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再提親事
- 大夢仙途
- 求漁
- 3354字
- 2020-12-10 17:53:14
揚州郡守書旗云仿佛真的暫時放下了自己郡守的身份,一路上與林遠山、老夫子二人聊得十分的開心。
噓寒問暖,家長里短,詩詞經義等等,所談內容無所不包。仿佛跟兩人乃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一般的親熱,卻是絕口不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他一張留有兩撇胡須的臉上滿是笑意。
身后跟著身穿淡青色,繡有青蓮出水圖暖袍的書慧心。她蓮步輕移,目光平視,靜靜的跟著,也不插話,顯得十分的文靜,秀美。
當然,楊遠山與老夫子自然是知曉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這郡守不可能閑的沒事干,是來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來找人聊天的。
楊遠山心中更是惴惴:今日這郡守大人親自而來,怕還是為那兒女之事而來。
當然,郡守大人如此做,全是因為兒子楊舟的仙師身份。也就是說,郡守大人看重的是兒子仙師的身份,才會屈尊降貴來此提親的。
那么,郡守大人如此急切的想要促成這門親事,恐怕目的也絕不簡單的。
楊遠山雖然是個粗人,但是這些淺顯的事情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官場各種勢力錯綜復雜,相互傾扎,怕是揚州郡守的也不能獨善其身。他此番作為,若不出意外,也應該是于此有關了。
談笑間,一行人來到了楊舟家的小院前。
小院朱門重漆,老舊之中透著些許新。,院墻低矮,滿是斑駁的痕跡。院落里的幾顆枯樹,平添了幾分蕭瑟的感覺。
而郡守書旗云背后,如一朵青蓮一般挺秀、清純的書慧心一雙妙目突然一凝,如秋水一般的雙眼之中泛起了圈圈漣漪。她如彎月一般的秀眉微微一皺,像是發現了什么,不過,隨即她臉上的異樣又不著痕跡的收了起來。
此女當真是人如其名,慧心明鏡,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一般。
楊遠山前面帶路,腰間懸著的玉符沒有絲毫的動作,但是卻已經打開了月華守靈陣的禁制,帶著眾人進了小院。
“爾等在外守著,不必跟來了,免得攪人心情!”
郡守大人回頭吩咐一句,二十余黑甲軍士齊齊一震身軀,行了個軍禮。
他們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屬于軍人的鐵血之勢和沾染了鮮血而帶著的煞氣,讓守護小院的月華守靈陣都是微微一顫。
甚至,連楊遠山腰間懸著的玉符之上光華如水一般輕輕劃過??墒沁@細微的變化,卻被書慧心看在了眼里。她的一雙秋水眼瞳越發的深邃了一些,仿佛寒潭一般幽靜。
……
“書兄,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席間,楊遠山以茶代酒,恭敬奉上。雖然他口頭上與郡守稱兄道弟,可是卻并不敢真的對其不恭不敬的。畢竟,眼前此人乃是一郡之首,手握重權的人物。
一張古拙的方仙桌呈重棗之色,纖塵不染,立于四人中心。方仙桌上,各種只有修士才能享用的瓜果琳瑯滿目,各種瓜果鮮艷欲滴,翠綠桃紅,十分的誘人。
這些瓜果,各個乃是寶藥級別的食物,具有補氣化精,排毒健體之功效。
在這寒冬季節,瓜果絕跡,尋常人家根本見之不到,更不要說是這些采自靈根之上,蘊含靈力的仙家之物了。即使是書旗云也絕難見到這些靈物了就是了。
每人身前,各自有一只青瓷茶杯,茶杯之中的熱氣氤氳,茶香撲鼻。
“楊兄客氣,書某雖為一郡之首,但是也沒有品嘗過此等仙家之物,今日拖楊兄的福,總算是可以一嘗夙愿了,以后與那些個同僚們談及,也算是有了幾分談資了,哈哈!”
書旗云開懷一笑,端起手中茶盞,輕輕的波動茶葉,品了一口,連聲驚喜道:“好茶,果然是好茶,書某平生僅見。與此茶相比,書某平日所喝之物,簡直是難以下咽。”
“此茶葉,清新悅目,顏色碧翠,鮮潤活氣,形如雀舌,茶香悅鼻高爽,口齒留香。當真乃是仙師可品之物,果然是不同凡響!”
郡守書旗云目光灼灼的看著杯中,色澤清亮猶如的茶水,似乎不舍得再喝一般。
楊遠山,微微一拱手,笑道:“小兒來時給遠山帶了幾斤,遠山是粗人,也品不出這茶的好壞,當真是暴遣天物了。若是郡守大人喜歡,叫內人包上兩斤便是。”
“如此甚好,甚好,那旗云就卻之不恭了!”書旗云會心一笑,沒有推脫。
他笑道越加的溫和了,就像一名飽讀詩書的普通儒士,一舉一動,都彬彬有禮,沒有絲毫的架勢。
書旗云突然話鋒一轉,道:“旗云此番前來之意,想必楊兄已經知曉。奈何前些時日,賢侄不在,此事一拖再拖。前日,書某接到消息,便匆匆而來,想不到賢侄已飄然離去。”
“仙師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等凡夫俗子想要一觀氣象,卻是難上加難吶!”
楊遠山微微色變,心中打鼓。
該來的終究要來!
“書兄位高權重,令嬡又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之容,只可惜小兒福緣淺薄,怕是沒有那等福氣?!睏钸h山臉露難色,嘆了口氣,道:“而且,小兒如今身為仙師之流,即使是我這個做父親想要見一面都很困難。以遠山凡人之身,卻是無法束縛小兒的腳步?!?
楊遠山輕輕一嘆,聲音之中多有無奈,苦笑一番,隨即沉默。
他此番話,等于告訴了郡守大人:我兒子已經是仙師了,我連見他一面都難,更別說什么婚姻大事了。這事兒我管不了,我也左右不了我兒子,你最好不要跟我說了,說了也沒有用!
書旗云依舊嘴角含笑,絲毫不為所動,好像聽不到楊遠山的話中之話一般。
“楊兄此言差矣。父母在不遠游,即使是仙師也是一樣,想必賢侄定有回來的一天。而且,賢侄年歲和小女慧心相仿,如今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
書旗云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的女兒一眼,繼續道:“兒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常理。即使賢侄不在,只要楊兄答應,此事便可成?!?
“只要楊兄點頭,小女與賢侄的婚事定下,待得賢侄回來之時,再行完婚就是了。”
書旗云表情坦蕩,絲毫沒有一絲異色。只是不知為何,他似乎是急于要將女兒嫁出去一般。
“郡守大人,此言差矣。舟兒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是仙師了。仙師,已經脫離了我們俗世的禮儀束縛。天高地厚,來去無蹤,怕是一生在家中的時間也沒有多長?!?
老夫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仙凡不同,雖同處一世,但是亦相隔天地之差。強扭的瓜不甜,若是將令嬡與舟兒強行撮合在一起,想必也只是委屈令嬡而已?!?
“令嬡如花似玉,大好華年,郡守大人難道想讓令嬡獨守空室不成?”
郡守書旗云種種的嘆了一口氣,眉宇之間浮起幾分無奈和羞愧。就連那仿佛萬事不縈于心的書慧心也是秀眉緊皺,眼簾低垂,一副為難的模樣。
“夫子所言極是。旗云自然是不愿讓小女受那等寂寥之苦,可奈何……唉!”
書旗云嗟嘆一聲,搖頭不已,他沉聲道:“小女天生姿容靚麗,不說傾國,但也算得上傾城之姿。人怕出名,現今小女已然到了嫁娶之齡,垂涎小女姿容的浪蕩公子并不在少數?!?
“旗云雖身為一郡郡守,官居五品。但是在這諾大的大乾國里,實在算不得什么,位卑職輕,誰也吃罪不起。官場如戲場,旗云為了生存,只得從善如流,假面陰違,這一身身為書生的傲骨、正氣,已然消散而去?!?
“旗云無奈,愧對圣人。但是,旗云捫心自問,自上任而來,勵精圖治,致力政事沒有絲毫放松。旗云身為揚州郡守,對得起揚州百姓!”
說道這里,書旗云臉上的神情有堅定了三分,雙眼銳利,透出湛然的神光。
楊遠山,老夫子輕輕點頭,沒有什么異議。
因為書旗云說的的確是事實。
自書旗云上任以來,揚州郡內多處匪患馬賊的山寨被搗毀。禁查私鹽走私,修繕河道,修建運河、官道,削減、整合賦稅徭役,致力于民苦大眾的生活。
短短數年之間,揚州郡民眾的生活便有了較大的改善,口碑極好。
如今,十年時間匆匆而過,揚州郡民眾雖稱不上家家富足,但是災荒之年也絕對不會有餓死的例子。
“旗云妻子早逝,慧心乃是旗云唯一的親人,掌上明珠??赡潜可袝蠲悖瑸楸破葧尘头叮獣硨⒒坌募抻杷巧祪鹤?,實在是逼人太甚?!?
書旗云怒氣隱現,呼吸都粗重了三分,他右手緊緊的捏著茶杯,骨節泛白。全身透著一股懾人的氣勢,腰間的長劍都微微震顫不休,發出清越的劍吟之聲。
楊遠山瞳孔微微一縮,這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郡守大人,竟然是武功高手。此人,絕不簡單。
但饒是這樣,跟諾大的大乾國來,已經羸弱如螻蟻一般,被位高權重的人任意拿捏。
“那李勉,乃是蔡相心腹。蔡相勢大,書某若與之相抗,不亞于以卵擊石,不但書某性命不保,而且小女怕是也有性命之憂。整個朝廷,奸相當道,只手遮天,沒有人敢作仗馬之鳴?!?
書旗云緩緩放下手中茶杯,面帶歉意的起身,道歉道:“書某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出此下策,還未楊兄見諒。朝廷權貴,無一人敢與蔡相相抗。書某想,賢侄既然是仙師之流,若是將小女托付,那李勉也多有顧及,不敢輕舉妄動的?!?
“此舉,旗云雖然是為了小女,但是也夾雜了一些私心。仙蹤難尋,若是小女與賢侄結合,能夠誕下一男半女,擁有那仙師之資,那書某也算是對得起書家列祖列宗了。”
楊遠山、老夫子盡皆沉默不語,臉色凝重之極。甚至,楊遠山內心惶惶不安,大聲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