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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心在于山水間

  • 手寫年華
  • 流沙弄舞
  • 1720字
  • 2020-10-25 19:08:28

本在華實的年紀,應以持劍勇闖江湖,然卻暗暗生起隱退江湖的意念。一切的因在于何地?若非三千弱水之中,難以取一瓢而飲?纖塵之間,江湖之中,哪有佳人可伴,孤獨總是江湖人伴隨的身影。不曾踏入江湖,卻總能生起一顆江湖的心,世間果真有未修其行,便可先修其心之說。然,寒江孤影之境,卻未曾手持撐桿,以一葉扁舟、半壺清酒馳騁其間,又何故羨煞這歸隱山林的一水之間?世人皈依之念,可曾以身心疲憊為由,或是畏縮膽小為故,心歸之處該以何往?

想在春的季節里,在一片偌大的油菜田里,重新像個孩童時的心境,看著滿地的蝴蝶,心里樂得大呼小叫起來,然后光著腳丫子追著蝴蝶滿山跑。其實,這追著的不單單只是蝴蝶,還有那一種易于滿足的快樂。我不知道人的欲望是不是隨著年紀愈發濃烈,快樂又是不是總在一年一年的光陰里黯然失色,更加不知是歲月冰霜了笑臉,還是物欲塵封了童心?鋼筋水泥的叢林里,構筑起來的難道只有琉璃浮華的奢侈?然如是,那又何以窮追不舍、欲罷難休?

想在夏的季節里,在蛛絲纖細的日子里,迎著山間小路,聆聽溪水潺潺之音,在一棵棵大樹之上,仰望夏蟬吮吸著樹汁,哼著歌兒的那種安詳。夏蟬的鳴叫,聽者以為是一種無奈的吶喊;其實,在我看來,更多在于歡樂的呼喚。在喧鬧的都市之間,一張張愁眉緊鎖的人臉下,每每觸發而成的唉聲里,才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吶喊??匆率碂o憂的夏蟬,在這無物約束的空間里,它注定是自由的一員,又有什么值得再去發出無謂的吶喊?

想在秋的季節里,在紅葉滿山的歲月里,不妨在秋高氣爽中攀登一座小山,在落日晚霞里感受一番交替演化的浮沉。在山間野路旁拾起幾片楓葉,藏在衣袖之中,在回家空閑的晚上,研磨書寫上歲月里本該存在的回憶。留意著天空中的絲絲痕跡,在大雁南飛的遷徙之中,在那聲聲哀嚎的無奈中,去領略秋天蕭瑟的無情。人間之季,又何嘗沒有這蕭條的一面?看著無情的病魔、看著冷酷的兇手、看著那翻臉不認人的小人,誰又可掙脫這宇宙間的反面無情?

想在冬的季節里,在白雪皚皚的山坡上,穿得像個球一樣嚴實,然后捧起厚厚的積雪,肆無忌憚的堆砌一尊雪人,可以堆得高大威武,也可小堆成小孩模樣,一切都在于心中的所往。踏著厚重的積雪,沿著小路野徑,在一處桃花怒放的園子里,聞一聞撲鼻的花香;再駐留在寒風凜凜之中,只為能感悟一番:“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尋一出江岸,帶上釣竿,披上蓑笠,撐起一葉小舟,在江的中心,放下釣鉤,蹲坐一旁,然后去感受一出:“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倍斓睦淇幔篱g的孤獨,只在于外在,只要內存一顆向陽的人心,又何懼這嚴寒的考驗?

迎著四季的腳步,以一身朝氣蓬勃去面對每一天的早晨,躬身下地種一畦野菜,于勞逸之間尋找心中的悠然自得;待到中午,陽光熱烈的時候,尋一亭臺憑欄而倚,淺泡一壺清茶,于寧靜致遠間等待驛動之心的歸來;輾轉在夜幕來臨之中,于門前小院摘幾株野菜下廚,不為人間山珍海味而垂涎三尺,一碗白米飯、一盤青菜、一疊花生米,外加一壺雜糧釀制的小酒,于豪情灑脫間唱出自我的人生凱歌;??吭谝股n蒼里,臥榻之上,在一天窗之丘間,洞察宇宙星空之微妙,審視生活之中的點點滴滴,于萬變之宇宙間掌舵浮沉的人生風帆。

光陰是考驗人心的尺度,古語云:“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弊分鹕畹奈镉l濃烈,總會在其中喪失了人的良知。生活時常需要走走停停,而人的良心總在時間考驗下表露無遺。不是說走過了一條不歸路,才需要去回歸自然,讓老天去糾正心中的惡念、所犯下的惡行。在鬧市的喧囂中,每時每刻都要筑起一方良知的山水,在僅存的自然心境中,陶怡我們格物致遠的情操。人生也許是一段一段的路程,而有些路卻只有一段就代表了一生。慢慢走,當心走,存一方山水在心中,悠然格物也許才能越走越長。

陶淵明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歸,向我們闡述了山水之間的自然之道。在人間的這條道路上的追逐,往往都不會是循規蹈矩的,只要心中存在名利之爭、利益之辨,不擇手段的超車趕速就往往意味著人性的泯滅。追逐物欲是世間萬物生生不息的動力,但合乎自然的向往才是長長久久下去的根本。心中若有千萬欲,皈依山水也難安。取舍之間,需要的不是一味的偏袒,一取一舍之間,循環往復才有長長久久之道。

尋一山水間,甘當一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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