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外

那群人早年都是刀口舔血的屠夫，如今見離去無望一個個眼中兇光畢露。

為首之人冷言說道。

“難道貴人不在乎這小子的命？此人雖然有點本事，但我兄弟幾人拼死拉上他還是很容易的！”

那人言語狠色不斷顯然不是說笑，望向陳貴人的眼神也如豺狼般兇狠。

那陳貴人聽后訕訕一笑。

“你說那小子？我都不知道他是誰，要殺？隨你們的便，我看你們幾個到黃泉路上再找他理理賬也是不錯的！”

話畢還不望挑釁的望了葉秋一眼。

而那葉秋，一臉的苦澀與惆悵，再看到將其圍在其中的幾人，一個個兇神惡煞欲要將其生撕活剝般的表情，其臉上再添幾分凄苦之色。

不過事已至此，葉秋知道逃是逃不掉了。

想到這里，葉秋胸前一陣鼓動，深深吸了一口氣，周身內力一陣吞吐凝聚與胸前，而后眼中猛然射出一道精光！

“救命啊！！！！！殺人啦~~~！！”

這蓄力許久的一喊，在這寂靜的夜下，簡直是響徹云霄！縱使那黑石城中之人想來也不少被這一聲凄厲之吼驚醒。

場中眾人包括陳貴人等人，一個個都愣在了那里。

他們如何能想的到先前瀟灑、俠義的葉秋竟會唱這么一出。

陳貴人率先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怨氣，瞪了葉秋一眼，而后身形一閃朝那幾名大漢沖去。

先前黃鸝身旁的四名黑衣女子同樣緊隨其后，朝著幾名大漢殺去。

而葉秋，在這一招聲東擊西的奇效下，順利的仗著自己巧妙的身法遠遠的避開交戰之地，而后閑庭信步朝著那一臉愕然的黃鸝走去，那表情之自然，神態之自在仿佛先前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

這半月有余的相處，黃鸝自認對葉秋多少了解了一些，但就在先前，那一聲毫無顧忌自損形象的吶喊之后，黃鸝發現，原來他依舊是個謎……

再看此刻那淡然、優雅的神態，黃鸝腦中忽然響起兩個字。

……無恥。

想到這里，黃鸝臉色微微一紅。

：這小子是為了救我而來，還受了傷，我怎么能……

雖然葉秋作風反常，但初衷卻是為了自己，一想到先前自己對葉秋的偏激看法，臉上不免燃起一片羞紅之色。

而這佳人俏臉泛紅，在葉秋看來卻誤以為是為了他……臉上那抹“迷人”的淡笑，漸漸有些驕傲了。

葉秋走到黃鸝身前，正了正色，柔聲說道。

“姐姐，你沒事吧……”

黃鸝臉色微微泛紅，而那眼中卻滿是復雜之情。

眼前之人讓他看不懂、看不透、看不清。

他真的只有十六歲？

“我沒事……你的傷勢不要緊嗎？”

當她注意到葉秋腰間的血跡還在緩緩流淌，心頭忽然一痛。

這一切是為了她？

看似紈绔的外貌下，卻有著一份柔軟，雖然好色，卻不淫。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不知不覺中，黃鸝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腦中早已滿是葉秋的身影……

葉秋咧嘴一笑，隨意的在黃鸝身旁坐了下來，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是坐下之時傷口裂開了。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為佳人、為美人，流血流淚又何妨？若能博得佳人傾心，再受一次傷又有何不可？

唉，老天無眼，葉秋的如意算盤終究是打對了……

黃鸝見到葉秋的臉色變化，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連忙關切的出聲詢問。

只不過被葉秋東拉西扯的晃過去了。

笑話，正因受傷佳人心生愧疚，這方能引動情絲，若真在這傷勢上糾結來去，豈不是錯過了最好機會？

葉秋雖然出世不過半月，但這誆騙晃點一道卻老辣異常，仿佛天生如此一般。

見到佳人略帶焦急的樣子，葉秋心頭一喜。

忽然探手一抓，將黃鸝的小手抓住，深情款款的說道。

“姐姐，今天的你……好美。”

當黃鸝聽到這一句話時，心中好似有什么東西碎了，這一刻她再看不見其他，只有眼前這略帶痞樣的少年。

猩斑長衫，如墨黑發，一臉書生卷氣，一抹柔情淡笑。

葉秋的眼中，映著嬌嫩佳人。

佳人眼中，唯有葉秋。

……

正當葉秋打算更無恥一步時。

一聲清脆的冷哼將這美妙的時刻打斷。

“好小子，你藏的還真是有夠深的！”

說話之人自然是那陳貴人，而那幾名大漢結局則不用說。

鼻前游蕩的血腥味便是最好的證明。

葉秋心頭一陣暗罵，但卻無可奈何，此刻的他依舊受制于人，屈人之下，顯然要唯命是從。與是一臉獻媚的沖著陳貴人說道。

“貴人果然神功！那群內力化罡境界的高手不過片刻就成為貴人掌下之魂，小弟佩服、佩服！對貴人之敬仰就如這明月一般，天地可見！”

若沒有先前之事，眾人只會當葉秋無恥，但此刻……

眾人顯然想的更加遠一些。

陳貴人冷笑一聲。

“小子，說吧，你來我醉紅樓有何目的？”

言語之間透漏著絲絲殺機。

葉秋訕訕一笑。

“貴人說笑了，小弟初出茅廬，哪有什么鬼目的，況且，在貴人神目之下，小弟這點本事又怎么可能藏的住什么狗屁目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這拍馬屁的至高境界便是言語之間馬屁既成，莫強調馬屁依舊，莫強求馬屁長流。

顯然，葉秋便是這一境界之人。

那陳貴人冷冷望著葉秋好似再等著葉秋繼續說話一般。

畢竟，這陳貴人早年乃是一屠夫級人物，縱使葉秋在其面前耍賴犯愣卻依舊無濟于事。

見到對方如此，葉秋緩緩起身，無奈的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我說了也罷，小弟留在醉紅樓確實是有點事。”

此話一出，場內氣氛明顯不同，特別是那四名黑衣佳人瞬間將葉秋的氣息鎖定。

葉秋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映，反而轉頭深深的望了黃鸝一眼。

“其實，我不過是一個過路人，但當我見到了她，我改變了主意……樓中佳人笑，傾國傾城貌，我葉秋不過一凡夫俗子，又曾能抵擋的了這“情”字？”

此話一出，身旁的黃鸝不覺微微低了低頭。

雖然她對這些男女之情早已司空見慣，對于這等表白之話早已聽厭，但卻不知為何，此等拙劣之語從葉秋口中說出，卻有著不同的味道。

陳貴人一皺眉。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再不說實話我便親手送你下地府！到時候任你有何目的也終將消散！”

言語之間，那一雙雪白的芊芊玉手卻蒙上了一層血霧。

聽到這等威脅，葉秋心中當然有著一絲擔心，但半真半假的話他已經說出口了，那便要將戲演到底……

否則，難道要他告訴這眼前這兇悍的貴人，他從一小山村出來，看到醉紅樓美女如云便特來瀟灑一番，卻不料美人受難他且來英雄救美以博佳人歡心？

貌似尋常之人寧愿相信前者也不會聽信后者吧。

葉秋眉頭微微一舒，淡然道。

“貴人信則信，不信小弟也沒什么辦法，我這等修為深夜來此，莫不是為了救我心愛之人，難道是出來觀光不成？只怪我實力低微，否則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語氣中那一股若有似無的哀傷，卻惹得身旁黃鸝心頭一緊。

陳貴人緊緊盯著葉秋，待其說話完之后依舊盯著看了一會。

仿佛要將其渾身上下看穿一般。

片刻之后，陳貴人微微搖了搖頭。

“小子，今夜再信你一次，明日你最好別再在我面前出現了。否則不論你是誰，我都不會留你性命，雖然你這人有些門道，年紀輕輕修為如此深厚想來是有些背景，但我要告訴你，不論你是何等背景，我醉紅樓都不是你惹的起的！”

話畢，陳貴人一拂袖，帶著那四人轉身離去。

有趣的是，她并沒有要求黃鸝與她同行。

顯然葉秋的話與行，她信了幾分。

……

月夜、佳人、尸體。

如此熟悉的場景。

葉秋輕輕一扶佳人面，眼中深情肉眼可見。

黃鸝沒有回避，略帶羞澀的回望著對方。

“姐姐，明天我要走了，你會想我嗎？”

“……路上小心。”

月光下。

黃鸝臉上閃過一絲嫵媚忽然將頭向前靠了靠。

那一點誘人的朱唇輕輕貼了過去。

葉秋眼中最初有些驚慌，但片刻有卻充滿了沉醉之色而后緩緩閉上。

……

葉秋不記得他與黃鸝是如何回到醉紅樓的，同樣他也不記得自己受了傷。

只記得，他駕輕就熟的將黃鸝身上衣衫一件件脫去、記得黃鸝誘人的酮體、那窒息的觸感、那一夜的春光。

那是他的第一次，黃鸝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兩人誰都沒有多說什么。

一切是那樣的順理成章。

一夜纏綿，醉為佳人。

次日，葉秋曾提出兩人一同離去，卻被對方一口回絕。

待葉秋想要深究，奈何黃鸝眼中的凄苦與無奈卻讓他閉上了嘴巴。

忽然，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太弱小了。

如果，他的實力足以威震天下，他的力量可以震懾世間，那么，今天他將挽著佳人的臂膀愜意的走在這陽關小道上。

而不是，眼下的一個人、一壺酒、一柄劍。

他明白，他依舊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