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安蘇醒的時候不知道是在哪一日了。這是一個異常安靜的一天,太陽難得一見地好好掛著,暖空氣包裹整個楚漢王朝。舒柳坐在床頭熟睡著,透露著一臉的倦意。蘇可安看著她安靜的臉龐,其實(shí)舒柳也很美,那種很清純的美,不帶任何裝飾。這是她認(rèn)識這個單純的丫頭的第二十二個年頭了,她就是另一個自己。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探上了她的臉,撩了撩凌亂的發(fā)絲,想讓她在她的夢里,多一分的安全感。
她輕輕地掀開被子,準(zhǔn)備下床。腳輕輕的穿過舒柳擋著的地方。她的肚子餓極了。她要去廚房找點(diǎn)東西吃。廚房離她的寢宮到是不遠(yuǎn),她就干脆不換衣服了,直接找點(diǎn)東西,速去速回。
炙熱的陽光打落下來,擁抱住蘇可安。蘇可安的心情也不自覺的隨著這艷陽明朗了起來。一時興起便四處張望了起來。不小心自踩裙角摔在了地上。掙扎著準(zhǔn)備站起身的時候,卻被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握住了雙肩,被托了起來。蘇可安驚訝的心里一陣溫暖,猜測這太子府還有好人呢。
眼前的人穿著一身的灰色袍子。順著這雙手,看見了主人的臉。這是一長很安靜的臉,他的眼睛就像墨,印著她的面容。她記得他,就是他,那個給她與眾不同感覺的人,她一直都在尋找他。然后,在這么落魄的時候卻遇見了他。她明白了,原來上天是喜歡開玩笑的。
“謝謝你。”蘇可安扯起一抹蒼白的笑,然后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
“你臉色不太好,生病了?”他說話的聲音很清脆,很爽朗。他想抓住離開的她,最終沒有伸出手。
“嗯”蘇可安本來很想知道他是誰,但是想想沒有必要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棄婦,誰會喜歡呢。連喜歡的權(quán)利都沒有。
“我叫余塵邑,你呢。”他看著蘇可安,微笑的臉上期待地等著她的回答。這一次。他沒有上次的羞澀,反而很平靜。
“我叫蘇可安。”蘇可安淡淡地回答著。這個時候她在認(rèn)輸,在逃避。她連自己都沒有理由說服了。
“蘇可安。蘇是你的姓。可安。代表你一生的平安。”他細(xì)細(xì)地品味。
不巧的是她的肚子開始歌唱了,讓蘇可安瞬間漲紅了臉,看來今天不把祖宗幾代人的老臉都拿出來丟丟,真的是對不起蘇這個姓了。
“你餓了?”余塵邑到是不拐彎抹角,看著一臉窘迫地蘇可安,直接開口問。蘇可安不好意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guī)闳コ院贸缘陌伞!闭f著便拖著蘇可安朝廚房走去。蘇可安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為什么對太子府輕車熟路。她看著他拽著她的手,她的心踏實(shí)很多,她只知道跟著他走。他知道她叫蘇可安,她是太子妃,他也知道,有些東西只能像朋友一樣不能去超越。他不否認(rèn)他喜歡這個讓他一見傾心的女人。他的心很沉,沉到牽著她的手都很費(fèi)力。
他偷偷地把她領(lǐng)進(jìn)了廚房,因?yàn)橐呀?jīng)錯過了吃飯的時間,廚房里的人很少。他支走了守廚房的兩個奴才,然后帶著她光明正大的啃食廚房。
“嗯?余塵邑。你到底是什么人吶?怎么太子府就像你家一樣?”她心里嘀咕著,心想,這可是我家,不是你家。
“那你覺得我像什么人?好人還是壞人?”他打趣地問。蘇可安在他的眼里是可愛的。
不過蘇可安的目光早就定格在廚房里看的她眼花繚亂的美食上。她隨手拿了一根胡蘿卜在手里,猶豫地看著余塵邑,然后咋了咋舌不好意思吃。
余塵邑看著羞澀的蘇可安說:“你吃啊。”然后找了一塊比較干凈的地兒,自己拿了幾個包子饅頭吃了起來,讓她也跟著開口吃。
他很隨便,很單直的性格,深深的印在了蘇可安的心里。他吃東西的模樣都是那么安靜,他靜靜地吃著他的東西,時不時抬頭看了看蘇可安。
“這算我們一起吃的第一餐飯吧。”蘇可安打趣到,說著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她跟別人不一樣,她最喜歡的食物是胡蘿卜,生的熟的,她都喜歡吃。各種各樣的胡蘿卜,她都吃。她專挑著胡蘿卜吃。
“你是兔子變的嗎?”余塵邑看著她獨(dú)特的嗜好忍不住問。她把生的食物也能吃的津津有味,余塵邑皺了皺眉,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這句話她的爹爹也說過,你是兔子變的嗎?他問的語氣是很溫柔的,給人的感覺比爹爹還寵溺,還溫暖。她對著他笑了,淡淡地解釋到:“胡蘿卜是一種很有營養(yǎng)的食物,對人體有很大的好處。”
“是嗎?”他半信半疑地問。看著他的一臉認(rèn)真,一只手抓起身邊的一個胡蘿卜咬了一口。甜里面帶著澀,那種怪異的氣味,不是他喜歡的味道。甚至是覺得異常難吃,讓人生嘔。
“怎么樣,好吃吧”她有些得意地問,根本沒有留意到他臉上那個牽強(qiáng)的表情。
“嗯,真的很好吃。”他沖她微微一笑,很配合地回答,他不想她口中絕倫的美食在他的嘴里變了味,也不想她失望。
廚房內(nèi)一片狼藉。像是鍋碗瓢盆進(jìn)行了一場大合唱。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余塵邑,他還是那么干凈,他吃東西的時候很講究,沒有一丁點(diǎn)兒的水漬灑到他身上,他的臉上帶著看好戲的微笑。
蘇可安就不一樣了,各種菜葉,各種油漬,各種黑的白的黃的在她潔白的長衫裝點(diǎn)成了一個流浪者。連她的臉上,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抹了一團(tuán)黑,總之這副尊容被不知情的人看見了,一定會折煞旁人忍俊不禁的。
廚房外傳出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余塵邑反應(yīng)很快,他一把拽起了蘇可安,從一旁的窗戶躍了出去,落在了廚房的窗戶下面。余塵邑做了一個虛驚的手勢。不到兩三分鐘,廚房里傳出了管事嬤嬤那驚天動地,哭爹喊娘的殺豬般的叫聲。蘇可安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笑了。還好余塵邑反應(yīng)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拉著她,飛也似地開跑。
第一次見面他是安靜的。第二次見面他是溫和文雅的。
“余塵邑。你跑啥呢。你也會害怕嗎?”
“蘇可安,你是不是傻,不跑等著被抓去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