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西城靠在門邊突然出聲說道。
楚妍點點頭,拉著西城離開了門前,才說道:“讓她喝了碗粥,藥還沒有喝,你在這里,大人那邊是沒事了嗎?”
“大人已經(jīng)掌握了一定的證據(jù),很快就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后操縱了。”西城說道,示意楚妍放心。
“那個樓先生是誰,怎么會有人追殺他。”楚妍忍不住擔心,問道。
眉心略略一皺,西城想起洛安臣離開之前囑咐的話,此事事關重大,除了淮王之外不可以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看著楚妍擔心的臉,西城終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普通商人罷了,卷入了商道之爭,才會被人追殺。”
“真是太危險了,你沒有什么事吧。”楚妍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問出了盤桓在心中已久的話。
“我沒事。”西城淡淡的一笑,說道:“你放心。”
見西城笑了,楚妍也跟著笑了。輕輕一笑,暗了月光,楚妍是美的,不然也自然不會入了閱人無數(shù)的秦夜的眼。想到這里,西城扭過了頭,看向了白桑緊閉的房門。
“既然沒事我就先離開了,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楚妍說著,轉身想要離開。
“楚妍。”西城突然叫住了她說道:“辛苦你了。”
“哪有什么辛苦,我也很擔心小桑。”楚妍回頭笑著說道。
“這些年,辛苦你了。”
聲音沖擊了心臟,楚妍覺得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繼而又笑了,笑的那般美好說道:“這是大人的交給我的任務,自然是萬死不辭。”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西城的表情,似乎笑了,又似乎沒有。楚妍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匆匆離開躍過了圍墻,消失在了西城的視線中。
別院里,亭中早已經(jīng)擺好了棋盤。
“王爺這個時候來,萬一被什么人看到了,我們所有這一切作為,怕就前功盡棄了。”洛安臣看著面前器宇軒昂的男人,淡淡的說道。
“你今日遇險,我怎么有不來的道理,有沒有受傷?”齊煜衡和洛安臣走到亭子中,一邊詢問著。
“我倒是沒事,只是白桑因此受了傷。”洛安臣答道,兩個人坐在石椅上,石桌上擺著棋盤,“知道王爺要來,想和王爺切磋一下棋藝。”
“你知道不能亂來的對吧。”齊煜衡卻沒有理會洛安臣的話,按下了洛安臣的手盯著他問道。
洛安臣沉默,眼睛移到了別處。
“我提醒過你,你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過去那么好了,思慮過多更是傷身,今日又與那些人打斗,縱使沒有外傷,也要調理才是。”齊煜衡說著拿出一盒藥放在了桌子上,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也罷,說了你也不會聽,這是我特意尋來的雪蓮,你讓沈大夫熬了喝了吧。”
“謝謝。”洛安臣依舊淡淡的應著。
“你可還記得師父當年的情況?”齊煜衡知道這是洛安臣不愿意提起的事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年紀輕輕,壯志未酬便抱恨而終,我不想你也走上這條路,所謂過慧難長……”
“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怎么舍得死。”洛安臣輕輕一笑,為自己到了一杯熱茶,緩緩喝了一口,壓下了咳意。
“這樣最好。”齊煜衡知道自己說不動他,無奈的說道:“明日祭典,都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王爺放心。”洛安臣又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自己的嘴邊。
“那就好。”齊煜衡也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繼續(xù)說道:“祭典過去之后,你就歇一陣吧,我看最近也不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王爺當真這么以為?”洛安臣手里拿著茶杯,好奇的看著齊煜衡。
“我會查出刺殺一事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就不要插手了。”齊煜衡看出了洛安臣所想,不禁說道。
“王爺還是先看看這個吧。”洛安臣說著拿出了一張紙遞給齊煜衡說道:“這是被黑衣人追殺之人給我,王爺可知那人是什么身份?”
齊煜衡拿起紙來看了一眼,眉心便皺了起來,眼神示意洛安臣繼續(xù)說下去。
“此人是千戎的的三王子拓祗樓破,大王子樓繼是他的親哥哥。”洛安臣停下來看齊煜衡的反應,果然是第一次知道,“這紙上畫的是兵部的腰牌,無論是誰刺殺樓破,都與兵部的魏榮脫不了干系。”
“你是如何知道,此人是千戎王子的。”齊煜衡難以置信的問道。
“一開始我只是猜測,他說他叫樓炎軒,這炎軒二字,想來王爺就已經(jīng)明白了。”洛安臣說著,唇角帶著笑意,又飲了一口茶。
炎軒軍,這個名字齊煜衡自然清楚,當年在齊煜衡曾率領軍隊與千戎王率領的炎軒軍作戰(zhàn),那支軍隊勇猛無敵,若非援軍及時趕到,那一仗怕真會輸給千戎。后來長姐沐云遠嫁千戎,邊境再無戰(zhàn)事,這支軍隊也交給了三王子樓破手中,如此說來,那被追殺的人果然就是千戎的三王子。
“魏榮殺千戎的王子是要做什么。”齊煜衡想明白后,急忙追問道。
“照目前看來,魏榮并不知道此人是千戎的王子。樓破曾與商人金重聯(lián)系過商道的事情,而金重為韓知做事,金重死后,韓知下馬,和明顯,有人急了。”洛安臣的唇角上揚,好像是說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笑了。
“若是魏榮真的和此事有關系,那么很快他就會開始銷毀證據(jù)了,我們的動作必須要快才能搶在他的前面。”齊煜衡思考著說道:“明日祭祀,恐怕他就要開始有所行動了。”
“這幾日我會讓西城盯緊那邊的,王爺放心。”洛安臣說道。
“有事情一定要通知我,回去休息吧,夜里風大。”齊煜衡說著,想起身送洛安臣回房。
“陪我下一局棋吧。”洛安臣淡淡的說,看著齊煜衡。他明白,今日之后怕就沒有這么安靜的時候了。
“也罷,就陪你下一局,一局之后你就回去休息。”齊煜衡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不忘囑咐道。看著洛安臣點頭,齊煜衡才低頭看向棋盤。
大雪掩了宮房,抬頭望去一片白色。祭祀的臺子早就已經(jīng)搭好,皇帝齊煜桓和皇后站在臺下,后面是文武百官,無一不神情肅穆。
肩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白桑站在臺下暗暗的活動著肩膀,西城站在祭臺的另一側,擔心的看著白桑。
本不應該這樣逞強的,白桑暗暗嘆了口氣。只是白桑是洛安臣的貼身侍衛(wèi),此次如此重大的活動要是沒有出現(xiàn),難免會惹人懷疑,更何況大祭司無端遇襲這件事,在沒有查出幕后之人之前,是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
天氣這樣的冷,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整個左肩就已經(jīng)麻木了。白桑輕輕皺著眉稍微動一動,撕裂一般的疼。
有人似乎一直在盯著白桑,西城察覺到了異樣,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站在齊煜桓身后的是淮王齊煜衡和太子齊景蕭,之后是宰相林睿和上將軍秦夜。
白桑知道這兩個人,林睿和秦夜可以說是齊煜桓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當年齊煜桓登上帝位,說是全靠這兩個人也并不過分。
剛剛的目光應該就是在這兩個人之間發(fā)出來的,看來這兩個人和這件事情絕對有聯(lián)系。西城這樣想著,輕輕勾起了唇角,北方吹起了黑色的長袍,和披散在肩頭的黑發(fā)。
祭祀開始的鐘聲敲響,洛安臣一身白色華服從臺下緩緩走了上來,黑色的長發(fā)溫順的垂下,長到腰際。面容如玉,帶著淡淡的笑意。
“拜。”小童清亮的聲音響起,這是拜祖所必須的禮儀。
聽見聲音,齊煜桓率領眾臣跪下,黑壓壓一片。洛安臣點起了三柱香,對著天空拜了三拜,跪了下來,白桑和西城也單膝跪在了臺下,隨著小童清脆的聲音,眾人叩首。
鐘聲再一次敲響,此刻拜祖的儀式結束,齊煜桓走到了一旁的看臺上,看著洛安臣在臺子上進行祭祀祈福。主看臺上,是皇家的位置,坐在最中間的是皇上和太后,而另一側,則是千戎的大王子,這一次前來京城給太后祝壽。
還以為生活在草原上的千戎王子樓繼會是一個多粗獷的漢子,胡子拉碴,膀大腰圓。白桑偷偷的看了一眼那邊,沒想到樓繼雖然是一身草原上的打扮,但是卻也是眉清目秀,與想象中相差甚遠。一直站在樓繼身后的年輕侍衛(wèi)好像察覺到了什么,扭過頭來看向白桑所在的位置,白桑心一虛,直覺這個男人不好惹,急忙挪開了眼神。
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聲,右玄把目光重新放在了面前的樓繼身上,兀自嘆了口氣。她一向不喜歡漢人這些麻煩的事情,若不是主子非要讓她跟著,她一定是不想來的。想著,一邊低頭偷偷扯了扯束在身上的男裝,百無聊賴的繼續(xù)四下看著。
剛剛雖然匆匆一瞥,卻還是讓白桑驚了一下,這個侍衛(wèi)看起來身材要瘦小很多,但是氣場卻一樣驚人。白桑回想著樓繼的神情,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樓破,不知道那個人現(xiàn)在在干什么,給萬象寮惹出這么大麻煩,別想就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