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快步走在去盧志澤的房間的路上,嘴角噙著一絲笑容。只是,他的眼底卻是刺骨的寒意。
他是林府的大少爺,從小便天資聰慧,衣食無憂,父母疼愛,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美好——只是看上去而已。那一天,他知道了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都是假象罷了。他——林蕭,并不是林家夫婦的親生骨肉。他的親生父母,早在他出生不久之后便離開了人世。
權(quán)力斗爭之下的犧牲品。這真是再貼切不過的形容了。林蕭甚至都不知道聽到這消息時,自己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
“難道你不想報仇嗎?”一身紅衣的男子帶著蠱惑人心的笑容,一雙桃花眼似乎能將人的魂魄都勾走,“雖說當(dāng)時他權(quán)傾天下,但如今,也只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的人罷了。”
于是,不久之后的一個日子里,林家少爺與盧家小姐于一場意外中相識——至少在別人眼中,便是如此。沒有人知道,那輛失控的馬車,是他安排的。也沒有人知道,那次的英雄救美,不過是他精心布下的一場棋局。
可笑那傳言中聰慧如斯的女子,竟也是這般輕易地便失了心。不過,這也正是他想要的。而那之后的事情更是簡單。花前月下,互定終身。三書六禮,拜堂成親。和盧沫影在一起,他雖是溫和地笑著,眼底卻是從未有過半分的溫度。
本該是在成親之后再一點點摧毀盧家的,可那婚禮之前,盧府所發(fā)生的種種怪事讓他改變了想法——無論是真是假,他都會將這些,變?yōu)椴幌榈恼髡住?
于是,盧家小姐于拜堂之后莫名失蹤,盧家老爺聽聞此消息之后便是一病不起。盧家姑爺接手盧家事物,不辭辛勞地照顧著久臥病床的老人。
可就在事情將要結(jié)束的時候,若影卻突然出現(xiàn),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你分明說過那毒是不存在解藥的。”他眼神銳利地看著表情懶散的男子,心下卻在思索著他的目的。
“這本就是事實。”男子依舊帶著閑適的笑容,似是在談?wù)撘患o關(guān)痛癢的事,“只是,救人,卻并不一定要解毒。”
雖然所有能接觸到藥物的活計都被若影一手包攬了,但林蕭也終是尋到了機會。那藥碗碎片之上的殘渣雖然不多,但也夠他知道究竟是什么氣了作用了——竟是以血入藥,以命換命。這一發(fā)現(xiàn),也讓林蕭不得不懷疑若影的身份。
若影來歷神秘,他分明找尋不到有關(guān)她的身份的絲毫痕跡。而她的言行,均透著一股異樣的熟悉之感——再加上上次林蕭平日里有意無意的試探,以及上次她一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語——那個答案便呼之欲出。只是,已死之人,怎么可能再次出現(xiàn)?雖說世間向來便有鬼怪之說,但親眼所見,還是難以相信。
在盧志澤房間的門前停下腳步,伸手正要推門,還未觸到,門便自己開了。
“是你!”看著踱步出來的男子,林蕭的語氣里難掩驚訝。男子卻像是沒有聽到林蕭的話似的,不慌不忙地關(guān)上了房門,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有事?”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林蕭看著眼前的男子,一身紅衣仿佛火焰般,能夠灼傷人的雙眼。
“不過是來見一見故人罷了。”司魅懶洋洋地開口,“有何不妥?”
“未經(jīng)主人同意擅入家宅,可是有失禮數(shù)的。”林蕭看著司魅,也是露出了笑容,“不知司魅先生可愿與在下到前廳稍作片刻?”
“多謝林公子好意,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擾。”說著,司魅竟是不顧林蕭的反應(yīng),抬步便走。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身后的聲音讓司魅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眼神銳利的林蕭,“告訴我身世,給我用在盧志澤身上的毒藥,卻又幫盧沫影解救她的父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靜靜地聽著林蕭把話說完,司魅勾起唇角,薄唇輕啟:“在下不過是一介商人罷了。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客人滿意。”
“盧沫影嗎?”林蕭冷笑。
“不,你。”
看著說完這句話便轉(zhuǎn)身離去的人,林蕭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他這是,什么意思?
不管身后的人對他的話是何種理解,司魅都一概不關(guān)心,一如他之前所說,他還有要事在身。至于他的目的嗎?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擴大,司魅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轉(zhuǎn)角處,大步離開。
林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卻依舊無法理解司魅話中的深意,索性不再去想,走上前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沒有推開房門,轉(zhuǎn)身離去。
待到兩人的身影都看不見了,鳳羽才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般靠在了墻上,眼神茫然。
剛剛,她聽到了什么?
若影就是盧沫影?伯父的毒是林蕭下的?林蕭的毒是從若影的“師父”那兒得到的?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魅勾著唇角走在盧府內(nèi)的回廊里,腦子里卻在回想著之前與盧志澤的會面。
“你來了。”床上本該是睡著的老人卻在來人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睜開了眼睛,并推開被子坐起身來,臉上是再平靜不過的神色。
“你似乎并不驚訝?”來人慢慢地踱步上前,一身紅衣擺動,仿若妖艷綻放的彼岸花。
“影兒出現(xiàn)的時候,我便想到了。”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調(diào)理,盧志澤的氣色好了很多,說到這兒,臉上卻也露出了苦笑,“除了你,還有誰做得到讓死者復(fù)生呢?”
“那想必你也是知道我的目的了?”
司魅停下腳步,看著廚房內(nèi)正小心翼翼端著藥碗的女子,眼神微瞇:“你看上去,情況似乎不太好呢。需要我?guī)兔幔俊?
“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