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拜山

“天色也不早了，我要早些回去修煉，今日的話你好好思量。”秦朗說話有些猶豫，頓了頓再次道：“以后盡量少與人起沖突，能忍...就忍吧。”

對于秦朗的話，王小劍微微一笑，并未說什么，將秦朗送到門口，秦朗嘆了一口氣，拿著籃子轉身離去。

王小劍回到屋中，關上房門，剎那間頓時感覺整個世界突然都靜了下來，沒有一點人聲。

他默默走到桌前，呆呆坐了一會，不斷回想著秦朗之前的話，對他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指明了方向。

半夜，王小劍吹熄了燈火，脫下外衣躺到炕上，翻來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啊！”

黑暗中，王小劍一聲低喊，翻聲坐起，喘息不止。

剛才他夢見回到了生前的世界，與父母其樂融融的樣子，與打鬧調侃的日子，可是突然之間，天崩地裂，世界死尸遍野，血流成河。恐怖至極，他全身一抖，便這般驚醒過來。

他在床上做了好一會兒，呼吸漸漸平靜，眼睛也慢慢適應了黑暗，只見窗扉微斜，有一束淡淡月光，傾瀉照進，灑在青磚地面，如霜雪一般。

“噓！”

王小劍長出一口氣，沒了睡意，爬起走到門前，“吱呀”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

四周寂靜無聲，不知名處隱隱有蟲鳴聲傳來，一聲，兩聲，低低切切，月華如水，灑落在他的身上。

他昂首看天，只見繁星點點，月正當空，皎潔明亮。

“不知父母和小雪他們....是否還活著。”他低低念了一句，嘆了一口氣。

王小劍將胸前的衣服撥開，一根細細的紅繩在脖子上掛著，光禿禿的，輕捻在眼前，露出了追憶之色。

這是在他兒時，爸爸送他的生日禮物，年輕時在一個古玩市場買來的，原本并不是一根紅繩，上面還記掛著一柄兩寸的金色小劍，一直陪伴他過了二十年，也許是到了這里，金色的小劍消失了，只剩下這根光禿的紅繩，只能以此睹物思人。

夜涼如水，王小劍獨自發呆一陣后，抬頭看了看天上明月，轉身走回房間，又去睡了。

他在五靈門的第一天，就這么結束了。

“王小劍！”

一聲大喊，聲音清亮，卻震耳欲聾。王小劍從睡夢中驚醒，雙眼中露出一絲不滿之色，一轉即逝，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庭院外，小白師兄帶著張羽，謝斌四人正在門口等著他。王小劍急忙穿上衣服，快步走了出來。

“接著。”

見王小劍走了出來，小白師兄將手中的一把柴刀扔了過來。

王小劍雙手接著，見好似一把普通的柴刀，入手還頗為沉重，有些疑惑的問道：“小白師兄還需要交作業嗎？”

小白師兄露出尷尬的神色，說道：“原本是不需要的，前些日子不小心把一位師姐養的狗燉了，師姐一怒之下找到了師尊，便罰我砍一年的竹子。”

幾人齊齊看向這個無良的師兄，把別人養的狗都給燉了，著實讓人無語。

隨著小白師兄走出房去，只見天色尚早，還是清晨時分，走出回廊看向后山，遠處還有朦朦朧朧的霧靄飄蕩在山間。

六人就這么走向通天峰的后山。

這時，幾人的差距開始體現出來，路雖然好走，才走了一半，便感覺大腿酸酸的，氣喘吁吁。反觀小白師兄，腳下輕飄飄的，好似并未踏在地上，沒有絲毫疲憊的跡象。

又走了一個時辰，六人終于到了后山，王小劍幾人已經累得呼呼直喘粗氣，兩腿酸疼，疲憊不堪。

小白師兄依然輕松愜意，腳下輕輕一躍，跳起五丈之高，落在竹林之前的巖石之上，望著隨風徜徉的竹海說道：“多少年了，竹海依然是那么美啊！”

幾人喘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緩過氣來，他們坐在山道上，向下看去，只見通天峰挺拔聳立，附近群山都矮了一頭，頗有傲然之意。

小白師兄又是輕輕一躍，一身輕飄飄的的落在了他們面前，直看得幾人羨慕不已。

“師兄，這是什么輕功，這么厲害？”謝斌一臉憨厚的問道。

“這可不是什么輕功，這是騰翔之術，是修行之人最基礎的法術，修煉最深者，可騰空二十丈，猶如踏空而行一般，待你們打開第一道竅穴之后，便可修習此術。”小白師兄打了一個哈哈，笑著回答道。

“可是我們的作業為什么是砍竹子呢？”謝峰問道。

小白師兄一撇嘴，道：“你們現在不懂，修真之人，身體是最要緊的，師尊說過，若是身體不好，便有無上妙法，也是難以修行，這也是為何讓入門弟子先鍛煉一個月才拜山，開始修行的原因。”

他看了幾人一眼，道：“所以，你們可不要不當回事，讓你們做這功課可都是為了你們好。”

“是”幾人面色一正，齊齊應了一聲。

說完，幾人拿起柴刀，蹬蹬蹬大步來到竹海前，小白師兄帶著幾人穿梭林間，走了一會，來到一處細竹較多的地方，此處的紫竹一般都只有手腕大小，纖細的很。

“就是這里了，你們以后日子里，每天砍十根就可以了。”小白師兄說道。

“這么細的只砍一根？”幾人驚訝道。

小白師兄仿佛知道他們會這么說，道“昨天你們也這么覺得，現在你們砍著試試看。”

王小劍拿起柴刀走到一根細竹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揮刀砍了下去。只聽一聲脆響，柴刀竟然如中頑石，震得王小劍手心發麻。

只見那根竹子被砍著的所在，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不由得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他幾人嘗試之后，皆是如此，紫竹不動分毫。

“哈哈，你們在這慢慢砍吧，我要去做自己的功課了。”小白師兄笑了一聲，說完笑著轉身離去。

這天早上，王小劍五個人再次面對著一根紫竹，砍，劈，據，磨，壓，折，無所不用其極，過了兩個時辰，王小劍終于將一根紫竹砍斷。

日頭升到了半空，他全身滿頭大汗，手足也酸軟無力，居然也只是砍斷一根紫竹，不得不休息一會，而其他人，也是相繼砍斷一根，滿頭大汗，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日上三竿，小白師兄瀟灑的在竹海中走了出來，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曲，大步走了出來。

“你們五個在這里做功課吧，師兄我先走了。”小白師兄看著幾人氣喘吁吁的摸樣，咧嘴一笑說道。

........

傍晚十分，王小劍托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通天峰起居之所，看著天色漸晚，艱難的移動著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間，在回廊的門口，卻見秦雪瑤拎著籃子站在那里。

秦雪瑤見王小劍回來，靈動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怎么樣，王師弟，砍紫竹的滋味不好受吧，咯咯。”

王小劍勉強一笑，搖了搖頭，道：“這么晚，你怎么過來了。”

秦雪瑤看著王小劍倔強的摸樣，笑了起來，攙著他往房間里走去，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我可就你們兩個哥哥，還這么晚才回來，又累成這個摸樣。”

王小劍很舒服的坐在炕上，摸了摸雪瑤的頭，有些感動的笑道：“沒事，只不過第一天有些不適應，過兩天就好了。”

“廚房里一般都有水，你一會打水去洗洗。”秦雪瑤關心道。

“嗯”王小劍應了一聲。

兩人說笑了片刻，王小劍便將雪瑤送了出去，畢竟這里是通天峰，經常出入這里，對雪瑤的名譽有影響。

“記得要吃飯啊。”雪瑤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道。

“恩恩，好好修煉，不要擔心我。”王小劍望著亭亭玉立的少女，仿佛讓他回到了家里，再次體會到了那久違的親情。望著消失的背影，王小劍呢喃道：“有一個這樣的妹妹還真不錯。”

接下來的時間里，王小劍五人每天上山砍竹，起初，清晨去，到了傍晚方才完成功課。到了后來，效率提高了很多，幾乎下午便可回來，也不似之前那般狼狽摸樣。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轉眼即逝，這一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那便是拜山，也可以說傳道授業。

王小劍五人在師兄的帶領下，來到了五靈峰山腳下。抬頭望去，霧靄遮掩，一片蒼茫，五條羊腸古道蜿蜒而上，直達頂峰。

二師兄站在前方，看著有些精煉的五道瘦小人影，點了點頭，說道：“一個月了，相信你們對于五靈門有了更深的了解，今日，就是你們拜山的時候，今后，何去何從，命運皆在你們手中。”

“若是準備好了，你們便可以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