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喂養生活
- 狼胭脂·鹿妃傳
- 玉蟾宮
- 2557字
- 2020-10-12 15:01:33
誰來救救我啊。
——噓,不要出聲,姐姐去把壞狼引開——
——姐姐,不要去,你會被捉走的——
“姐姐!“
我猛然睜開眼,四周黑暗一片,尖嘯聲不斷從我頭頂掠過,又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刮在我臉上,生疼!
這不是在做夢!
我剛想叫,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枸杞小姐的聲音同時在我耳邊響起:“別做聲,狼鷹們回來了?!?
周圍的天色已經麻麻亮了。
我剛才太慌張,眼睛一時又不能適應環境,所以才會覺得周圍是漆黑一片,而枸杞小姐已經換好了衣服,我見她穿著深藍色的粗布衣服,還把一塊黑色大膠皮圍兜套在脖子上,看樣子已經起床很久了。
上空,一些我從沒見過的大鳥正從外面飛回來,飛到人工玻璃棚里休息。它們翼展很大,看樣子有些像鷹或則隼,但我從未見過猛禽成群集黨。
枸杞小姐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解釋到:“所以才叫狼鷹唄,像狼一樣,每天晚上成群結隊的飛出去打獵,天亮前再飛回來?!?
我睜大眼睛,枸杞小姐則遞給我一把掃帚。
“快點起來收拾好,干活了?!?
我乖乖起身,昨晚上沒能看清楚的環境現在終于清晰起來,這個平臺實際上是個“鷹巢”,那些歸來的狼鷹紛紛停在雨棚下的鐵架上休息,有的在整理羽毛,有的則因為位置問題開始打架,但都是點到即止,稍有敗象的會立刻讓出位置來,這顯示出它們之間存在一定的等級關系,和狼群的習性一模一樣。
我拎著掃帚不知所措,我可不想到這群猛禽下面工作打掃它們的糞便和羽毛好不好,被它們啄了怎么辦?說不定待會還會有糞便淋我頭上呢!
但枸杞小姐不管這么多,她硬把我推了過去:“快掃快掃,待會太陽出來就會發臭的?!?
說實話,現在就已經很臭了,食肉動物的糞便都很臭,這些狼鷹又很好的繼承了猛禽類的光榮傳統,會邊拉邊吐——它們把那些不能消化的肉塊和碎骨通通吐了出來,空氣里彌漫著腥臭味,我快不能呼吸了。
枸杞小姐她不但叫我掃,她自己也掃,可動作比我麻利多了,她用的工具也比我先進,是一把可以刮地的大耙子,一推就可以把大部分殘渣碎毛推到一邊堆起來,而我要做的只是跟在她身后撿漏——把沒刮走的垃圾掃進去。
我在家時并非沒做過活計,只是這種活實在臭得令人發指,等差不多快做完了的時候,我也被熏得不成人形了,沒能痊愈的胸口又隱隱作痛起來。
“你,快點來幫我把垃圾裝袋子里!”
枸杞小姐還想叫我幫忙,可我實在不中用了,她只好一個人做了。
“我就說怎么送個弱雞給我,完全不能做事嘛?!?
她沖我翻翻白眼,我見她把袋口扎緊扎好,又用一根繩子綁上。
“枸杞……姐姐,這是要干什么?!?
“倒垃圾?!?
說完,她徑直走到露天的圍欄邊,收上來一根長長的麻繩。我伸出頭,發現這根麻繩是套在一組釘在外墻的滑輪上的。
接下來,她把繩子和裝有垃圾的麻袋捆在一起,在確定不會散開后,便向外一拋,但垃圾袋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急速下墜,而是在滑輪和卡尺的調節下,緩慢下降到一定位置——約莫有十幾、二十公尺的樣子,降到另外一個露臺上,已經有人在底下等著了。
底下的人收完垃圾后,又給繩子重新捆了一個小小的麻袋,我正疑惑著用途,枸杞姐姐已經把袋子拉上來了,打開一看,里面裝著兩顆用油紙包好的飯團,還有一小份用同樣方法包好的咸菜。
“來吃飯了?!?
她用臟手拿起飯團,我知道,我肯定不能問她該在那洗手這種問題。
“吃完了趕緊下去到仆人水房洗漱,上廁所也是一樣?!?
她想了想,又補充到:“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打掃衛生是這份工作里比較輕松的環節,你要有心理準備。”
這話對我來說其實沒多大意義,我都被送上來了,做不做,有沒有準備,困難不困難,還由得我選擇么?但凡這種臟活累活,總是要開個頭的,過后就會慢慢習慣。
因為不做也得做,沒有準備也得硬著頭皮上。至少……至少被丟到這上面來做苦役對我來說是種“幸運”吧,這表明雷徹對我沒有興趣……
轉眼間,大半個月已從眼皮子下溜走了。
等我總結出如何在喂食時不被鷹翅扇到臉的技巧和經驗時,我已經可以熟練快速的勝任擦洗地板和鷹架的工作了,并且站在高處也不會腳軟,但是給狼鷹更換舊爪套這種事我還是做不來的,它們性情兇猛,只有枸杞姐姐那個從來也吹不響的破哨子能治住它們。
這些鳥是雷徹養的寵物,約莫有十幾只的樣子,他出去打獵時會帶上,平時則是放養的狀態,任憑它們自己出去打食吃,當然我們也要給它們加餐,以保證其羽翼豐美。
枸杞姐姐說她親眼看到過它們吐過人的牙齒——我沒相信,最多不過是猴子吧?至少我以前沒聽說過有誰被鳥給吃啊。
和枸杞姐姐熟絡以后,她允許我睡在她的床下了,說是床,實際上也就是一塊木板搭在兩塊磚頭上,但她還有一張用碎豬皮和布料縫制的小帳篷,到了晚上就拿出來,支在鷹架下面,在起風的夜晚很有用處。
帳篷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因為睡得早,無聊的時候她就會轉過來跟我聊天,但大多數說的是狼鷹的習性。
她說,狼鷹是很殘忍的猛禽,不像其他的食肉鳥只是為食而殺,而狼鷹不同,它們有自己的種群,甚至有自己的鷹王,每當鎖定獵物時,它們會群起攻之,慢慢包圍,玩弄,直到獵物筋疲力盡,才痛下殺手。
我其實對她為什么叫“枸杞”這個奇怪的名字更好奇,但我沒問過,直覺告訴我她不會回答,但隨后我又多事的問了她我有沒有可能被放出去,比如我做不動了,或則是生了重病什么的,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有沒有人成功過呢?”
整日工作在整個城堡的最高處,有絕佳的視野,每日觀望,我只看到了防衛森嚴。
“沒有吧,我沒有聽說過……”
她想了一會,又告訴我:“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以前有個歌姬,不肯為雷徹唱歌,干脆吞了熱炭燒了自己嗓子,結果雷徹把她關到死也不放出去。”
我嘆了一口氣。
“我聽媽媽說,是什么樣的人就養什么樣的寵物?!?
“完全正確。”
她閉著眼睛,過了一會,聲音便含糊起來,想必是困勁涌上來了。
“睡吧,明天還得做事呢。”
我也拉好被褥準備睡了,白天曬過的被子散發著回憶的味道,蒙在身上總是讓人止不住想家。
平臺上面風大,早晚各打掃沖洗一次,生活用具也染不上什么氣味,當然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我的鼻子已經麻木了,因為我和枸杞姐姐下去洗澡的時候,總有人捂著鼻子,避之不及。
心情稍好,睡意也來快,來了這么些日子,在這漏風的臺子上伺候鳥倒是最輕松愉快的事,不用面對別人的臭臉,也不用面對……那個會讀心的人渣。
雷徹大概已經忘記我這號人的存在了吧,這樣最好不過了。
我慢慢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臨睡前,我用嘴唇輕輕碰了碰他:“鹿步叔叔,我很聽話,至少我活下來了,我還有機會等你救我出去。”
這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