半點波瀾的,但是卻是莫名的讓人覺得很是恐慌的眼神。
“錦音染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驚堂木再次響起,云離洛臉上的憤怒之色愈加濃烈,顯然他也是沒有了之前的好脾氣,不過幾日,云離洛也是清減了許多,此刻那雙滿是震怒的眸子里亦是隱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憊。
“王上你可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說話的并不是錦音染,而是不知道忽然從哪里冒出來此刻同錦音染一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狀的楚若兮:“那日若兮不過是在音染娘娘的寢宮做客,先前還是和音染娘娘有說有笑,卻是不知道為何,忽然之間,音染娘娘神色忽的變得猙獰起來,看著若兮的眼神也十分可怕,若兮心中害怕便是想要告辭,但是卻被音染娘娘拉住了,而后音染娘娘便是一把將臣妾推開,只是,可憐了……王上的……孩兒……”
說著說著,楚若兮忽的泣不成聲。
“罷了,若兮你的身子也很是虛弱,就不要跪著了!”王太后似乎是動了一絲惻隱之心,朝著身后的宮女?dāng)[了擺手,道了句:“賜座!”
見得楚若兮臉上分明是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此刻卻是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坐在一旁,錦音染的心中只是覺得略微有些嘲諷。
這世上實在是有太多顛倒黑白之人。
其實那日的事情,王太后是清楚的,若是她愿意為自己證明,自己是可以立馬洗脫嫌疑的,但是而今看王太后這般模樣,錦音染到底還是清楚了自己想要王太后為自己開脫的想法無異于是天方夜譚,想來著王太后根本就是有心想要除掉自己,而今雖是讓她沒了孫兒,但是少了個眼中釘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此后,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宮女太監(jiān)一個個言之灼灼的說看見了自己推到了楚若兮,或者是見到自己對楚若兮的態(tài)度惡劣等等。
面對這些自己根本就未曾見過的宮女太監(jiān),錦音染出乎意料的表現(xiàn)的很是平靜。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云離洛找來的那些個言之灼灼說自己便是那罪魁禍?zhǔn)椎娜私K于是走盡,云離洛才換上一副稍微平靜的模樣看著錦音染,一字一句的問道:“錦音染,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王上根本就不相信我,音染有何話好說?”微微挑眉,錦音染的眼里滿是倔強(qiáng)。
是了,云離洛根本就是認(rèn)定了自己便是那罪魁禍?zhǔn)祝绱俗约鹤髟俣嗟慕妻q之詞亦是顯得自己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反正心已然是如同死灰一般,自己也該是無牽無掛了。
雖然對不起櫳樺亦是對不起錦夕,若是有來世自己篤定是會回報的,但是此生就讓自己跟隨者子書的步伐離開吧?
離開這紛紛擾擾的塵世,離開自己拿雜亂不堪的心。
云離洛聽得錦音染的話,忽的神色一僵,原本打算扔令牌的手也是一抽,狐疑的久久的凝視著錦音染,似乎是想要從錦音染的眼眸里看出什么一般,云離洛的眼里是困惑,是狐疑,更是不解和慌亂。
“王兒,你還要包庇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嗎!”王太后換做一臉苦口婆心的模樣看著云離洛,沉聲道:“王兒,你可知道哀家如今已經(jīng)是花甲之年,活在這世上的盼頭便是只剩下了你能夠早日立后或者是有個王孫,如今這女人打碎了哀家的夢,哀家……”
說著說著聲淚俱下,很是凄然,就連一直神色平靜非常的錦音染也是有了幾分動容,或許一直以來自己對于王太后有諸多意見只是因為自己過于主觀了。
若是自己站在王太后的位置上去看待一些事情,或許就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果。
其實王太后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吧?縱然自己的兒子成了如今的王,但云離洛卻是對于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懷,自然對于這個被喚作王太后的母后也是沒有一般孩子對母親的喜愛,而這個王太后最為喜歡的幾個妃嬪亦是死的死瘋的瘋。
算來算去,除了云離洛與王太后之間本身就存在的間隙,自己似乎是擋在其中的一條溝壑?
“錦音染,你當(dāng)真是沒有話說?”
“無話好說!”
“若是寡人罰你……”
“王上罰的還少么?”錦音染微微挑眉,帶著幾分輕蔑的笑看著云離洛,此番話說的當(dāng)真是好笑,自打自己來到赤焰,有幾日是未受過刑罰的?
這云離洛大抵該是忘記了,拜他所賜,自己的身上徒增了許多傷痕。
“來人啊!給哀家重重的打,這賤人竟敢出言頂撞王上!”趁著云離洛咋舌之際,王太后已然發(fā)出了命令。
幾個侍衛(wèi)來著碩大的板子站到了錦音染的身后,而另兩個侍衛(wèi)亦是扣住了錦音染的臂膀。
“住手!”
“住手!”
“住手,你們都給本宮住手!”
最先說話的是蕭落塵和拓跋即墨,最后一個說話的卻是瑾月。
聽得瑾月的聲音,錦音染不由詫異的抬起了頭,一直以來自己對于瑾月似乎都是勢如水火的,縱然從未發(fā)生過沖突,但那日瑾月對自己說的話無疑是表明了她對于自己的輕蔑以及她對于云離洛那份深沉的感情。
她讓住手,是為了救自己還是為了雪上加霜?
錦音染看不明白。
“瑾月?你這是做什么?”王太后詫異的看著瑾月,似乎也很是不明白為何瑾月會突然讓住手。
“難道母后不覺得此事有諸多疑點么?”瑾月朝著王太后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