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時,吃過午飯后天氣十分炎熱,我提議要不要去房頂上看星星?
卻沒想到引起了連鎖反應,迭香同意,沒想到辰逸也同意。我忘了還有辰逸呢,這倒令我有些猶豫了,雖然辰逸現在走路步子已經十分穩當了,但是他心智仍是不成熟的,別在房頂上一看到遠處有亮光就撲過去,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正巧爹娘今晚不在家,說是什么親戚得重病了,子女不在家中,需要人照顧。我一向分不清什么三大姑六大婆七大姨八大舅,去便去罷,因為這院子中有叔叔家的人,還有工人們,所以他們自然是不擔心我們的,就是叮囑我照顧好弟弟。
我們正猶豫著要不要先把辰逸放到叔叔家,然后再自行玩樂,但心中還是不情愿的,擔心徐蕊會在爹娘面前添油加醋說我們的壞話,不愿把弟弟放到他們那里。索性還是不要去了,但這話題已經提出,辰逸還小很是執拗,哭著喊著非要去。
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是猶豫極了,但又不忍心去拒絕他。
但迭香也不是懂事的料,和辰逸一起攛掇非要去。
“姐,你就帶上辰逸吧,能出什么事兒啊,咱們看著不是好了。”硬的不行,迭香只好顯出撒嬌的本事了,不停地搖晃著我的胳膊。
我的耳根子實在受不了,便也無奈同意了,心中真是怨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啊。千千萬萬叮囑迭香,“你我可一定要好好看著他。”
辰逸機靈得很,聞言一下子不哭鬧了,笑得咯咯的。迭香也偷笑著向辰逸遞著眼神。
“我怎么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就這樣,迭香前,辰逸中,我后的隊列一起上梯子。
安穩的上到了房頂上,選了一個最中間的位置,緊緊的拉著辰逸的手,讓他坐在我們姐妹倆中間。
果然高處風頭比較大,清涼多了。
夜空之中,月亮似玉盤一般懸于黑幕之中,光澤溫潤,細細看來,月盤上真的有斑駁影子。
我拉著弟弟的手對他說,“你知道嗎,那月亮上啊,有一個仙子名叫嫦娥。”
“她還有一個小白兔。”迭香補充道,把像兔子耳朵一樣的手舉在頭頂逗辰逸開心。
辰逸又一次“咯咯”的笑了起來。
黑色的天際上無數顆星星一閃一閃,明明亮亮的好看極了。
“辰逸,你猜哪顆星星是你啊?”我與他仰頭望著天,含著溫和的口吻問他。
他伸出小小的手指向天空,開心道,“那顆最亮最大的星星是我!”
我與迭香笑了起來。
過了片刻,天上竟下起了流星,那流星先是很細的一條光亮,慢慢從遙遠的星際劃落過來,輕曼而飄逸,滲透在夜里,也滲透在我們心里……
“姐,流星真的好美……”迭香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天,贊嘆道。“我們下次一定還要一起看流星。”
昱日。
爹娘沒在家,我們三個都睡到日上三竿了。
起床洗了把臉才清醒過來,這才去做飯去。
飯后,迭香又提議去看戲曲表演,“城西新來了一個戲班子,聽說花樣多了好幾個呢。”
可趕到時,買票的人擁簇一團,我們是擠也進不進去,只能待到他們先買完后,人少了再說。
可當輪到我們時,票卻只剩兩張了,我遺憾問道,“只剩兩張了嗎?”
“只剩兩張了,多一張也沒有了。”賣票的人說道,“要買就買,不買后面還有人呢……”
“算了,要不我們不看了。”大抵是迭香見我有些失落。
我抬眸微微一笑道,“要不你們看吧,我突然想起來有些功課還沒做,就剩兩張票了,戲班子剛來,第一次表演肯定精彩,你們可千萬不要錯過。”
“你真的不看了嗎?”迭香問道。
“你們去吧,我就先走了。”我笑著拍了拍迭香的肩頭,便離去了。
卻不料回家路上遇到了周世筠,確實是無聊至極,便邀請他來我家做客。
到家中才剛喝了一杯茶,一聲劇烈的踹門之聲響起。
風波定后,才看到是徐蕊逆光站立在門口,前腳踏進屋來就是一頓喊叫,“說,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珍珠手鏈,是不是就在你那兒!”
這一系列的質疑問話砸過來,搞得我是云里霧里的。
我與周世筠一驚便站起身來,還不了解情況。
“你別在那兒裝,徐婉之我告訴,我最看不下的就是你在人前是個人,人后就不是個人!”徐蕊憤然道。
“徐蕊,你一來就說我偷你東西,現在又平白無故的把我罵了一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確實是有些生氣了,她說的事情我都沒有做過,但無論有什么誤會也不能罵人啊。
可一道聲音傳來更激化了矛盾,“小蹄子你是不是看我蕊兒身后無人就隨便欺負啊!”
回頭一看原來是嬸嬸,話語很是刻薄,說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其實早先嬸嬸與我們家就不合,只是礙于我爹的原因她不敢大為放肆,今日來鬧事定是打聽清楚了,這話可真是難聽。
事情還未搞清楚,嬸嬸趾高氣昂的就不顧青紅皂白的罵人,“你說說蕊兒的手鏈怎么不見了,不是你們家的三個能是誰,從小就學會偷,果然什么樣的大人就有什么樣的種。”她尾音拉的很長,眼神充滿鄙夷不斷的瞥向我。
我雖然能忍,但這種污蔑人的事情著實不能忍,“你可以說我,但不能誣陷我,退一萬步講,你都不能說我的父母!”
“呵,我說錯了嗎,你娘一個窮到快被賣到妓院的人也配嫁到我們徐家!”她張口罵道。
“你閉嘴,出言不遜!你不配做我的嬸嬸!”我第一次這么大為惱怒的對她說話。
我溫婉的性子使慣了,她許是沒有想到我會這么說,瞪圓了眼睛揚手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臉上,聲音回蕩在房間中響亮的清澈,時間瞬間凝結,眾人未發出半點兒聲響。
我的臉被她打的生疼,火辣辣的,頭發凌亂揚撒到我的臉上,只留下一雙熠熠的眼睛緩緩回頭看向她。
她的眼神依舊刻薄傷人,但那一刻對上我的眼神似乎是怯了幾分。
“家門不幸,我原本以為關于你刻薄狠毒的傳言是假的!”我的聲音有些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