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胡書都沒有來上班。
“顧總監(jiān),胡總聯(lián)系不上,很多需要領(lǐng)導(dǎo)簽字的單子都沒人管怎么辦?”
自林丹走后,胡書竟然破天荒地既沒有上班也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他手機(jī)關(guān)機(jī),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均不回,人車亦不見蹤影。
“小雯秘書,你先別著急,我們繼續(xù)私下聯(lián)系胡總。如果大伙問起,你就說胡總出差幾天,很快就回,有急事你請示胡總決定后再轉(zhuǎn)達(dá)。”
“好的,謝謝您。”小雯終于放下心來。
我每天上下班都會與胡書聯(lián)系,甚至還會特意去地庫看胡書的車是否還在,結(jié)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倒是有一次發(fā)現(xiàn)胡木開著輛別克從我身旁經(jīng)過。
“顧姐姐,我可發(fā)現(xiàn)了這幾天你都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呢?不會是在等我吧?”
胡木狡黠地問我。
“你問芊芊去,我不告訴你!”
“別提她啊,誰提她我跟誰急!”胡木一下子臉色多云轉(zhuǎn)陰。
“怎么啦?你倆又吵架了?”
我想起李煜告訴我他倆鬧過分手的事,他倆后來不是和好了嗎?
“什么又吵架?你問某人去,我不告訴你!”
“不要臉,學(xué)人說話!”我無意與他多話。
“你是在找胡書不?”胡木忍不住地問我。
“你認(rèn)識胡總?”換我奇怪地問他。
“不認(rèn)識,才怪!胡書是我家親叔叔,你若不信,我來告訴你,他是某年某月某日生,某某學(xué)校畢業(yè),兩眼左單右雙,抽煙這樣的姿勢……”
“停停,我信!好你個胡大侄子!那你不來云梯上班跑去云唯干什么?難道?你是內(nèi)奸?你這是打入敵人的心臟啊!”
“噓噓!保密!我保證我是一心一意地在云唯打工,我叔呢他過幾天就好啦!唉,他太不成熟,女人嘛,走了就走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多大年紀(jì)了還玩這純情!”
“切,就你懂得多!”我對胡木的歪論嗤之以鼻。
“我啥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顧彩云很關(guān)心我叔,要不你做我嬸,我沒意見,哈哈。”
“你叫我嬸?你配嗎?滾吧,你!”
最近大家都很忙,我毫無心情與胡木玩笑打鬧。就算在食堂遇見,我也裝作沒有看見他。
胡木是胡書的親侄子?要不是他親口說出來,這誰能想到呢!
更令人難以想到的是,胡木還是恒地公司老總胡武的兒子,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這是后來我才知道的。
胡書玩失蹤?
這絕不是胡書的風(fēng)格!但他的雄心壯志和心比天高的心氣好似真的已隨林丹的離去而偃旗息鼓。
癡情的電視劇情我看得多了,現(xiàn)實生活中我還沒有見到一個像胡書這樣真愛已婚美人卻不愛江山的老板。
我暗自嘆息,看樣子林丹真的并不懂胡書,難怪兩人要錯過!
這讓我很擔(dān)心,因為他的云梯公司并不只是屬于他一個人。
他還有一群跟著他養(yǎng)家糊口的兄弟姐妹們,其中包括我,我不想失去現(xiàn)在的工作。
下班了,我一個人在外瞎晃蕩,然后去對面的艾德爾咖啡店坐一會兒。
這里,是另一處可以收留我還能讓我心情舒暢的地方。
來杯咖啡,我可以看著玻璃窗外的一切風(fēng)景。
我只是在想,也許此時,家里的晚飯應(yīng)該吃完了,某個人,應(yīng)該已離開。
因為近段時間以來,俞逸凡總是在我家與家人一起共進(jìn)晚餐。
如果時間還早,我還會去斜對面的那家小小的餐廳點上一盤小菜,一個人慢慢地吃。
那是我最新發(fā)現(xiàn)最新開發(fā)適合我口味的一家小店,現(xiàn)在我知道它的店名叫做“愛晚餐廳”。
我一邊吃飯,一邊與麥田聊天。
“你什么時候回閔江?我姐姐要結(jié)婚了,我很想快點找個男朋友。”
“你剛分手就想找男朋友?是因為寂寞嗎?”麥田問我。
“其實真的是我對愛情失望了,愛而不得,得而不珍惜,我身邊竟沒有幾個理想的一對兒。大家都是湊合著在相處,為了婚姻而結(jié)婚,真的很沒有意思!”
“所以你就想隨便找個男朋友?想要湊合著的婚姻?”
“不,我不想結(jié)婚,我只是想找個伴一起打發(fā)無聊的人生!如果你有合適的,不防給我介紹介紹。”
“也許你不用湊合,我相信,你的幸福會一直陪伴著你。”
“如此最好,謝謝你,麥師兄,只有你不會說教我。但愿我這個笨師妹沒有帶壞你喲!”
“不會,我只希望早日見到聰明可愛的師妹!”
“我計劃最近要去S城出差一趟,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我可以考慮見見你!”
我的確有去S城的出差計劃,我想順道去云唯網(wǎng)絡(luò)公司總部交流學(xué)習(xí)。
“好啊,我代表S城歡迎你!記得來前提前一天告訴我,我去機(jī)場接你。”
“我會一并考慮的!”
就這樣,在愛晚餐廳,我和麥田不知隨心所欲地聊過多少回。
無論他有多忙,只要有我的網(wǎng)上呼喚,他便抽空上線來陪我。
不知這家店名是否出自“停車坐愛楓林晚”的句子,反正菜單價格合理,味道可口,環(huán)境靜幽。
關(guān)鍵是有麥田陪我,晴天下雨,我都很喜歡。
去的次數(shù)多了,店老板也認(rèn)識我了。有時我就坐在那里度過我的晚餐慢時光,有時候我只是去喝喝茶,店老板也不見怪。
一直等到街面燈火初起,實在是再沒有什么可以混時間的了,我估計俞逸凡也應(yīng)該離開了我家,我這才起身準(zhǔn)備坐車回家。
車總是不來,我看到的士便到處搖手,終于停下了一輛車。
車窗搖下,我看到的是我最近都不愿意看到的一張知識分子的臉。
是俞逸凡。
也許他是剛好經(jīng)過,看到我招手?jǐn)r車的窘樣順便想載我一程。
我呆在原地不動,只等他趕快將車開走。
“上車,我送你回家,正好我有話跟你說。”
他嚴(yán)肅地命令我。
“俞大哥!我不需要!”
我不得不跟他打招呼,向他揮手再見。
“上車呀,快點兒!”他再次命令我。
“我沒空!再見!”
我再次果斷地拒絕。
正在僵持,胡木突然步行經(jīng)過我身邊,他狐疑地看著我們。
“顧彩云,你不是答應(yīng)坐我的車一起走的嗎!”
胡木想幫我支開俞逸凡,可惜我并不領(lǐng)情。
“這兒沒你的事。”我瞪胡木一眼,這小孩子真是多管閑事。
“哥們是你啊?”
胡木又看了眼俞逸凡:“你倆怎么啦?上回啤酒沒喝夠?有機(jī)會我再請你!我跟你說,顧彩云現(xiàn)在是我姐,哥們可別欺負(fù)她!”
“你好!你們現(xiàn)在這么熟悉啊!我只是送她回家!”
俞逸凡似乎想起了胡木是誰。
“送小姨子回家啊?那好,顧姐姐,你快上車吧,別玩野了心真不想回家了,話說有你姐管著他呢,怕什么?”
胡木也催我。
回就回吧!
上了車,我照例坐在車后座的安全位置。
其實我的思想一片心虛,哦,俞逸凡千萬別跟我聊什么我們之間“感情”的事。
我只希望就這樣呆坐著,有一個人,他帶我回家,不問過去,不問將來。
如果這個人不是俞逸凡,而是另外一個人,我更希望就這樣呆坐著,不問起點,不問終點,永遠(yuǎn)在路上。
現(xiàn)在只有我們二個人,沒有詩茵,沒有父母。
我清晰地聽到了俞逸凡的呼吸聲,他努力地屏著氣,音樂在流轉(zhuǎn)著,都是一些傷心的歌曲,我突然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我們相距是如此的近,而我們卻并沒有言語,我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
車即將快到明月居了,我略微動了一下,預(yù)備下車。
而俞逸凡卻臨時將車轉(zhuǎn)了方向,快速地將車開走。
我正欲反對,俞逸凡的電話響了,是詩茵的電話。
她問他到了哪里,他這才溫柔地解釋說他突然有個加班,他不去明月居了,讓詩茵別等他。
我聽著他倆溫柔的對話卻不敢出聲,怕引起詩茵的誤會。
而俞逸凡熟練老套的撒謊和故作輕松地與詩茵噓寒問暖讓我分外反感,車要過紅綠燈時,我指了指正閃爍變化的指示燈,他這才主動找了借口和詩茵說了再見。
車慚慚地越來越遠(yuǎn)離城市,他打開了所有的車窗,似乎整個人都放松了。
夜風(fēng)吹著,我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體,看著車旁的建筑物越來越稀少,我終于問他:“俞大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啊?”
他一言不發(fā),只是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帶著一股陰森,讓我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沈逸唯,還好俞逸凡并沒有喝醉酒,他是清醒的。
“俞大哥,我們要去哪里?”我再次問了一聲,帶著懇求。
車一路盤旋,好似開到了半山腰!
“沙窩山!”他冒出一句。
“啊,這么遠(yuǎn)!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沙窩山,于渾然不覺間。
好寒冷的夜風(fēng),俞逸凡,你究竟要做什么?
俞逸凡下了車,我也跟著他自覺地下了車。
俞逸凡靠近我,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終于抓住了我的手。
“你為什么要躲著我?”他終于問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和你單獨在一起。”
“不想單獨和我在一起?”
俞逸凡冷冷地道:“你倒是愿意和別人單獨在一起!”
我們于一處石凳上,面對面地坐下來,空氣中傳來寺廟香火的味道。
“上次我們來過這里,你還記得吧?前面就是靈隱寺!你不是很信神靈嗎?所以我們今天就在神靈的監(jiān)督下,真正的交心聊一聊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要保證對得起神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有任何隱瞞!”
原來俞逸凡要跟我談“感情”,還要對著神靈!
“好,你先說吧!”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他要聊,那就聊個徹底,做個了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