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外,劉淖走得比誰都快。他怒氣沖沖,見之者,無不避讓。
也有人在背后作出衣服厭惡不屑的神情。
劉丹追上他:“六弟!”
劉淖不買賬地甩開他的手:“這個劉昌搞什么名堂,他真以為我是那么好欺負的嗎?”
今日早朝,眾人商議了援助曲梁剿匪之事。劉昌竟以邯鄲支援的百人為名,指派劉丹劉淖前去曲梁助率。
雖說沒有親眼所見,但傳聞中那些草寇的迷藥實在是聞所未聞的厲害。朝中之人,皆有幾分忌憚。
后來劉昌索性點了劉丹劉昌的名。
然而他這么做,也許別有用意。
劉丹寐起眼睛:“要成大事,首先要學會隱忍。”
“哼!他明知我與劉堰不合,卻讓我去幫劉堰,這不是令我難堪是什么?”
劉丹拍怕他的肩膀:“這樣也好,我們可以趁機去試探劉堰的底細,他和江充究竟有什么淵源。”
劉淖望定他,沒有再說話。
天氣轉涼,秋風扣門扉。庭院之中,添了幾分蕭條。
朧兮自從那次哭過之后,就再也沒有落淚。她的神情靜若秋水,一絲漣漪也沒有。
“朧兮姑娘,喝粥吧。”蕭兒端來一小碗烹飪精細的粥。但朧兮食了一點,便放那了。這幾日她的飯量,小得如同一個病危之人。
蕭兒搖搖頭,將碗筷撤下去。
人生本就薄如蟬翼,經不起任何的插科打諢。心碎如落葉,秋風帶不走驅殼,卻帶走了重生的希望。朧兮的重創在心上,一旦觸及痛處,渾身上下便若削骨般煎熬。
雨水迸濺在瓦檐上,透明的水珠打九天而來,從瓦檐一直掛落在地上,銜接著天與地。
劉堰行走在迂回的長廊上,他望雨,若有所思。
然而,就在接下來的幾日。劉堰卻命人接二連三地往朧兮房里送東西,衣裙首飾,胭脂水粉,琴瑟墨寶,還有一些價值不菲的觀賞把玩的寶物。
下人之間還有傳聞,前不久天降隕星,而隕石恰好落在了平干王府的庭院里。那是一塊水碧色的,十分美麗的隕石。劉堰收藏后,對其格外珍視,如今卻取出來,請了曲梁最有名的能工巧匠,令其琢成首飾。
劉朔在一側驚呆了:“七哥,我從未見你這般鋪張過。喂,你這是打算下聘嗎?”
劉堰作了個要揍他的手勢:“你什么時候走啊!”
劉朔一躲多開了:“干嘛,五哥回去了。我因舍不得你,所以才打算多留幾日。這才幾天吶,就急著趕我走,是何居心?”
劉堰道:“我是怕你亂說話,你在這一天,我就一天沒辦法睡安穩覺。”
劉朔白了他一眼,隨即悄悄言道:“七哥你說這朧兮姑娘的夫君,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這么漂亮的女人,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劉堰忽地掐他,劉朔險些跳起來:“你呀,要留在這,就管好你的嘴。”他又嘆口氣:“我見她這般傷感,實在不忍。但卻不知該為她做些什么,送來的這些東西,樣樣精美好看,都是姑娘家喜歡的,也不知她能否開心一點。”
兄弟兩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門內的朧兮。只見她安靜地在那些琳瑯滿目的物品前面走過,連呼吸,都不動纖塵。
劉朔側目,對著劉堰他心中暗想:“若說你沒有一點意思,鬼都不信。”
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停的,但那青色的天,似乎還在等待著下一場煙雨,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