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貴妃半信半疑，“武媚一直在暴室受罰，你何時將幻彩霓裳贈給她？”

“嬪妾要送，自然是有辦法。更何況，不過是件稀罕的舊物，并不值得敲鑼打鼓的宣揚。”

鄭妃說到這里，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然而，她看向韋貴妃的眼神卻冷了幾度，接著道：“正如當年，那向嬪妾下毒，令嬪妾從此不能生育的賊人，不也是暗度陳倉嗎？既然不想讓人知道，自然是有保密的方法。貴妃娘娘，嬪妾說得對嗎？”

韋貴妃倏地心驚。

但很快，她便緩過神來冷聲道：“當年你宮里那畏罪自殺的小太監，死前不是招供了一切？若非你當年待宮人太過刻薄，又豈會招此橫禍？皇上當時告誡過你，要你學習長孫皇后的敦厚善良，莫非，你都給忘了？”

鄭妃苦笑一聲，話里有話道：“是啊，怪只怪嬪妾剛入皇宮之時，心思太過單純，竟不知人心叵測的道理！但凡有如今一半的心機，也斷不會遭奸人所害啊！”

韋貴妃色厲內荏道：“本宮如今在審武媚一案，你一直提起當年的事情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刻意想擾亂本宮的判斷嗎？”

鄭妃篾笑道：“貴妃娘娘言重了，嬪妾怎么敢擾亂貴妃娘娘你的判斷呢？只是，嬪妾方才已經向貴妃娘娘解釋過了……莫非，貴妃娘娘是要嬪妾再說一次嗎？這幻彩霓裳乃嬪妾所贈，而非媚才人私自盜取。貴妃娘娘，還有什么疑問嗎？”

韋貴妃眉尖輕挑，鐵青著臉，“鄭妃，你以為單憑你的片面之詞，本宮就會相信嗎？本宮奉皇上之命，行皇后之權掌管后宮，絕不容許后宮有雞鳴狗盜之事發生。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本宮決不罷休！方才武媚明明說那件斗篷是她撿的，如今你卻說是你贈給她的。你二人各執一詞，本宮究竟應該信誰呢？嗯？”

鄭妃聞聽此言，不禁一僵。

她顯然沒有料到之前武照會這么說，正不知該如何圓謊，便聽武照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因為鄭妃娘娘之前，不想別人知道此事。所以，我才會那么說……”

鄭妃眸子一亮，頓時明白過來，不禁在心里暗暗夸贊武照聰慧。

可此時見她憔悴可憐的模樣，鄭妃又心疼不已，于是皺眉低低責備：“媚才人你真是的，事到關頭，你還有什么說不得呢？即便你說是本宮贈給你的，不過是被一些無稽之人拿來打趣本宮，說本宮效仿皇上對你偏愛些罷了。總好過你自己受罪啊！”

韋貴妃聽著她二人的供詞，仔細咀嚼竟有幾分相信鄭妃是有意拉攏武媚，因此才送了如此貴重的見面禮給她。

只是后宮之爭，對于掌權者來說，最忌諱的就是結黨營私。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倘若后宮嬪妃都聯合起來向她施威，恐怕她這個代行皇后之權的貴妃娘娘，當真就要成為后宮的擺設了！

想到這里，韋貴妃狠狠地瞪了她二人一眼，揚聲怒道：“媚才人供詞前后矛盾，疑點重重，實不可信……來人，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看她還說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