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又換了盞子：“如此，是人是鬼，陛下看得更清楚不是。”

陸弦樂灌了一口王德遞過來的茶水，氣消了不少。

王德接著道：“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百姓也是陛下的百姓，包括穆姑娘。”

個中深意，不言而喻。

陸弦樂眼眸一轉，道：“去，將玉肌凝膚膏取幾盒，送到麓園，就說是兌現之前的承諾。”

王德會心一笑：“奴才遵旨。”

說罷退了出去，陸弦樂沙彌著下頜。楚晚晚的一顰一笑閃現在他腦海里。

王德出現在麓園已經是晚上。

楚晚晚恭敬收下賞賜。

“有勞公公專程跑一趟，就當是請公公吃茶了。”塞了一個上好的和田玉手鐲到王德手里。

“喲，穆姑娘，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楚晚晚硬塞過去：“公公您是長輩，怎會使不得，您就收下。”

王德盛情難卻，笑瞇瞇看著楚晚晚道：“那就多謝穆姑娘了，您呀，是個有福之人，恩寵，還在后頭呢，那老奴就告辭了。”

“陳伯，替我送公公。”

“哎！好。”

燁王府，攬月殿。

“主子，這就是今日麓園和將軍府的情況。”

陸弦歌臉色陰沉，陳巡不知道要不要說另一件事。

“主子，還有一件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陸弦歌皺眉，語氣不善：“有話快說，扭扭捏捏做甚。”

陳巡急聲開口：“陛下差人給穆姑娘送玉肌凝膚膏了。”

“知道了，退下吧。”

陳巡心中有無數個問題，諸如為何要他觀察穆姑娘之類的，可他不敢問。

主子的神色像是要吃人。

攬月殿。

陸弦歌隨意抽出一本書，準備看

………

《沂安美男風月錄》

陸弦歌滿臉黑線，這書不是楚晚晚在汀蘭苑看的那本？

何時到了自己的書架上？

靜下心來想起是自己撕了一本，這本剩下了，不知名的某一次沒收過來的。

尤記當初，自己剛看到楚晚晚在看這兩本書時他的反映。

想得出神，以至于楚凝玉敲門他也沒有聽到。

楚凝玉端著湯，走近。

原想著陸弦歌應當是看書看的入神。不成想竟是這種書。

楚凝玉一臉嬌羞道：“妾身竟不知王爺還喜歡看這類書籍。”

……

回過神的陸弦歌神色有些不自然：“凝玉，是你啊。方才本王……

在想事情。”

說著將書擱在架上。

“王爺，妾身燉了盅湯，近來王爺在軍械所辛苦了，應注意身體才是。”

陸弦歌端起湯道：“你有心了。”

“妾身該做的。”

楚凝玉一臉癡情得看著陸弦歌將湯喝下。

見她在盯著自己，陸弦歌一笑：“凝玉，是我臉上有什么嗎？”

楚凝玉紅了臉：“沒有……

”

陸弦歌放下湯盅。“凝玉，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楚凝玉鼓足了勇氣，從背后環上陸弦歌的腰：“王爺，讓妾身伺候你歇息吧。”

陸弦歌身體僵住。就那樣僵持了片刻。

陸弦歌嘆氣：“凝玉，你姐姐走了不到四個月，我們………”

楚凝玉轉到陸弦歌身前，泫然欲泣：“王爺，您是不是愛上姐姐了，您以前從來不會拒絕凝玉的，可自從凝玉進了門，您從未與凝玉親近過。”

說著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陸弦歌心中內疚，可除了內疚他再也找不出對她任何感覺。

“凝玉，本王…………”

“王爺不必再說，妾身明白了。”

放開陸弦樂，楚凝玉奪門而出。

他一直逃避這個問題，如今暴露在了陽光下，赤裸裸得擺在了楚凝玉的眼前。

可如今，他們卻是同處一屋檐，外人眼里，他們是夫妻。

楚凝玉臉上掛著淚水，一路跑回霜華苑。

露種看自家側妃高興的出門，眼下卻受了這般委屈，忙上前去詢問：“側妃，您這是怎么了，不要嚇奴婢。”

啪。一巴掌落在露種的臉上。

她的那聲側妃刺痛了楚凝玉。

更震驚的是露種，她不敢相信，一直溫柔嫻靜，即使對下人也是十分寬容的小姐，竟會打自己的巴掌。

楚凝玉那種柔柔弱弱的模樣已經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幽怨，眼眶猩紅。

淚水不住的往外涌，揪著露種的領子：“她楚晚晚已經死了，憑什么和我爭，我才是燁王妃，聽到沒有？”

露種早已被嚇得發懵訥訥答道：“是，王……王妃。”

楚凝玉凄然一笑：“伺候本妃就寢。”

陸弦歌敲響霜華苑門的時候，楚凝玉已經歇下了。開門的是露種。

“側妃娘娘如何了。”

“回稟王爺，側妃睡下了。”

“她今晚，可是傷心了？”

露種瞌睡全被嚇醒，戰戰兢兢不敢回答。

陸弦歌了然，揮手道，“罷了，下去吧。”

輕推房門。朝著楚凝玉的臥榻走去。

案上的安神香燃得正濃。

帳里的人動了動。

陸弦歌輕挑紗帳，試探性詢問：“凝玉，睡了嗎？”

“你…………”

映入眼簾的是裸著的楚凝玉，嫩白的手臂搭在被子上，而胸前的大片風光露了出來。

陸弦歌有些手忙腳亂的放下簾子。

正欲離開。

“王爺…………是您嗎？”

“咳咳……是本王。”

“那個凝玉，你若是困，就睡吧，本王只是過來看看你，怕你傷心過度。”

“王爺，您近些，凝玉有話跟您說。”

陸弦歌湊近了一些，眼睛卻未看向帳內。

“你說吧，凝玉，本王聽著。”

楚凝玉見陸弦歌連看都不愿再看自己。

泫然道：“王爺，你我二人是夫妻，王爺既是來看凝玉，卻還要這般避諱嗎？”

“既如此，王爺還是請回吧。”

說著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陸弦歌此刻大約后悔到霜華苑來，并且再一次讓楚凝玉落淚。

扯了扯讓自己悶的慌的衣襟，無奈道：“你好生休息。”

只身回攬月殿。

他很清楚，自己的的確確對楚晚晚動了情。

如今這是發了瘋，原想掩飾自己的內心。

可得知楚晚晚還活著的那一瞬間，他的情感沖破了一切理智的束縛，當他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開始，他就注定要對不起楚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