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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覺悟

  • 大夢仙途
  • 求漁
  • 3125字
  • 2020-12-10 17:53:14

小胖子田亮掄起一雙肉掌,足足打了一炷香時間,直打得雙手發麻,隱隱作痛、厲風虎一行鼻青臉腫才喘著粗氣停下。

“爽!”

田亮眼中的狠辣之色褪去,搓著雙手,嘿嘿怪笑,絲毫不介意厲風虎似要吃人的目光。他大搖大擺的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冷笑一聲,才一瘸一拐的朝著正背負雙手,雙眼遠眺的老莫。

“莫師兄,多謝!”田亮抱拳謝道。經過一番發泄,他看上去平靜了不少,神色不悲不喜。

老莫青灰色道袍隨風飄舞,長髯雪白,孤身而立,頗有些世外高人的樣子。聽到田亮的道謝后,老莫終于轉身,似笑非笑的看著田亮點點頭。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楊舟吧!要不是我和他尚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我才懶得管你們的死活。”老莫拂塵一甩,冷聲道:“記住,任何人都靠不住,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既然踏上了這條路,就要有覺悟,否則——嘿嘿!”

老莫的冷笑聲有些怪異,其中所含之意,田亮自然是聽得出來。

田亮眼神縮了縮,看了看一旁尚且跪伏著的厲風虎一行,感受著他們危險的目光,眼中露出了堅定之色。

他拜了一拜,退后至楊舟身旁,負手而立,默不作聲。

“覺悟么?”

楊舟從思索中醒來,眼中滿是復雜。

老莫不再理會二人,拂塵一甩,靈力隱現,幻化出一只大手,老鷹捉小雞一般的將厲風虎攝于身前。

“厲風虎,六百靈石你交是不交?”

老莫渾身氣息一變,拂塵倒置,柄部敲打著自己的手心,嘴眼歪斜,一步三顛的圍著厲風虎轉了起來,儼然一副市井流氓、街頭痞子,在敲詐保護費的模樣。

老莫還是那個老莫,道袍還是那身道袍,可是前后性格、作風相差之大,簡直判若兩人,令人目瞪口呆。

厲風虎嚇得心中打鼓,只覺得老莫一張臉扭曲成了貪婪的惡魔,而不幸的是,這個惡盯上了他。

“莫,莫師兄,師弟我,我實在是沒有那么多的靈石啊。”厲風虎心中惴惴,戰戰兢兢的道。

“什么?沒有?”

老莫“勃然大怒”,一腳踹翻了厲風虎,又是一頓胖揍,看的眾人咋舌不已。

行事乖張、跳脫,可見一斑。

半晌,老莫氣喘吁吁,從袖口中掏出一只儲物袋,丟給楊舟,惡狠狠的道:“老莫我發善心,先幫你墊上。不過,從現在起五年內你哪兒也不用去了,你就是老莫我的仆人了。你可有異議?”

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頓胖揍的厲風虎欲哭無淚,臉上早已沒了當初的狠戾之色,看上去反而有些可憐。

“嗯嗯嗯。”

厲風虎哪敢有異議,點頭如搗蒜。他齜牙咧嘴的爬起來,站到老莫身后,束手低首,一臉的凄苦之色。

老莫見狀,抽起一腳,便踹了過去,“做我仆人還委屈你了?”

厲風虎連稱不敢,老老實實的束手而立,換上了一副恭敬的模樣。

楊舟笑笑,將儲物袋收起,至于那些煩惱的事情,暫時拋到腦后,糾結于此,反而不美。

不過,此行這老莫倒是占盡了便宜,不掏一塊靈石,還弄了一個免費的為期五年的長工。只是楊舟不解的是,老莫為什么要讓厲風虎做他的仆人。

“你們幾個,將這頭瘋狗抬回去吧,以后招子放亮點,爪子別伸的太長了,哼!”

最后,老莫一腳將陷入昏迷的林霄仟踢到猛虎幫一眾小廝們懷里,帶著厲風虎大搖大擺的走了。

一場由于貪婪而引起的鬧劇終于落下了帷幕,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憂。

“林師姐,小生代好友田亮謝過師姐。”楊舟風度翩翩,禮度有加,“若不是師姐仗義相救,恐怕田亮今日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這位林姓女子歉意的一笑,道:“說來慚愧,我并沒有幫上什么忙。倒是師弟,些許時日未見,竟然已經是符師了。”

“哪里哪里,機緣巧合而已,不足掛齒。”楊舟拉過在一旁有些扭捏的田亮,笑道:“今日我好友田亮晉升為外門弟子,又因為而我遭遇一番劫難——這樣,我做東,咱們去外宗坊市雨花閣聚一聚。”

“這一來呢,為田亮壓驚接風;二來呢,還是要謝過林師姐仗義搭救。”

一聽有得吃,田亮雙眼一亮,叫囂著要吃大戶,惹得林師姐掩嘴偷笑。

此女容貌算不上美麗,臉上幾點雀斑又破壞了其幾分美感,但是卻有著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特殊氣質。柔弱而又不失勇敢,溫婉而又不失活力,很容易給人留下好感。

一行三人結伴往坊市而去。

而廣場上空,碧藍如洗的幕布之下,一朵潔白的云朵靜靜停留著,風吹不散。其上,有飄渺、爽朗的笑談之聲傳來。

“哈哈哈,莫師兄,你輸了。”

一名身穿銀白長袍,白發束冠,白眉如雪,面如冠玉,溫文儒雅的男子屈指一彈,一顆白色琉璃所制的棋子穩穩落于一方三尺見方的棋盤之上。隨后,儒雅的白眉男子哈哈大笑,看上去很是興奮。

另一側,一名側頭凝視的黑袍男子,露出如刀削斧劈般的堅毅側臉。他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枚漆黑的棋子,似乎有些出神。

黑袍莫師兄聽聞,回頭一看,不由得露出無奈的神色。兩撇濃眉微微一挑,隨而丟下手中棋子,有些意興闌珊的意思。

“況師弟,你又不是第一次贏我,如此高興卻是為何?”黑袍莫師兄嘴角一撇,顯然是對輸棋有些耿耿于懷。

他背后背負著一把不知是用何種木材雕刻而成的木劍,造型極其的簡譜,甚至有些簡陋,就像是頑劣孩童的拙略之作,和其人孤獨如劍的氣質相去甚遠。

可是此人卻似乎絲毫不感到別扭,三尺木劍在背,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內斂的鋒芒之意,氣機銳利,叫人不敢小覷。

那白發白須的況師弟又是一陣朗笑,搞得看上去不茍言笑的黑袍莫師兄頗有些頭疼。

“莫師兄此言差矣!”況師弟一擺手,道:“我等修士,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下棋也是一樣,在我眼里這可不是消遣娛樂所為,而是另一種與人爭斗之法,所以,亦是其樂無窮啊。況且,這是百年來,我首次贏師兄呢,哈哈!”

那黑袍背劍的莫師兄一怔,似乎在回味此番話,隨即才搖頭失笑,顯然是對面前此人沒有辦法。

他濃眉如劍,目光也是似劍,充滿了錚錚之音,眉毛一挑,話鋒一轉道:“此番游歷而歸,師弟可有收獲?

白眉況姓修士兀自擺弄著三尺棋盤,樂此不疲,含糊其辭的道:“有,也沒有。”

莫師兄略一搖頭,知道自己師弟的性子向來如此,說話總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令人費解。他也不計較,追問道:“師弟為何如此之說?”

“師弟我游戲凡塵百年,修為不進反退,此為了無收獲。逍遙于世,就是那酒中仙、夢中蝶也可比的,心靈空靈,性明如鏡,無拘無束,俯仰天地,此為收獲。”

白袍白眉況姓修士面露向往、追憶之色。可隨后又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似乎又忘卻了以往種種,了無痕跡,整個人空明通透,宛若那天邊飛鴻。

莫師兄再次發怔,細細的思索,模模糊糊感到些許明悟。

這況師弟不愧是云符宗數百年來最神秘的一任峰主,性子灑脫自如,如凌霄之上閑云野鶴,無拘無束,不羈風流。可以拋下自己的峰頭,一走就是百年,只為了游戲人世;可以拋卻修為百年,只為了追求心靈的自由。

“師弟當乃神人也,灑脫隨性,叫人羨慕。”莫師兄搖頭嘆道:“不像師兄我,瑣事纏身,俗物加鎖,煩惱臨頭,拋卻不去,如深陷泥潭。數百年修道,數百年困擾于心,何時可撥開這云霧啊!”

況師弟微微一笑,微風加身,衣袖輕浮,“師兄與我道不同,何須羨慕小弟?煩惱困苦,天下何人又可拋得?”

莫師兄暗暗點頭,感覺這一番促膝長談,百年來聚集的郁氣都消散的不少,不由得感到內心微微震顫,對這個越來越神秘的師弟,心中又升起些許好奇之意。

百年未見,此子給人的感覺較之百年之前更加的平和平凡,毫無煙火之氣,飄然出塵,如山間隱世之流。可莫師兄隱隱覺得,這況師弟越加的高深莫測了,甚至連他的修為都不能夠看出分毫了。

莫師兄自然不會懷疑師弟口中修為不進反退的事實。凡俗游歷百年,恐怕正如這名師弟所言,他定是忘卻了修行,修為不進反退也實屬正常。

可他的“心”,或者說是“道”,卻有了長足的進步,給人一種無法描繪的感覺,和隱隱的心悸。這種感覺,莫師兄只有在在秘境之中隱修的師叔身上感到過。

“此番匆匆歸來,師弟可曾見過掌門師兄?”莫師兄神秘一笑,道:“掌門師兄可是念叨了師弟很久了。”

白袍況師弟聞言苦笑,寬大敦厚的手掌撫上額頭,頭疼道:“唉,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師弟我虛度百年光陰,卻是忘卻了還占著峰主這么個虛名,百年來毫無建樹,倒是對不起宗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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