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二劍道
- 劍心輪回
- 方竹
- 6076字
- 2020-12-03 18:21:45
劍上原本沒有毒,但這一劍滑到他身上卻留下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即使是當(dāng)世最富盛名的醫(yī)仙為其細(xì)細(xì)縫針卻也無法止住一直向外滲出的血,最后,他只能鮮血流干而死。
不止是他,還有很多人,有些人不過是得了一場不算嚴(yán)重的傷寒卻藥石無靈,只能任由生命一日一日被消耗下去,然后在一場根本算不得什么的傷寒之下等待生命的終結(jié)。
還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原本該生產(chǎn)的牛羊卻全都難產(chǎn)而死,原本該孵化的小雞最終也成了卵中的一具尸骸。
這一切一切都是發(fā)生在那片黑云將天空遮罩之后,這片黑云下的一切仿佛都已是靜止,包括生命。傷口無法長合,病痛無法痊愈,生命無法出生,只因為這片黑云下決不允許出現(xiàn)一絲成長跡象。
已經(jīng)整整十天,那書生還在遠(yuǎn)遠(yuǎn)的注視著那兩個同樣在凝望遠(yuǎn)方的人,只是他們想要看到的是自己的希望,而他看到的卻是自己明日的兩顆棋子。
“十天了,整整十天了。”阿一站在那書生身旁,書生在那里站了十天,他就也在那里陪了十天,他不能不陪,而且如果不陪這書生留在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他的命早就是屬于這個人的,從他一出生開始就是。
恍惚間,他似回到了三千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陰雨連綿,雨點劃出一道道細(xì)線筆直的垂下,在空中留下一條條平行的線條。
今日有雨,卻無風(fēng)。
但這屋子里卻沒有一樣?xùn)|西是安穩(wěn)的,屋頂上的瓦片,掛在頂梁上的辣椒,桌案上的盤斬,還有一卷線幾乎快要磨斷的書簡,卻都似乎在戰(zhàn)栗著。
屋中的人也在戰(zhàn)栗。
這馬上就要出生的嬰兒原本該為這個家添上幾分喜氣,此刻卻成了這個家里所有人的噩夢。
這里的習(xí)俗,孩子出生之前都要找算命師為他們的未來占卜。而這個孩子的命格,卻是讓這占卜師也為之戰(zhàn)栗。他是屬于魔的人,終究有一天會成為毀滅這世界的惡魔,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當(dāng)這個孩子出生后還未割斷臍帶之前,就將他與他的母親一同處以天罡滅刑,就是用七十二柄枯竹削成的刀將其刺死,而且行刑之時必須要將那人的五感封死,七十二柄竹刀也必須同時刺下。這種極其殘忍近乎于凌遲的刑罰原本就極少被使用,所以會這種刑罰的人也不是很多,而且一個人只有兩只手,所以要執(zhí)行如此刑罰至少需要三十六人。
所以,此刻這斗室里卻已經(jīng)擠滿了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也都不盡相同,有的是惋惜,有的是恐懼,有的是興奮,有的是好奇,還有一種激動的等待。但他們的手卻都在做著相同的動作,就是他們手中都握著一對竹刀,竹刀已經(jīng)全部對準(zhǔn)那個一臉痛苦的女人。
女人生產(chǎn)本就是一件不該為外人見的事情,要一個女子在四十來人面前生一個孩子,而且這孩子和自己在出生的同時就面對死亡,這的確是一件很諷刺,而且很痛苦的事。但這一切,卻都已是命中注定。
一條鮮紅的生命被穩(wěn)婆托在手中,他還未來得及啼哭,卻忽的一陣陰風(fēng)吹過。屋子里所有人的都為之一凜,仿佛這陰風(fēng)吹進(jìn)骨頭,他們的人都已被冷凍。當(dāng)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只看見七十二柄竹刀全都刺進(jìn)那女子的身體,這人在一瞬間就成了刺猬。而那個被預(yù)言將要成為毀滅世界的魔頭,卻不知去了何處。
“阿一。”書生一聲呼喝,將阿一從回憶中牽回現(xiàn)實。
“主人,”阿一問:“有什么事?”
書生道:“現(xiàn)在,幫我去找一個人過來。”、
“是誰?”阿一問道。
書生道:“段痕。”
十天,展玄對于段痕的訓(xùn)練卻只是扎馬。
其實所謂扎馬看似落地生根,憑的是腳下的功夫,但其實扎馬最重要的卻是腰力。而一個人揮出一拳刺出一劍能夠發(fā)揮出多強(qiáng)力道主要憑借的也是腰力。以段痕此時修為即便只憑手腕力道亦能開天辟地,但這卻也是展玄所擔(dān)心的。
如果有朝一日段痕真如他當(dāng)初預(yù)言的一般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只能任由其暴走,那么段痕將成為這世上最可怕的怪物,一頭即便是他也無法克制的怪物。即便此時,段痕還未暴走,他與段痕對壘,勝算也不過五成。今時今日的段痕,已經(jīng)悟得“劍心”一決,他并非沒有領(lǐng)教過。所以他才更要用心的調(diào)教段痕,只希望段痕不要走上歪路。
只是所謂名師出高徒,師是名師,徒是高徒,但如果徒無心與師學(xué),卻又如何?
白發(fā)老者與南宮涵每日傳授“不求劍道”段痕日夜看在眼里卻無法探得其中絲毫門道。他也是用劍之人,見那場景如何能不艷羨。雖然他從昔殤那里學(xué)到了“劍心一絕”,但有誰會嫌自己的本事多呢?尤其如段痕這般魔賦異秉之人。只是這“不求劍道”實在難以捉摸,他每日扎馬自然能看到南宮涵行劍的每一招每一式,但若無法通曉個中心法即便學(xué)到招式也沒有絲毫用處。
“‘不求劍道’,你學(xué)的怎么樣了?”白發(fā)老者故意將這句話挑高了聲音,卻似有意讓段痕聽到。而段痕從昨夜一直扎馬到此刻,這句話他當(dāng)然聽得清楚。
南宮涵也不回答,通決劍心之后長劍出鞘,段痕的目光也隨即被吸引過去。卻不見南宮的劍如何揮舞,卻已還劍入鞘。再見白發(fā)老者,嘴角卻已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顯然,他對于南宮涵這幾天來的修業(yè)成果十分滿意。
這一切段痕自然全都看在眼里,他自信自己若是去學(xué)那不求劍道一定不會比南宮涵學(xué)的差,甚至還會比他學(xué)得更好。但此刻,他卻只能站在這里扎馬。他不知道展玄的話是否是正確的,只是連續(xù)扎了十天馬步,他什么也沒有感覺到,只覺得自己在這里浪費(fèi)了十天。
“在想什么?”展玄出現(xiàn)在段痕面前,遮住段痕的視線。
段痕道:“沒什么。”就繼續(xù)站在那里扎馬。
展玄道:“我早和你說過,如果你繼續(xù)去修煉那種高明的武學(xué)遲早有一天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也許現(xiàn)在你還感覺不到什么,但遲早你會知道,我沒有騙你。”
段痕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若是一個人從小習(xí)武而且是按著正常的順序從根基連起,就如一個孩童從基礎(chǔ)的三字經(jīng)開始學(xué)文一樣。但若是自小就教這孩子四書五經(jīng)、弓馬齊射,待到他學(xué)有所成時再給他學(xué)三字經(jīng)百家姓,只怕任誰都難以提起興趣。段痕此刻就如那個已經(jīng)堪比狀元的孩童學(xué)三字經(jīng)一樣。
南宮涵這邊,白發(fā)老者正輕聲說道:“第二劍道在于無勝,無勝便無敗。這對于你來說應(yīng)該不難理解,只是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就是不求劍道與第二劍道本是正反兩面的劍道,學(xué)會它們不難,難的是要將他們……”
“合二為一?”南宮涵這么問不是因為這是他心中所想,而是他心中所疑。
“不是,”白發(fā)老者道:“而是貫通。讓兩面變成一面。就如一張紙,如果將其扭曲一圈首尾相連,他就會只有一個面,正與反的界限就會不那么明顯。只是要將這兩種劍法融會貫通,卻不像扭曲一張紙那么容易。”
南宮涵看著眼前這位老者,卻忽然覺得他卻是那樣偉岸,那樣遙不可及。
段痕忽然道:“我還有兩件事沒有做,等我做完之后再回來。”
展玄道:“什么事?”
段痕道:“我答應(yīng)了一個人,要和他比劍。還有,我答應(yīng)了劍無雙,要將劍舍利給他看看。”
展玄道:“你為何此時才想到要做這兩件事?”
段痕原本只是想找個由頭離開這里出外一陣,雖然修為不低閱歷不淺,但段痕今日也不過剛過十四,難免有幾分孩童頑劣之氣。此時被展玄如此一問不免理虧,卻忽的大聲質(zhì)問:“難道應(yīng)了別人的事就不該做了嗎?”
原本他以為展玄定會大怒,卻不像展玄只是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給你十天時間,十天之后回來這里。”
展玄拿起戳在一旁的星杰提在手中,大踏步便離開這里。
天比高在泰山之巔,段痕卻只踏了一十三步就已到達(dá)天比高門前六根石柱之前。
“故人來見。”段痕沉聲說道,聲音直透三層圍墻傳入天三少耳中。
“半年之約,你卻過了一年才來,是不是也忒不將我家主人放在眼里?”走出來的是琴棋書畫四侍,他們身后的確跟著一個人卻并不是天三少,而是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年。這少年腰間斜跨著一柄長劍,劍卻是竹劍,而手中捧著的正是天三少的劍匣。
“是你?”段痕的目光穿過琴詩書畫直看向那少年人。
他當(dāng)然這人,在很早以前。那時節(jié)正當(dāng)劍之宗內(nèi)論劍大會,段痕也曾親眼見過這少年。他正是一直跟在天三少身旁那七歲的劍童。雖然此刻他容貌大變,但眉宇間一股卓然于劍的氣度卻絲毫未曾改變。段痕曾與這少年有過一面之緣,那時節(jié)正是劍之宗內(nèi)舉辦論劍大會,段痕雖無緣與他一戰(zhàn),但卻已將他列入自己的對手之列。能被段痕視作對手之日,無論今日或是彼時,都絕對是一個不容輕視的劍客。
“是……我。”這少年說話的語氣也絲毫沒有變過,就如一柄死氣沉沉的劍。
劍在鞘中,只有遇到真正的對手才會出鞘。
段痕道:“你家主人呢?”
小琴回答:“家主人說你不守信約,不配再見他。”
段痕道:“是不是要我殺了你們四個,才配見他。”段痕說的不是戲言,不知為何,近幾日他越發(fā)的感覺體內(nèi)一股暴戾之氣越發(fā)猖狂,幾乎已不受自己控制,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容易憤怒。這種感覺,即便是修羅心萌動也未曾有過,那是一種比修羅更加恐怖的感覺。
“你……只需要……打敗……我,就……可以……見到……我家……主人。”
劍童說話間已將劍匣平放在一旁,恍惚間長劍已穿過琴棋書畫,直撲段痕面門!
雖是一柄無鋒無芒的竹劍,但劍鋒所過之處劍氣留痕,卻不遜于當(dāng)世任何一柄利劍!
他說話一如既往的慢而且沉,但出劍之勢卻是更加迅而且穩(wěn)。段痕既然早已將他視為對手,自然極為留心他的劍法,卻不想半年之后,他在劍法之上的進(jìn)境竟絲毫不比自己緩慢,甚至比自己更為快速。此刻也許他還不是自己的對手,但要不了幾年,他卻定然是一個棘手的家伙。
“劍——云涌!”
段痕在回到不求第二那個年代的半年里并非什么都沒有做,這一招劍云涌正是他在那時創(chuàng)下的劍法。劍法十招,這不過是其中之一。
劍未出,劍勢以至。一時間風(fēng)起云涌,光芒無限!
段痕劍未出鞘只以左手捏做劍訣,兩道鋒芒在下一刻相互交擊,但段痕的劍卻向下落了半分,僅僅半分,他卻已勝券在握。劍鋒落下之際隨即上揚(yáng),卻已將劍童竹劍打偏,竹劍貼著自己肩頭掃過,他右手星杰劍柄卻已點在劍童心口。
一招之間,原本他該勝了。但下一刻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只不過是與這少年打成平手。
原來就在劍童竹劍被擊偏之際劍童已將長劍放手,當(dāng)段痕劍柄點在他心口之時,他的手指也抵在段痕胸膛。段痕劍未出鞘,自然沒有絲毫殺傷力可言,此刻他只求克敵不想殺人,故而未在其上凝聚絲毫劍氣。而劍童手捏劍訣,若也聚起一道劍氣,自也不輸給任何一柄利器。這一戰(zhàn),當(dāng)真是平手。
此刻段痕才聽到奪得一聲,是那柄竹劍釘在他身后一顆古松之上。松木質(zhì)硬,這竹劍卻已將其貫穿。
“你……沒有……勝。”劍童從松樹上抽出竹劍,動作絲毫不見滯澀,就如從劍鞘之中將劍抽出一般。收放自如,這才是劍法之高境界。若是要一位劍客將青石劈做兩半未必難能,但若要這人將青石只劈開一半且能隨心抽回,這才可貴。
段痕原本不是不守信諾之人,若是敗了也絕不會厚顏無恥的留在這里。但此時卻不知為何生出一股狠勁,長劍豁然出鞘,劍光一閃那劍童手中竹劍已被削成兩截,心口也隨即多出一道鮮紅傷口,深處幾可見骨。
劍童不及防段痕竟會如此出手,此刻反應(yīng)過來卻為時已晚,重傷之下雖強(qiáng)咬著牙硬挺,但不免失血過多意識模糊,一下頭重腳輕,頹然倒地。小棋眼快手疾,一把扶住劍童,扶到一旁盤膝坐下,手心對手心為其過氣止血,約莫一頓飯時分劍童胸前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雙眼也微微能夠張開,但畢竟一時間失血過多疼痛難忍,始終無法再站起來。
小琴飛身上前,解下背上親囊,一架焦尾古琴被托在手中。琴弦二十七根,最細(xì)一根如牛毛,最粗一根如燭芯,琴身已通體發(fā)黑,似是古松木質(zhì),其上已顯出開片。只見小琴單手一揮,同時撥動二十六根琴弦,唯獨那最粗一根依然不動。宮、商、角、徵、羽五音同出,聲音相互激蕩沖撞愈發(fā)洪亮龐大,待傳到段痕身旁之時聲音已如滾滾驚雷!
“棋!”小琴一招出手,卻是要小棋出手。
只見小棋托起棋盤單掌朝棋盤一拍,一雙棋盒之中各反震出二十七枚棋子,黑子為黑金,白字為白玉。五十四枚黑白棋子交錯如繁星,盤旋天際,一時間仿佛拉開一張?zhí)炀W(wǎng),段痕已在天網(wǎng)之下。
“書!”他也不見如何出手,卻已將后招交給小書。
小書反手從身后拿出一卷卷軸攤開,掌心運(yùn)勁催動,內(nèi)勁從卷軸背后送入,卷軸之上那拿密密麻麻的文字卻全都在這一刻脫離卷軸紛飛而出。字跡在小棋拉開的那張?zhí)炀W(wǎng)之下擴(kuò)散,字體也隨之改變,最后已經(jīng)變得不再是字,而是一個個詭秘符號,符號在段痕身邊環(huán)繞,似是獰笑的惡魔。
“畫!”
琴棋書均已出手,這最后一招當(dāng)然要交給小畫!
金桿畫筆凌空勾勒,劃出天圓地方之勢。天無限廣闊,已將小琴布下的五十四枚棋子籠罩其中,地?zé)o限雄偉,重巒疊嶂之間已將小書那一卷文字烘托其上。
“混沌亂!”小琴最后一根琴弦撥動,天地何止亂,簡直為之驚惶!
“陰陽越!”小棋反手?jǐn)S出一枚黑色棋子,卻不是如繁星閃爍,而是一片黯淡,而所落之處卻是陰陽之處的分解。
“天地同!”“方圓間!”
小書、小畫二人同時發(fā)招,小書那一卷卷軸已如白龍一般遨游天際。而小畫那一筆方圓才是這陣法關(guān)鍵。
這四人雖然各自戰(zhàn)力不高,但聯(lián)手布下的這一陣發(fā)卻是驚世駭俗,不同凡響。
段痕被困陣中,似已成了待宰羔羊。
“小兒科!”
段痕一直未曾出手原來不是束手無策,而是想看看這幾人到底在弄什么玄虛。此時陣已完結(jié),正是破陣之時!
劍,凌空而揮!
劍鋒行云流水一般在陣中徘徊,忽聽段痕一聲暴喝,四人合力布下的陣法卻已蕩然無存。劍氣不減,四人已被激蕩出三丈開外,一旁運(yùn)功調(diào)息的劍童也被氣浪推到。而此時段痕劍尤不止,劍鋒揮動之間似是想要取了那四人性命。
卻忽的不知從何處閃現(xiàn)出兩道身影,兩柄長劍一左一右,卻正將段痕的劍鉗制。
但這二人卻似低估了段痕的實力,只見段痕肩頭一震,長劍隨之激蕩,那兩柄長劍竟被震斷。這時段痕才看清,這兩人正是天三少與尹玲瓏。天三少所持乃是重新鑄就的不殺神兵,而尹玲瓏所持卻竟然是冥月的雙邪神兵。而此刻段痕只憑一己之力竟將這兩柄劍震斷,足見其修為。
“你已經(jīng)贏了我,可以走了吧。”天三少將手中半截斷劍丟在一旁,轉(zhuǎn)身扶起劍童便與尹玲瓏和琴棋書畫回到宮殿之中,卻再沒有轉(zhuǎn)身看段痕一眼。
段痕凝望天三少與那幾人的背影,心頭卻忽的涌上一股愧疚之情,低頭看手中長劍,他卻也想不通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而就在段痕恍然失神之際,卻咻的卷起一陣狂風(fēng),段痕被風(fēng)迷亂視線,就連意識也被風(fēng)迷惑,只是一失神之間,段痕卻已來到另一個境地。
而等在這里的卻是他的四個老朋友
——旱魃、將臣、贏勾、后卿。
以及誅仙、陷仙、戮仙、絕仙四劍。
而將他卷來這里的,除了阿一又能是誰。原本憑借段痕的修為阿一是絕難偷襲成功的,但那一刻段痕的心思卻完全在另一件事情之上,他甚至開始質(zhì)疑自己。也就是在那一刻,阿一出手。
“還記得我們嗎?”旱魃冷硬著聲音問道。
段痕卻身形一晃,去到阿一身后,問道:“為什么要把我?guī)磉@里?”
阿一道:“我家主人想見你,而且他答應(yīng)你,給你一個報仇的機(jī)會。”
段痕道:“只是我要先過了他們這一關(guān),是嗎?”
阿一道:“主人早就稱贊過你的聰明,不過你不是要對付他們四個。而是要對付,哦,要對付一個陣法。”
“又是陣法。”剛剛發(fā)生的事,段痕當(dāng)然不會忘記。
阿一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厲害的陣法,誅仙陣,需要這四柄劍聯(lián)合發(fā)動,不過你不需要太擔(dān)心,你只需要走進(jìn)陣?yán)铮绻闫撇涣诉@個陣他們他不會要了你的命。不過你也因此失去了一個報仇的機(jī)會,因為如果你無法破陣,就無法擊敗我的主人。”
段痕身形又是一晃,已來到那四位僵尸王面前。
“快點,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
旱魃道:“我會成全你的。”
四個人已分立段痕前后左右,手中長劍均是齊胸而立。陣法尚未發(fā)動,段痕卻感覺到一股森嚴(yán)之氣,天地仿佛已在這一刻凝固,而他所在,卻是天地也無暇顧及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