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手臂被捆綁著,只有手指能活動,再加上這一段路格外的長,我擺著撒花籽的姿勢十分辛苦。
幸好拿來的花籽是足量的,要不然肯定不夠使,正想到此處,感覺手上一輕,心中一震,我趕緊又搖了搖那袋子,感覺并無震蕩感。完了,沒有了,怎么能沒有了呢?我開始慌亂起來。
“快到了!”綁匪喝道。
聞言我心中一喜,舒了口氣便癱坐在了馬車上。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們把我拖了下來,先入我眼簾的是一個建筑簡約的客棧,隨即又左右環(huán)視了一圈,群樹蔥蘢,四周人煙寂寥,建筑也是稀少,客棧怎么會建在此處呢,想必定是黑店,那入住的人怎會是好人?
我睨了綁匪一眼,憤憤道,“人有三急,快松開我!”
聞言他們兩個并沒有動作,只是上上下下懷疑的瞧著我。
“看什么看!難不成我一個小姑娘能被你們給看跑了,原來就這點本事啊。”我話語略帶諷刺,激將法。
果然,他們聞言再也耐不住性子,一個綁匪對另一個說道,“媽賣批的,給她解開!”
我狠狠的瞪著他,十分痛恨這些匪人,但卻只能強忍著,不能輕舉妄動。
待他給我解開繩索的死結后,我掙扎著脫開了雙手,而后松脫開了纏繞在身上的繩子,隨即一把拋在了綁匪面前,憤憤地向客棧中走去。
待我走進客棧中,步伐輕緩,稍頓了頓,心中還是有些微微恐懼的,雙眼打量著四周,熟悉格局,如果可以,一定要拼盡全力逃出去,不能讓家人擔心。
“磨嘰什么!廁所在那兒!”匪人猛地一吼,向前走了幾步指向了一個木屋。
我向前踟躕了幾步,目光猛地望向了前方距離較遠的展開的后門上,好機會!可……萬一被他們抓住呢,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總歸是個機會。
我腦中快速的思索著,袖中的手握成了拳狀,目光一凝,氣息一沉,隨即心下一定我便快速奔跑而走。
我從不知道人的逃生本能可以這么強,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有這么快的速度,因為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可還沒奔跑幾步,就有人雙手環(huán)抱忽的擋在了門中間,還未等我看清是誰,我便急急剎住了腳步差點撞上。
慌亂過后卻還有令人更為震驚的事情,面前的這位身穿旗袍的女子,正是我的嬸嬸——金枝!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陰陽怪氣道,“想往哪兒去啊,嬸嬸好好招待你。”
我滿臉不敢相信的模樣,緊蹙著眉,手指指向她的臉卻微微顫抖著,“竟然是你,我早該想到是你!”
她冷笑著眉毛一挑,“我早就說過,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我保持著原態(tài)不動,雙眼緊盯著她,憤然怒罵道,“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壞的多,是我太心軟了,屢次放過你!你知道你為了害我,傷害了多少人嗎?!”
她依舊是悠然的模樣,輕拂下了我指向她的手,緩緩道,“可不是我想要害你,你留著還有很大用處呢……”她說著伸手便輕拍了拍我的臉,隨即又勾起了唇角。
我的眼眸中充滿戾氣,驀然扭臉閃躲開了她的手,不做言語。
“呵,我告訴你,是你那日日夜夜惦記著你,無微不至的想著你的爹爹,想置于你死地。”她徐徐道來。
“你胡說!”我連想都沒想,反駁道,這女人如今沒了借口,竟然挑撥離間。
她意味深長的輕搖了搖頭,“恐你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吧……”
“你到底在說什么……”
還未等我把話問完,金枝便揮了揮手,示意后面的兩名男子把我綁回屋中。
我掙扎著想要找金枝把話問清楚,可她卻不再理睬與我,任由兩個男子把我拖回屋中,我盡管掙扎也無可奈何。
我被綁在了屋中的屏風之后,他們這次更甚,把我全身上下綁在了椅子上,嚴嚴實實,連動彈都不能。
隨即金枝扯出了她衣襟中的帕子,粗暴的塞入我口中,而我只剩下嗚嗚咽咽的拒絕,卻無可奈何。
她挑了挑眉俯下身子,距離我很近,緩緩道,“待會兒會有個貴客來,你可要老實點兒,尤其是……不要說話……”
我的眼神本滿腹怨恨的瞪著她一眨不眨,卻恍然間發(fā)現(xiàn)了她耳朵上的耳墜,紅色耳墜!與我在劉大娘家中發(fā)現(xiàn)的紅色耳墜一模一樣,金枝符合。而且據(jù)楊氏染坊老板娘說那個女人的左耳有兩個耳洞,金枝也符合。那么就說明是同一個人,她想在粘糕中下毒趁機害我,這件事已經(jīng)確定,關鍵是她訂那么多布匹想要干什么,還是染色不均勻的。
我怎么早沒有發(fā)現(xiàn)金枝就是那個女子呢,對,是分家的原因,我們兩家的院子中筑起了一道墻,自筑完后就再也沒有往來,我發(fā)現(xiàn)不了也不奇怪。關鍵是總覺得分家這件事十分可疑。
她似是見我若有所思的模樣,便不耐煩問道,“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我斜瞪了她一眼,而后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理睬,我才不會聽從她的話。
“難道你不想救周世筠了?”她徐徐問道。
我聞言立馬精神過來,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她,她成功的獲取了我這輩子最大的仇恨,因為被手帕塞著嘴,我嗚嗚咽咽的著急,卻說不出話來。
“別著急,只要你記住客人來訪時不要說話,怎樣都可以,我會讓你看一場大戲的。”她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冷笑,卻是深入眼底令人污穢的笑。
而后她接著道,“倘若你不聽我的,執(zhí)意要做,我不管周世筠死沒死……”她深望了我一眼,一字一字的咬出來,“我都會讓他死。”
我嗚嗚咽咽,急的快要溢出淚來,卻遲遲未落下,只是想說,“你要是敢傷害周世筠,我便以命抵命也要殺你!”
娘曾經(jīng)說過,淚水永遠不要流給敵人,因為敵人的眼中除了感到自己懦弱還是懦弱。那么我認為,她是不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