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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風波再起

寒冷的日子依舊在延續,似是有好幾日都見不到陽光,人關在屋里都快發了霉。夜華宮的大門卻一直緊閉著,隔絕了外來的消息。

夏初汐坐在椅子上,仔細地挑破手上密密麻麻的水泡,連眉頭都沒眨一下。青闕站在一旁,看著她瘡痍的雙手,眼底掠過一抹心疼。

每至寒冷的冬日,她的手總會長出很多很多的水泡,大抵是冬天的時候經常在冷水里泡著的結果。這水泡倒是不疼,就是癢得難受,必須挑破了它上藥。當然,這挑的過程就會有點痛了,何況是自己給自己挑呢?

夏初汐卻習慣了,三年里,她都是自己將水泡挑破,甚至連藥都沒上,便被人使喚去洗衣裳。這冰冷的水碰到破了的傷口,寒冷瞬間便襲上了她的心頭,錐心刺骨的痛。

這般一來二去的,根本無暇照顧好傷口,便烙下了這個疾。只要陰寒幾日,那些水泡便蹭蹭蹭地往上冒。

好在這幾天她也是在養傷,臉上又紅腫著,手上多了些傷口也無所謂,上了藥,幾天便能好了,只是又會粗糙了許多。

不過,這算得了什么呢?她連自己的臉都可以劃破,還會在乎這些小傷口。但是如果時間可以倒轉的話,她絕對不會那么沖動,他不值得。

胡思亂想間,她已將左手挑好了,又把尖細的針遞到左手,只是這次難免顯得笨拙。畢竟左手上已裂開了傷口,既疼又癢,著實費力許多。

她的眼睛依舊專注地看著自己的手,動作笨拙地細細挑著,偶爾牽動了傷口也只是皺了下眉,又繼續手上的工作。

青闕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前幾步,低聲道,“公主,讓青闕代勞吧。”

夏初汐聞言,似才發現青闕的所在,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她笑笑,將手中的針遞給青闕,“好,你幫我挑吧。”

其實她自己也能挑完,以前也是這么過來的。但是,青闕的關心讓她覺得很溫暖,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軟弱一下。

青闕接過她手上的針,蹲了下來。剛挑破了的左手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傷口,甚至還有膿水流出,有些可怖。她握著夏初汐的手不可抑制地顫了一下。

夏初汐的臉上彌漫著尷尬的神色,她抽回手,溫柔地看著青闕道,“若是害怕,我自己來便可,無需勉強。”說著,就要搶過青闕手上的針。

伸出的右手卻被青闕握住,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完好的水泡,嗓音低沉,“不怕。”遲疑了一下,輕而又輕地挑著水泡。

夏初汐看著她溫柔的動作,心頭像是拂過一陣春風。

她自小便被遷離了皇宮,爹不親娘不愛的,像一個野孩子一樣長大。女子該學會的所有的東西都沒人跟她說,緣空方丈畢竟是個男人,即使出了家也還是個男人,他給不了母親的那種感覺。所以小時候,她總是受傷了就自己捂捂,堅決不掉眼淚。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那不過是因為有人疼有人愛,她方才有了哭的權利。若是沒人理你,你只能自己學著堅強地站起來,你的眼淚,沒人會疼惜。

“公主,痛就說一聲。”青闕埋著頭,聲音淺淺地傳來,夾雜著一絲關心。

“沒事,習慣了,你用的力氣比我小多了。”夏初汐輕笑著,她可以察覺到青闕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她說這話的時候,青闕的手剛好挑破了一顆水泡,膿水淌了出來。她幾乎是沒有遲疑地問出口,“公主……以前都是自己挑的么?”

話落,她便覺得這話有些多余。她是祁國的俘虜,試想誰會沒事找茬去惹禍上身呢,自然都是避而遠之,眾人不落井下石已是難得,怎敢奢望他們善心大發,還幫著她挑傷口呢?

當年宣國公主的及笄之禮名震三國,極其的奢侈浪費。當然,那只是其一,最為世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這位憑空冒出的絕世公主,仙人一般的容顏,超然脫俗的氣質,仿若誤落凡塵的仙子,讓人一見便再難忘記。

世間的傳言紛紛擾擾,版本更是多不勝數,卻大抵都對這位公主的傾城容顏贊不絕口,宣國皇宮的門檻也快被求親的皇親貴族踏平。但是后來,聽說這位公主做出了一個驚天之舉,從此,宣國皇宮就門庭冷落。

想著,青闕抬起了頭,看著沉思著的夏初汐。右臉處的疤痕觸目驚心,像一條蜿蜒的蟲子,她當時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忍心將自己變成現在這樣?

感受到青闕的注視,夏初汐方才回過神來,她似是不愿多回想起浣衣局里的生活,只是淡淡地回了聲是便不再言語。

青闕也靜默不語地埋下頭,挑著水泡,又輕柔地給她搽上了藥。一切都處理妥當的時候,她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安靜的日子過了三日,外面一直很安靜,也沒人再來夜華宮找她的麻煩。夏初汐想著,那日容華的話或許只是一種試探,并不會真的實行。

可事情總有料錯的時候,就在夏初汐安靜休養的第四日,容華的一道圣旨引起了軒然大波,眾人都往死了地想擠進夜華宮看看這位亡國公主。

倒不是容華在圣旨里寫了什么驚世駭俗的話語,不過他的意思就足夠驚世駭俗了,愣是讓眾人有種大晴天被雷劈了的感覺。

建國至今,從未聽說有人能享受免跪的禮節,即便是皇上最心愛的女人也不能免俗。可現在容華卻將這種獨一無二的殊榮扣在了夏初汐的身上,一個被祁國滅了國家的宣國公主!

眾人都不免懷疑,這皇上是不是暈了頭了,還是被這亡國公主迷得七葷八素。想當年,這宣國公主的名號可是響徹三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相較于外面的喧鬧,夏初汐在接到旨意的一瞬間卻極為的淡定,甚至連眉毛都沒挑一下,接過了圣旨也沒下跪便回了屋。

青闕送走了來宣旨的公公,回了屋便看到那道明黃的圣旨被隨意地擱在了桌上,上面有被狠厲拽緊的痕跡。夏初汐臨窗而立,身姿纖瘦而高挺,露出精致無暇的左臉。

她有一瞬間的迷離,仿若看到那個傳說中的宣國公主,天人之姿不容褻瀆。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將桌上的圣旨妥妥帖帖地收好,看了夏初汐一眼,便出了門去。她想,她需要安靜。

夏初汐遙望著天際,迷蒙的雪花擋住了她的視線。手上的傷口還在痛著,腿上的和臉上的傷倒是好了,蕭蕓菡送來的白玉膏還真是有用。

容華的這道圣旨已經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隨時會有狂風巨浪向她襲來。他還真是處心積慮啊,連這么個特立獨行的要求也會答應,并昭告所有的人。

先不論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反正她是聽不到的。但是單單是后宮的那些女人,就足以將她拆皮剝骨,再棄尸荒野了。

女人嫉妒起來那是昏了頭的,什么理智也不剩了。只會使盡各種手段,往死了地整你。容華要的便是這些,他就想看她狼狽的模樣。

夏初汐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她成為這古往今來第一個享受這種待遇的人,而且給她這種待遇的還是那個滅了她的國家的君王,老天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天陰沉沉的,紫宵殿中,香爐泛著迷離的煙霧,將香味傳遍了整個宮殿。容華坐于椅子上,臉上的笑意是非不明,聽著從夜華宮宣旨回來的內監的稟報。

他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面,狀似漫不經心,其實將話都聽進了耳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搭著俊美的臉龐,竟似陽光般溫暖。

所有的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成功地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夏初汐。給了她三日的時間去養傷,也算是他仁慈了,接下來,他可要看看她如何應對了。

墨黑的眸子閃著危險的光芒,讓人一看就背脊發涼,冷汗直冒。身旁伺候著的德福左右張望,門窗都緊閉著,哪來這么寒冷的風啊?

事情如容華所想,也如夏初汐所想,或者說,這后宮的女人著實讓人容易猜透。一個人不敢,便拖上另一個人,覺著還是不保險,又拖上了一個。左拖右拖,便變成了眼前這強大的隊伍,這看起來,倒像是來選美的。

這來的數量倒是不少,夏初汐數了一下,將近有十九人。好在夜華宮夠大,才沒被她們擠塌。看這情形,她估計,除了蕭蕓菡和那些傷的殘的死的,該來的都來了。連前不久閉門思過的杜美人也在隊列之中,臉上依舊是那高傲不屑的神色。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相同,有蔑視,有好奇,有嘲諷,以楚欣怡楚貴妃為首,跟夏初汐站成了兩派,這形勢,不亞于武林大戰。

夏初汐雖被特殊對待免除跪禮,但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輕易地落人話柄,只會死得更慘,她還沒有死的打算。然而,這一圈行禮下來,她真心想死了。

蕭瑟的冷風灌入內殿,吹動屋梁處的精美宮燈,搖搖晃晃。形勢一觸即發,一發便會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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