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步叔叔立刻熄掉了手中的火,周圍又變得黑暗一片了。我懷疑這群人的視力應該極好,要不然怎么能在黑暗中來去自如。
“她是我未婚妻。”
“你不是說你的未婚妻被那畜生搶走了么?。”
“別告訴我她是自己逃出來的。”
“這也太湊巧了吧?”
黑暗中,質疑的聲音四起,我難以解釋其中誤會,雖然綠柔取代了我,但被雷徹抱著招搖過市的卻是我。我只希望鹿步叔叔不要誤會,雖然我跟他沒相處多久,談不上感情,但我的婚禮是跟他舉行的,他是我合法的丈夫,我一定要向他解釋清楚。
“叔叔,這些人是……?”
“我的同僚。”
“同僚?”
“我們以前都是東鹿王的侍衛,國破家亡后,改名換姓潛伏在民間的。”
黑暗中,他揉揉我的頭:“很抱歉,現在才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鹿步!她信得過么?”
立刻有人阻止鹿步叔叔,他們認為我并不可靠,因為我被雷徹捉走了這么長一段時間,可能已經被收買了,或則干脆變了心。
我心里不是滋味,又覺得委屈,而且鹿步叔叔也沒有幫我說話,他說到:“既然你出逃來了,我們現在撤吧。”
說完,他來拉我的手,我有意躲開他:“我是見營地起火,自己跑出來的。”
“鈴兒!小聲一點!我不是懷疑你。”
我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是什么,可是……可是鹿步叔叔不是來救我的么?來不及多想,又聽其他人壓低聲音抗議到。
“就這么放棄?”
“鐵狼衛堅守不出,我們也攻不進去。”
“嘖,這么好的機會,殺不了那畜生。”
鹿步叔叔思考了片刻,他問我到:“你逃出來的時候,雷徹在哪?”
“我沒有看到他。”
我立刻回答了,生怕他們認為我和雷徹是一伙的,隨后我又想起了雷徹在見我前,似乎與幾個軍官見過面,但我隱瞞了這個情節,之后發生了那樣的齷齪事,我希望鹿步叔叔永遠不要知道。
好在夜色很濃,鹿步叔叔也看不出我撒謊。
他立刻對身邊同伴說:“我恐怕其中有詐,你們趕快召集其他人,我們撤。”
“你救到自己婆娘,就不管其他事了?”
“今晚就這么放棄了的話,恐怕以后再不會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我猜,鹿步叔叔和這群人已經在城中潛伏很久了,他們在等待,等待雷徹離開戒備森嚴的城堡,但就現在這局勢,明顯已經不適合進攻了,鐵狼衛可不是吃素的,正面硬沖只會送死。
鹿步叔叔果然發火了,但他不能提高自己聲音:“都閉嘴吧,你們這樣也算曾經是軍人?現在跟市井流氓有什么區別?只會蠻干?”
眾人被訓斥得做聲不得,以雷徹往日的戰績,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白日里雷徹獵鹿的方法來,頓時心驚肉跳。
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隱秘,有什么惡意,被我疏忽了么?
眾人正依言撤去,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有數顆照明彈升起,懸停在半空,亮晃晃的,把夜晚照得如白晝般,我們這些人的藏身之所在暴露無余了。
“該死,我們中陷阱了。”
我聽到鹿步叔叔低聲咒罵到,他抽出刀,其他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迅速靠攏過來,圍成一個小小的防御陣型,周圍喊殺聲四起,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鐵狼衛隊正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了。等他們將我們團團圍住,我發現雷徹也在其中,他騎著高頭大馬,而且已經換上了他那身標志性的白色狼頭盔甲,卻沒有戴頭盔,長頭發隨意披著,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火光映襯下,與夜晚的狼眼無異。
“鹿鈴兒,你真是最好的餌子。”
我愣住了,他在說什么鬼話,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跳過我,看著鹿步叔叔了。
“你就是叛軍首領?”
“不是。”
“那你為誰效力?”
“被你殘忍殺害的無數東鹿國子民。”
“多么的大義凜然啊。”
雷徹瞇起眼睛,我緊張起來了,他會看到鹿步叔叔心里在想什么嗎?不是說在人多的地方他的讀心伎倆就會失靈么?他要是知道鹿步叔叔曾經是東鹿國的王室侍衛怎么辦?
“哦?你就是鹿步啊?以前是王室侍衛?”
雷徹忽然這樣問到。
我恨不得錘死自己,原來他根本用不著讀叔叔的心,只要看我的就行了,我的心聲竟然這么快把鹿步叔叔的秘密出賣了。我就是個豬啊,雷徹本來就說過我的心聲比其他人都要響亮,我怎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胡思亂想。
鹿步叔叔的刀指向雷徹,其他人也是一樣,看來準備頑抗到底了。
“我很早就聽說你能讀別人的心思,今日見到果然不假。”
“過獎,你們神出鬼沒,殺我手下,毀我三座要塞,害我治下子民不能安居樂業,也挺厲害。”。
我想,雷徹他怎么有臉說什么“治下子民”啊,他都把我們逼得貧困潦倒了。
雷徹沖我微微一笑:“這你得怪你鹿步叔叔,不是他們一直頑抗到底,我也不會“火燒森林。””
“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我沖他喊,如果不是鹿步叔叔攔在我前面,我恐怕已經沖上去了,什么征收重稅,什么欺壓百姓,什么搶走年輕女孩,這一切難不成就是為了逼迫隱藏在暗中的義軍出來反抗,然后他再殺光他們?
但雷徹不再理我了,對他來說,我只是個意外的收獲,是他的軍隊在搶奪平民女孩時候,順帶能挖出反抗者下落的線索,他對左右下令到:“上吧,捉住他們,我要活的。”
不等鹿步叔叔他們抵抗,他又補充到:“對了,鹿步,鹿鈴兒是你未婚妻對吧,我還沒碰過她,不過你要是抵抗或則自殺的話,我立刻把她送到軍營里當軍妓。“
他居然拿我威脅鹿步叔叔,我又羞又怒,幾近失控了,我從來沒有這么恨一個人過,他對做我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讓人誤會的話,全部!統統!都是假的!他故意放出寵愛女奴的消息,他故意抱著我招搖過市,他故意讓我以為……他對我的態度有那么點特別。
他這么做只是為了讓我像白天狩獵時那頭小鹿一樣,把健康的成年角鹿引出來,把鹿步叔叔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