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禁言術的副作用

湯姆在做惡夢，負傷的身體，為了盡量休息而期望著更深沉的睡眠。但是湯姆的內心還停留在那景象中，沒辦法到達真正的深眠。夢里還未痊愈的身體在發熱，被希瓦震驚住的心也仍然在被灼燒著。

是被夢魘住了嗎？湯姆在昏睡中，意識不清地做著夢。

有多少人犧牲了？血紅的大地上，到處灑滿了支離破碎的身軀殘害，一個又一個只有在傳說才會出現的金色高階天使從天空隕落下來，無數的流星火雨夾雜著撕裂空氣的嘯聲砸向地面，沖擊波一波接一波地襲來。地上殘留的人類、半獸人、矮人、精靈等正與異世界的魔物苦苦奮戰。

這撕裂的大地，就算痊愈了，也會殘留永恒的傷痕

身體在痛。

一只無面魔從湯姆身體穿過。不，湯姆那的確已經死過的身體在痙攣著，身體的痛楚在訴說著這場災難。

湯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無法阻止這災難，無法懊悔，也不覺得恥辱。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做夢。

現在還是乖乖地落入睡眠吧。

“不！”湯姆沒辦法用這樣的理由，欺騙自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自己在場卻又什么都做不到的這件事還是沒變。

雖然湯姆想要救人，但同時地，他一個人卻誰都救不了。

“偉大的光明神，你到底在哪？”

“還不如把眼前的這一切當成搞錯了，當做沒發生過。那樣的話內心跟身體就都能乖乖地睡了吧？”湯姆這樣想著。

因為身體虛弱，湯姆的內心都在想這種蠢事，不可能有那種奇跡的。

讓已經發生的事變成"沒發生過"這種事，湯姆做不到。因為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更重要的，那是不能去做的事。所以，他無法將那件事當作沒發生過。他現在能做到的事只有一件，如果自己厭惡現在正看著的景象，那就只能想辦法使它不再發生。

……

“睡眠就到此為止。”湯姆對自己說，“我的身體就不用管了，既然身體能動就起來變得強大吧，如果要把所有人都能不受傷害這件事當作理想的話，哪怕是恐懼之地！”

湯姆睜開了眼睛，深深地呼吸，將清晨新鮮的空氣送入肺部。

“哈啊”海風送來的新鮮空氣，減少了湯姆的睡意與不安。

“我的習慣真是不錯，房間世界儀的顯示才剛到六點。”從一到起床時間就會起床的這點看來，湯姆的身體應該正在恢復。

“啊，好疼？昨晚要吃完晚飯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記得了!”湯姆本來打算伸個懶腰放松一下，哪只這么微小的一個東西卻疼得讓他不禁叫出聲捂住了腦袋。

咚、咚、咚

“湯姆，我剛才在門口聽見了你的叫喊聲，你醒來了嗎？”

“啊啊，剛剛醒來。希瓦你今天早上倒很早起吶！”嗯，明明才六點，在湯姆的認知中希瓦這種"小女孩"會起來真是稀奇。

“湯姆。我三天前吃飯時說過，我并不是自己喜歡睡才睡覺的，我會睡，只是為了儲存魔力。希望你能不要用那種，就因為我三天前睡了一下午就好像我一直在睡過頭的說法。”

“而且，我這幾天都在你房間或者門口坐著，畢竟你的暈迷是我太任性使用禁術，導致你的精神振蕩的。”門口那邊傳來希瓦不大不小的聲音。

“什么，希瓦，你說我，已經暈迷了三天？”

“嗯，是的，那晚我和霍德爾邊聊著大陸上現在的奇聞異事和一些風土人情，邊吃完晚飯后。我才想起一直在旁邊默默吃飯仍在禁言狀態中的你，給你解開禁言狀態的時候，似乎你的神圣牧師體質承受不住一天中多次的這種強力偽禁咒的法力余震，就是施展強力魔法后的一些附帶效果，在解除的瞬間居然直接昏迷了過去，當時直接把你父親和我嚇住了。我們攙扶著你回到了他的房間進行休息。一直到三天后的今早你才醒。”

其實希瓦當時內心的真實感受是這樣的，“看上去挺標準的身材，沒想到這么沉，不過他的削瘦的臉龐居然還有一點修理過的胡渣，他手上和臉上的皮膚白的也超出了一個男性生物原本的顏色，怎么說呢，就有點像喝的椰子汁，唯一的有點就是他的頭發像絲綢一樣，不短不長干凈利落了。”

“請主人原諒我的冒失！”希瓦低聲地在門口說道。

“！那、那個我沒有那個意思，謝謝你，希瓦。”

“喔，是嗎？不用感謝我，我的主人。”希瓦的語氣恢復了冷淡，今天早上的希瓦，看起來比三天前還嚴厲，更不客氣的樣子。

“好的，那樣的話，希瓦你先到一樓等我吧，我一會就去做早飯，你也去叫上我爸爸起來開飯吧。”

一陣沉默。

湯姆不由得屏息，明明剛才自己在說著一個很簡單的事情，但希瓦卻像是在門口要準備說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樣。

“主人你的身體現在是非靜養不可，禁言術的反噬比較嚴重。我會為你準備早飯的。你應該做的事就在房間休息，讓身早點復原。不準你說不同意。”

“唉？希瓦？”這種感覺倒像是希瓦才是湯姆的主人一樣。

“請在房間好好休息，需要睡眠的不是我，而是你。而且我不吃早飯的，你不用擔心我，尊敬的霍德爾前輩已經出門了，他說一會就回來，他要去島上的魔法協會辦點事。”

但即使如此，湯姆還是沒辦法放著希瓦不管。

“那么我先去廚房了，湯姆，你繼續休息一會。”希瓦這樣說著，準備下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轉身過來，敲了敲門。“哦，對了，湯姆，你開開門，我忘了告訴你，尊敬的霍德爾前輩讓我把這本筆記交給你，他說有什么問題等他一會回來再問他，他天剛亮就前去島上的魔法協會了。”

“好的，你等等，我找……啊！”湯姆起身正準備找衣服，哪知強烈的疼痛感直接從背脊傳到了腦的中樞，疼的他慘叫了出來，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這叫聲是受盡了黑魔法的折磨。

“砰！”房門被一陣巨大的風的力量砸成了碎片，看樣子是一個超級風刃造成的。“湯姆，你沒事吧？受到了魔物攻擊嗎？”

希瓦在木屑紛飛中沖了進來，那套深紅色的哥德蘿莉裙子在勁風中蓬展開來，很是急切地關心著床上的主人，右手持著那把血紅鐮刀，左手拿著一本有點發黃的褪色的筆記。

……

一秒、兩秒、三秒……

沒人說話，湯姆此時額頭上掉下無盡的黑線，有一種窘迫感直線飆升，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一點也不疼了。

“啊！！！”這下換做是希瓦大叫了，嬌嫩的聲音帶著驚嚇過度的混亂，讓這個從沒失態過的大陸守護神，也在此時不顧形態的叫著——因為湯姆的上半身是裸著的，沒有穿任何衣服，緊致的肌膚被清晨的陽光暈上一層柔和的亮光，因才睡醒而顯得有些懵懂略帶高貴的臉，沒有了軟弱無力的感覺，大片椰白色健康的肌膚，修長的雙臂，配著那雙黑瑪瑙一樣略帶尷尬的眼珠，讓人覺得湯姆就是這個大自然的一部分。

然而，希瓦并不是這樣想的，她從沒見過男性生物的上半身，哪怕是以前那些高貴的天使，健壯的比蒙，也是比較在乎自己的形象的，要么對上半身幻化了鎧甲，要么使用了法術紋身。這樣純潔不染的異性軀體，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你！你，下流！”持續的尖叫聲后，這個仿佛從來不會失態的鐮刀蘿娘一下子把左手那本筆記砸向了湯姆，轉身放開了武器讓血鐮消失在了空氣中，慌慌張張地一路從旋轉扶匆匆小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