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集聚
一個月后，李嶠來到了山門中部與深處的邊緣地區，他站在一株高大十余丈的大樹上，望著莽莽山川。在他的視野里，一頭三十多丈長的巨鷹從遠方的天空劃過，兩個強健有利的爪子甚至更將山脈粉碎，燈籠大的褐色眼瞳鋒銳的盯著下方的山河。
唳！
巨鷹引天長嘯，旋即似箭矢俯沖，往遠處雪白的山脈一抓，頓時，雪山中噴出滔天的血水，“山脈”猛的一抖，旋即迅猛的纏上巨爪，瞬間將巨鷹纏死！
那竟然是一頭白蛇，一臥就成山脈，它抬起邪惡的三角頭，血紅的眸子冰冷的纏上雄鷹高貴的頭顱，隨后以口咬下。
轟！
整個天地為之一蕩，一個隱隱有貫天通地之勢的巨大青銅板斧從天地掃來，直接切斷白蛇的三角巨頭。
“難得有客人來玩，你們還出來嚇人。”天邊的云霧中傳來雷霆般的低吼，隨后一只遮天大手從天空中探出，輕巧的提著兩只兇獸返回天中可落入。看到如此光景，李嶠腦海一片空白，皮毛驚悚的炸起，軀體恐懼的發出尖銳的轟鳴。等到巨手消失，李嶠才恢復正常，那種心驚肉跳，如在死亡邊緣逛了一圈。
“快些離開這里，快些離開這里！”李嶠不敢有絲毫的停頓，直接化成光束奔向出口，心中瘋狂的咆哮著，居然敢到神靈的后花園玩，這是找死啊，他一刻都不想停留在此處。
不止是他，應該是所有的弟子看到那一幕后，不假思索，全部化成流星奔向出口。
半月后，李嶠終于趕到了山門外圍，掃了一眼低矮的山峰群嶺，一股安全感涌向心頭，這半月后，他做夢都夢到那只巨手，每一次都是心驚肉跳的從夢中驚醒。
“血腥味….居然如此之濃！”才落步，濃郁的血腥味猛的撲向李嶠的鼻尖，隨后眉頭一皺，瞬間后跳幾步。
嘭嘭嘭嘭！
幾道鐵箭刷刷刷刺出現在他原先落腳的地方，紫色的箭羽還在不停的顫抖，讓李嶠不忍心寒，差點就成馬蜂窩了。
“居然能躲開大哥的紫薇箭，怎么都感覺碰到大魚了。”
“聽說山門深處出現了大變故，無數的弟子拼命逃亡，都宰殺了這么多小嘍啰，是該送碗大餐了。”
說著，兩個白袍男子慵懶的從樹林中走出，一個高瘦，一個矮胖，一個象鼻厚唇，一個圓臉方嘴，臉上都掛著歡喜的表情，似遇到好事的表情。
“上！現在的時間可是很金貴的。”高瘦男子笑容一斂，陰測測的說道，盯上李嶠的目光如嘴中的食物。
矮胖男子點了點頭，剎那間出現在李嶠的身側，“巨力符！”男子一喝，一張黃色符箓瞬間從衣袖中滑出，一按之下，一股驚天的力量從符箓中涌向臂膀，男子悍然出手。
轟！
一股卷風將李嶠從巨拳中遁開，而拳落之地直接被砸成一個深坑，四周紛紛龜裂，卷起的煙塵如雨落。
“疾風！”高瘦的男子低吟，隨后瞬間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已經出現在李嶠頭頂，雙匕首似飛刀掠來，如果注意看，會發現他背后貼著一張青色的符箓。
兩人配合連貫至極，李嶠身影還未穩住，高瘦的男子已經持刀殺來，氣勢如奔雷。如此危機時刻，李嶠反而心靜如水，他一拍儲物袋，一片青翠竹葉嗡鳴破空，堪堪掃開橫劈而來的雙刀。
“咻！”
頓時，一把驚天紫芒從森林深處橫掃而來，瞬息間來到李嶠身側，只取眉心。李嶠渾身毛孔瞬間驚悚欲爆，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驚駭，這兩個男人一招一式，只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真正的殺機是這把驚天之箭。
“龜甲，破！”
李嶠一向謹慎，青須道長贈送的龜甲一直藏于衣袖中，感受到紫箭中沛莫能御的銳力，李嶠果斷緊捏龜甲。一道青光瞬間將李嶠覆蓋，而此時，紫箭來臨。
轟！
轟鳴間鼓蕩氣滔天的熱浪，四周的樹葉轟然倒地，青綠的葉片飛舞這被熱浪絞碎，化成齏粉。李嶠更是在這爆炸中倒飛，碰斷上十株樹干才停下，而原來爆炸的地方，直接變成了十余丈的深坑。
“居然還不死！”
就在李嶠艱難的從樹堆中爬起來時，一聲淡然的驚訝聲從上空傳來。
狼狽不堪的李嶠問聲抬頭，一個紫發男子懸在半空，他身材挺拔，一身血袍，面龐白凈如玉，俊朗飄逸中蘊含著濃厚的顯赫貴氣，腳下踩著一把紫晶大弓，正淡然的瞧著李嶠。
“但不礙事！”紫發青年云淡風輕，溫柔的臉龐似永遠都是這親切的表情，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隨著話落，紫晶大弓驟然一閃，一抹璀璨的紫光從中迸射，直取李嶠首級，竟然是一只箭矢。
“我最討厭就是你們這種人！”
瞧著紫發青年的表情，讓李嶠想到了伊山水，前者淡然如水，似蒼生都不能撼動，后者一臉淡漠無視，似蒼天崩塌都與他無關。李嶠目中殺機彌漫，張口一吐，一把青翠小劍迎上紫芒。
“什么！”
呼嘯間紫芒粉碎，青芒劍鳴沖天，化成匹練飛向紫發男子。看到自己得意的箭矢被粉碎，他不由驚呼。同時果斷后退，紫晶大弓一閃，已經避開飛劍的攻擊。
紫衣男子面色依舊淡然如常，他站在一株參天大樹的樹冠，腳下的大弓已經出現在手中，正瞄準李嶠，蓄勢待發，道：“紫焰天箭！”
剎那，一桿手臂粗大，燃著紫火的箭矢出現在大弓上，弓弦拉到極致后，男子悄然松手，箭矢如流火轟鳴奔馳，似若奔雷，雷霆呼嘯。
“嘎嘎！”
李嶠正想動作，一聲喜悅的破嗓子鴨叫讓李嶠愣住了，旋即一只臃胖矮腳的小鴨子出現在李嶠的視野中。它拍著微弱的火苗的翅膀，迎上了紫箭，三根黑毛高傲的挺直，大眼睛里一片貪婪之色。
嗡！
箭矢從它嘴邊劃過時，小鴨子扁長的大嘴向下一叮，如叼了蟲子般叼住了紫箭。這可是凝氣第九層的核心弟子發出的致命一擊，卻如小蟲子被小鴨子叼在嘴中，李嶠露出古怪的表情，而高瘦矮胖的兩點人直接驚呆得下巴都脫臼了。叼住箭矢后，小鴨子興奮的怪叫著，還不忘在李嶠周圍驕傲的晃了一下腦袋，隨后一仰頭，將紫火的箭矢吞進了肚子。
“嗝！”小鴨子打了一個帶有火焰的飽嗝，兩個小翅膀拍了拍肚皮后，一臉期待的看著遠處的紫發男子，仿佛在期待著他的下一個紫箭。
“走！”紫發男子面色終于露出驚駭，深意的瞧了小鴨子一眼后，哼出一個字，隨后躲在一側的兩個人狠狠的掃了李嶠一眼后，一同鉆進了森林。看到食物走了。小鴨子悶悶不樂的坐在李嶠的肩上，低著頭不懂有個打算，瞧見李嶠看向他時，一臉厭惡的扭開了長細的脖子，仿佛因為有這樣的主人而感到羞恥。
“感覺帶出了一個小祖宗。”李嶠苦笑道，但心里卻有些驚喜，對火焰如此貪婪的小家伙一看就不是平凡的小鴨子，如果不是它，自己不一定能接住紫發青年的最后一擊。
那一擊仿佛有著一股星辰之力，難道真的箭如其名，與紫薇星有關，是紫薇仙人的后裔？李嶠目中閃爍，腦海中回憶著關于紫薇仙人的事跡。
“難道核心弟子都是這般血腥？”想到一個多月前的兩個兄妹，現在又看到紫發男子的行徑，李嶠四肢發冷的想道。
一想到茂盛蔥郁的樹林中隨時掩藏著致命的危險，血袍冰冷的狩獵著，李嶠頓時覺得不寒而栗，便更快的朝山門出口遁飛。
又是一個半月，李嶠已經來到出口邊緣，正盤坐在一個臨時鑿開的山洞恢復元氣。
清晨的山門空間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曦陽微弱的光投過云霧，將山門空間渲染得朦朧而優美，宛如一幅畫卷。
轟！
整個畫卷一抖，似玻璃欲破，一頭有些三個猙獰的骨尾，插著六雙肉瘤翅膀的怪鳥猛的砸向地面，它一身被青色的鱗片覆蓋，血紅的大眼冰冷而毫無感情。
他不停的將三個巨大的骨尾砸向地面，一個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在身后，可它仍瘋狂揮動著三尾。
咻！
由遠及近，李嶠終于在怪鳥的前方看到了一個人影，他踩著一把灰色大劍，所于凝氣第八層的靈壓呼嘯而出，正靈巧的躲過怪鳥猛烈的攻擊。
一頭遠遠超出凝氣期的氣息從怪鳥身上散發，如一道雷霆攻擊周邊的靈山宗弟子，嚇得眾人慌不擇路的沖出山門。
“媽的，是誰驚動了這兇物，想害死所有人嘛。”
“都滾開，不想死的就不要擋路。”
轟鳴間整個山門門口邊緣一片哄亂，無數的弟子從山林間呼嘯而出，奔向半空中的門口，甚至有幾分不開眼的白袍弟子被血袍一掃而過，整個人化成滿天的血肉，相撞更是無數。
李嶠死死的盯著那個被追殺的白袍，“伊山水！”李嶠驚駭的念著這個名字，這個一直無視眾生的男子如今依舊面無表情，在筑基期的怪鳥面前，不落下風。
“世上真的有這種人嗎！”李嶠看著那飄逸的身影，心中苦澀，他的不得不驚嘆伊山水的天資絕倫。自己不是連連奇遇，如今依舊不過是南坡雜役的一個耕田雜役。
而他，在哪里都是無比耀眼的存在，“當年那個少年，雖然是云泥之別，而如今可以與你平起平坐了，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無視你！”李嶠緊緊的攥著拳頭，發誓道，他李嶠不會輸給任何人。旋即，李嶠化成一束光沖向門口。
轟！
這時，遠處的伊山水忽然闔了一下眼，隨后猛然睜開，一道灰色的劍影驀然從他眼中閃過。邁步間，伊山水的靈壓陡然上升。
凝氣第九層！凝氣第十層！筑基期...第一層！
嗷！嗷！嗷！
伊山水筑基期的靈壓一釋放，整個山門陡然震動，仿佛無數的遠古兇獸從沉睡中蘇醒過來，驚天的獸鳴沖破天際。
咻！
進去筑基期的伊山水身子陡然一顫，邁步間化成一道灰色劍芒呼嘯過天際，直接沖出山門。
感受到一股股恐怖的靈壓正在蘇醒，仿佛能夠毀天滅地的目光掃向自己，李嶠果斷咬破舌尖，秘術飛鳥驟然發動。
咻！
李嶠開啟秘術后，速度也是超過異常的快速，在伊山水沖出山門瞬間他也轟然踏出了山門空間。
“啊啊啊啊啊！”
在李嶠沖出山門的剎那，身后頓時傳來凄厲的慘叫，李嶠問聲望去，瞬間臉色變得慘白。只見還在山門中人影從腳到頭，瞬間融化成粉末，消失在天地中。
“它們醒了，快關門！”黑袍的長老目眥欲裂，驚惶的咆哮道，怒吼間三人掐訣念咒，湖面上的山門悄然閉合，恐怖的獸鳴也隨之消失，死里逃生的弟子早已膽顫心寒，似做了一場噩夢。
“是誰散發的筑基期靈壓，難道沒有聽到我的話！”領頭的黑袍長老一頭華發，憤怒的沖著眾人咆哮。
瞬間，眾人的目光起齊刷刷的掃向伊山水，此時的他渾身破爛，披肩的長發已經被血汗打濕，可他表情依舊漠然，恍若無人的低著眸子，對于老者的咆哮熟視無睹。
“好好好！”老者看到一個黃毛小孩居然無視他，氣極而笑，舉手間來到伊山水面前，探出一只枯黃老手。
“哼！”伊山水沒有絲毫動作，可一聲蒼老的冷哼似平地雷霆，翁鳴而出，直接將老者震飛，周圍的眾人只覺心頭一痛，血劍猛然從嘴中噴出。
這是筑基期的修為！
眾人眼中全是震驚，由原來的憤怒轉變成恐怖，這是強者的世界，實力決定態度。
“東方陽！”華發老者鐵青著臉，他認得這聲音的主人，咬牙道：“就算你是宗主的友人，也無法袒護這個差點毀了我靈山宗的罪人。”
終于，一臉淡漠的伊山水抬起了他那俊逸的臉龐，似笑非笑道：“得到這件東西，死幾個廢物沒有問題！”說完，伊山水從懷中取出一棵血晶凝聚成的半尺余小樹。小樹給人晶瑩剔透之感，每一個枝條都是一條小小的幼龍，分外奇特。
“龍樓樹！”華發老者驚呼，同時，他身后兩個老者也是一陣驚駭的大叫:“龍之祖屋！”
凝視了龍樓樹許久華發老者才艱難的開口:“有這株血晶化的龍樓樹，妖行之行勝率可以提高一倍，相對于宗門的萬年基業，死的這些人，確實不算什么。”
老者的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一片冰寒，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心底冒出，忍不住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