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濛看到韓玉良的模樣,一愣,隨即離李翰秋遠了一步,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衣裳。帶雨含煙的眼眸,望了一眼韓玉良,暗生幽怨,后又低下頭去,雙手緊握衣襟,不再看他。
宋其濛是那種羊脂玉一般無暇的美,特別是她的眼睛,投出的每一瞥都讓人生出如夢如幻的感覺,那種韻味就像四月的江南。韓玉良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心一緊,酸酸澀澀的,帶著一絲試探的口吻喚了一聲:“其濛……”
宋其濛聽到韓玉良的聲音,慌忙抬頭向韓玉良看去,心想:“才一日沒見,怎么就這樣憔悴了……”這樣想著,之前的怨氣全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心疼。終于還是控制不住,回了一句:“玉良哥哥……”然后像韓玉良跑去……
李翰秋聽到她那句玉良哥哥,再親眼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跑向韓玉良那里,心里難受極了,卻只能把手里的傘握的更加緊,嘴角一絲苦笑,很快也被隱藏了起來。
韓玉良看著跑向自己的宋其濛,心底如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宋其濛停在他的面前,擔憂的問:“玉良哥哥,你怎這般憔悴?”
韓玉良看著她的樣子,幫她把額前的頭發撥到耳后,微微一笑溫柔的說到:“傻丫頭,你還不一樣憔悴。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了,再也不理我了。”
雨依然下著,兩人好像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天氣,希望一直可以這樣望著對方知道地老天荒。
李翰秋走過去,一步一步,那么艱難。握著傘的左手,骨節早已泛白。把傘移到宋其濛那邊看著虛弱的她的說:“你不要再淋雨了,身體為重。”
“謝謝李將軍關心。”宋其濛不敢看他,扶著韓玉良往家門口走去。
蘇綺夢自從下雨,一顆懸著的心就沒有放下過,一直焦急的盼望著宋其濛回家。撐起傘不顧滿地泥水,準備出去找宋其濛,剛出門就看到宋其濛扶著韓玉良正在往家里走,心里又驚又喜,忙跑過去為他們撐著傘說:“你們兩個傻孩子,怎么淋著雨回來了?快回屋換身干衣服。”
“姨母,害你擔心了,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其濛。”韓玉良自責地對蘇綺夢說。
宋其濛害怕在雨中把蘇綺夢也淋著了就連忙道:“娘,什么都別說了,先進去再說吧。”
三個人快速的走到了屋里,兩個人都被雨淋的衣服早就濕透了。蘇綺夢害怕他們感染風寒就趕快找了干凈的衣服拿給他們兩個,催著他們到里屋到衣服換了。自己去廚房給他們熬姜湯。
雨,還是下不停。李翰秋站在單薄的傘下,顯得那么孤寂。傘下還有宋其濛的痕跡,李翰秋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么撐過去的。他那么希望陪她在雨中的是自己。轉身離去,忍不住問自己,這漫長的路,還要多少泥濘。
宋其濛拿著干凈衣服,腦海中鬼使神差的竟然出現了李翰秋那張臉,這才想起,剛才自己只顧韓玉良了,卻不想忘記感謝李翰秋了,不知道他現在走了沒有,就突然又跑了出去,沖出門外,只看見茫茫大雨落在地上的騰起的雨霧,哪里還有李翰秋的身影。宋其濛心里多多少少對李翰秋又多了些愧疚。
宋其濛回到屋里時,看到韓玉良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看著熱氣騰騰的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襲白袍上金線繡著精巧的祥云,袖頭稍微有些短,露出一截比女人還要雪白的手腕,頭發還未干,并沒有散開,比剛才還要整齊,書卷氣息撲面而來。宋其濛看著他,臉上飄過一朵紅云。韓玉良開口道:“你個傻丫頭,淋這樣濕,還不去換衣服,看著我干嘛?”
宋其濛聽到他這樣說自己,臉更加紅了,轉身小鹿一般跑到自己屋里換衣服去了。韓玉良看到她的離去的身影,偷偷抿嘴一笑。
蘇綺夢端著姜湯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盛了一碗遞給韓玉良關切的說:“快喝點姜湯,驅驅寒。”
韓玉良一直覺得蘇綺夢很是親切,她一個人拉扯著宋其濛長大,更是佩服,再加上從小到大蘇綺夢一直都對自己很好,所以心里一直很敬重蘇綺夢。韓玉良站起來接過姜湯對蘇綺夢說:“勞煩姨母了,我還是等其濛來了和她一起說吧。”
蘇綺夢環顧四周都沒有看到宋其濛的影子就問韓玉良:“你其濛妹妹呢?還沒出來嗎?你快喝,別管她,我去催催她,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出來。”
正說著宋其濛從自己的房中走了出來,剛好聽見蘇綺夢正準備去催自己,便應了句:“催催催,不知道女孩子穿衣服時間久嘛。”
蘇綺夢和韓玉良聽到這話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原來宋其濛是擔心蘇綺夢和韓玉良會笑話自己臉紅,一直躲在自己屋里不敢出來,誰知道臉竟然越來越紅,又害怕他們兩個等急了,才低著頭剛走出來,就聽到蘇綺夢在說自己。
蘇綺夢看著宋其濛的樣子忍俊不禁說:“快來,把姜湯喝了,你玉良哥哥,一直等著你,還沒喝呢。”
宋其濛被蘇綺夢拉到桌邊坐下,看著蘇綺夢為自己盛的姜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心一下軟了,害怕眼淚落下來,端著姜湯就喝了起來。蘇綺夢看到韓玉良自己不喝,卻一直看著宋其濛,提醒道:“玉良,你也快喝。”
韓玉良對蘇綺夢報之一笑,也端著碗喝了起來。蘇綺夢看著他們兩個就想起他們小時候在一起吃飯時也是這般美好,心里頓時覺得欣慰不少。
韓玉良喝完姜湯感覺有一股強烈的目光正向自己刺來,用余光像宋其濛看去,發現她正用惡狠狠的目光的瞪著自己。
蘇綺夢看到韓玉良身上的衣服,一剎那的錯覺,想起了宋其濛的爹爹。
窗外的雨好像也被屋內的氣氛所感染,漸漸的小了起來,屋檐下的花草,也有了種落寞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