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街,轉過巷口。趙玉心遠遠地看到自家門口站著的杜曦。不知是冷還是很焦急,她不停地搓著手來回走動。看見趙玉心回來,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慌忙跑過去。
不待玉心說什么,她已經驚慌開口:“玉心,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你慢慢說,慢慢說,杜伯伯,他怎么了?”
“我爸他,被警察給抓走了。”杜曦聲音里帶著哭腔,雖然那個男人不怎么關心她,總歸還是給了她生命的。
“警察為什么抓他?”玉心擔心地握住她的手,問。
“因為……因為他吸毒,才被抓的……”杜曦越說越沒底氣。
“走,跟我去找姨父。”趙玉心拉著她,轉身就走。
到了警察廳,大家都在忙。玉心直接拉著杜曦直奔廳長辦公室,然而辦公室卻沒有人。
“怎么辦,你姨父不在啊!”一旁的杜曦著急了。
玉心沉思了一秒,又拉著她出去了。兩人直沖稽查科,里面正在開會。門被突然推開,所有人的目光聚在了門口。坐在里面的吳長寧見是趙玉心,起身走出來,順便帶上了門。
“你們怎么來了?”他看著二人疑惑地問。
杜曦眼巴巴地看著玉心,等著她幫自己解說。
玉心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又轉向吳長寧,道:“杜伯伯被你們抓了,我們來就是請你……”
“叫什么,為什么被抓?”吳長寧直接打斷她下面要說的話。
“杜耿亮,因為吸食大煙。”杜曦先一步回答。
吳長寧看了一眼玉心,玉心朝他點頭。他仰天長出了一口氣,才道:“你們不用擔心,抓他只是為了給他戒毒。”
“戒毒?”玉心睜大著眼,驚訝不已。
“是,最近吸食大煙的人越來越多,日本人趁機將鴉片摻和其中,讓我們中國人吸,然后上癮。”
“日本人怎么這么壞!”杜曦咬牙切齒直跺腳。
“好了,好了,你們就先回家,過些日子,煙癮戒的差不多,就放他們回家。”吳長寧安慰杜曦。
“也只能這樣了。”玉心說完,默默點頭。兩人轉身欲離去,卻被吳長寧再次叫住:“玉心。”
玉心和杜曦回頭,吳長寧看著玉心還想說什么,礙于杜曦在,只好又忍住。
玉心看了杜曦一眼:“你先到門口等我一下。”
杜曦看著兩人脈脈含情地樣子,轉身默默地走了。
吳長寧步伐輕緩,一步一步朝著玉心走來。最后在她面前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處停下,緩緩開口:“我們多久沒見了?”
玉心從未見過這么認真的他,一時面頰緋紅。眼看著他的大手就要朝她伸過來,玉心趕緊轉移話題。“哦,那個,剛才我跟杜曦去找姨父,他不在。”
吳長寧立即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回到:“廳長去市長那里開大會去了。”
這時,走廊過道的工作人員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玉心尷尬地朝他微微一笑,道:“那個杜曦肯定在外面等著急了,咱們改天再聚。”
吳長寧看著趙玉心漸漸消失地背影,站在原地傻笑。
因為時間尚早,本來擔心父親的杜曦,后來心情大好,提議去電影院看了看電影。
虹影影城的大門打開了,擁擠的人流像潮水一樣向門外噴涌。這里剛剛上映了殷明珠和周國驥的新片《海誓》,來看的大多數都是穿著厚厚棉衣的年輕男女和恩愛夫婦,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出兩個正掩嘴輕笑的姑娘,一個女孩長發披肩,文靜秀美;另一位女孩則是卷發傾斜在肩的一端,成熟嫵媚。
“玉心,我好喜歡明珠,她演的福珠雖然身世坎坷,但是她樂觀又堅強,她不屈于命運的性格我好欣賞噢!”。
“我也是啊,而且她的演技也很好,真實自然.并且她的嗓音又純美.她的戲我都愛看。”
兩人說著走著,來到了楓海路上,前邊路邊不遠處聚攏了好多人,好象在圍觀著什么。
杜曦伸頭一看,立即興奮的拉著玉心:“唉,快看,前面好象在拍戲。”。
“真的嗎?趕緊去看看!”。
兩個人擠進人群中,原來是影視公司的人在這里拍一組電影外景。這么冷的天,還在外面拍戲,真是不容易。趙玉心內心一陣感慨。
不知不覺中,天邊的余輝漸漸的腿盡,四周的景致象是被人潑了重重的墨彩,天已經黑透。
“杜曦,時間不早了,我們別看了,快回家吧!”玉心拉了拉圍巾看看天色,連忙拽了拽身邊的杜曦。
“玉心,你說......如果讓你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拍戲,你會緊張嗎?”杜曦側著腦袋做思索狀。
趙玉心思忖了一下,笑了:“也許會吧,但是如果是我的工作的話,我一定會盡力去做好。你呢?”。
杜曦扒掉捂著嘴的圍巾咧開嘴笑了起來:“不知道.沒想過哎,不過拍戲還真是很有趣呢!”
兩人說笑間來到了十字路口,前方往左拐是東方路,穿過東方路離趙玉心的家就不遠了,兩位好友在東方路口分了手。
趙玉心回到家時,客廳里坐著三個人。除了她的姨父,還有兩位客人,其中一位是姨父的老朋友。
“秦伯伯,你好。”趙玉心嫣然一笑。
“回來啦!”秦伯伯笑吟吟的說著,一邊贊賞的打量著趙玉心。“玉心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啊!”
林子厚開心的笑起來,看著趙玉心:“那位是良俊。”。
玉心順著姨父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位青年端坐在那里。他身著一套黑色西服,合體的剪裁突顯出他高大俊拔的身材。一張刀削般輪廓分明的臉龐,濃黑的眉毛下幽深的眼睛猶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只是那薄而上翹的嘴唇流露出淡淡的倨傲之氣。
玉心微笑著向他點頭致意:“你好。”
青年回禮,倏地,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驚詫。可那只是瞬間,即刻消失無蹤。
“你好。”留給趙玉心的,是淡淡的笑容,和那磁性低沉的嗓音,周遭的一切頃刻化為虛無。
“姨父,秦伯伯,我上樓去了。”趙玉心打過招呼,旋即轉身走上樓去。
上了樓梯口,她漸漸慢下腳步,想到剛才的一幕。怎么如此熟悉,這個場景似乎在哪里出現過?一時又想不起,她甩甩頭,給了自己一個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