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搶救,小暢已經脫離危險,但在48小時內必須要呆在ICU病房,以防止肺部感染。
陸其淵站在外面,隔著玻璃墻,靜靜地看著里面昏睡的小暢。
當時在水中找不到她的時候,他已經臨近奔潰的邊緣,整顆心如同架在烈火上煎熬,短短幾分鐘漫長地就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對于她的愛已經完全超出了想象。
不知道為什么,從第一眼見到她時,那份埋藏心底的感情就如火山爆發般噴涌而出。
“陸先生。”
安琪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把酒店里的事一一報告給陸其淵。
“游泳池邊監控攝像頭的資料已經被銷毀,警察那邊也已擺平。”
“那個保安怎么處理的。”
“汪經理已經把他開除了。”
陸其淵沉吟了片刻,說:“給他一筆錢,讓汪遠親自上門道歉。”
“是。”
“查到是誰了嗎?”
“查到了。”安琪把拷貝在平板筆記本電腦內的攝像頭視頻奉到陸其淵面前:“雖然他隱藏地很好,所有的鏡頭里都沒有露出正臉,但是車庫的監視器拍到他最終逃進了林茜兒小姐的車內,應該是林小姐的司機。”
陸其淵沉默片刻,淡淡地說:“你先下去吧。”
“是。”
安琪離開時,抬頭看了眼陸其淵。他面色平淡,完全沒有了先前在泳池里心急如焚的樣子。但那深不可測的目光讓她心中震了一下,她心中明白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陸其淵深深地凝望著小暢,眼睛像月光下的寶石一般閃現出柔美的光彩。
目光一離開床上的那個人時,他眼中的溫柔慢慢散去,透出徹骨地寒冷來。
他撫了下額角,安靜的醫院里聲音越顯低沉:“林茜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韓爵家的客廳里亂七八糟地放著各種樂器、健身器材、凌亂的衣服,一首經典的英文歌曲《summer wine》的旋律正回蕩其中。
韓爵斜斜地靠著沙發,慢慢啜飲杯中的威士忌。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只隨意扣了幾個紐扣,露出結實的胸膛。
喬依從浴室里出來,一身香檳色的睡衣,身上散發出玫瑰精油的香氣。
她一邊擦頭發,一邊看著韓爵。
他靜靜喝酒的樣子更加瀟灑俊美,就像是一個吟風弄月的王子,那雙瑪瑙般漆黑的眼睛高貴迷人,光彩奪目。
喬依赤著腳走過去,抱住他的腰,順勢依偎在他懷中。她瞇著眼睛,陶醉地看著韓爵撒嬌道:“今天華哥給我打電話,他告訴我,你接近奚小暢是老板交代的任務,你都不知道他后來把我罵得有多慘!我已經知道錯了,原諒我好嗎?”
韓爵淡淡地說:“我并沒有怪你。”
喬依嫵媚地笑道:“你看,我們不吵架的時候,日子過得多好啊!”
韓爵并沒有說話,眼睛半瞇,專心地聽音樂。
“這是什么歌啊?好像很古老的樣子。”
“summer wine,60年代的一首歌。”
喬依對他微微一笑,撫摸著他的臉說:“什么時候喜歡聽這么滄桑的歌了?”
她就著韓爵手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瞬間被辣的眉頭緊鎖,臉上呈現出醉人的酡紅,看起來更加妖嬈迷人。
韓爵低頭看著她說:“這首歌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想聽嗎?”
喬依含笑著點了點頭。
“一個奔波疲憊的軍人走進了城里,遇到一位甜美可人的姑娘。那個女孩在叫賣一種夏日美酒,說她的美酒是用草莓、櫻桃還有春天里天使的吻釀造而成。
姑娘熱情地邀請這位軍人來品嘗美酒。她的聲音甜蜜,笑容純美,讓軍官無法拒絕,痛痛快快地飲下一杯。
然而他的眼皮逐漸沉重,嘴唇無法說話,想要站起來,可是雙腳不聽使喚,眼前的嬌媚的面容也漸漸模糊起來。姑娘卻還在輕言慢語地安慰他,誘惑他喝下更多酒,使他漸漸地不醒人事。
當他醒來的時候,陽光直射在他眼中。他頭昏腦脹,這才發現姑娘偷光了他身上的錢財,只留下一壇下了迷藥的夏日美酒。”
喬依笑著說:“所以說迷藥就是她誘惑軍官的天使之吻。”
“也許吧。”韓爵淡淡地笑了一下。
“喬依,你知道嗎?對于我說,你就像那個釀造美酒的姑娘。”
喬依挑著眉嬌媚地笑了一下,她坐起來,摟住韓爵的脖子,眼睛里流轉出水般的柔情:“那你為我沉醉了嗎?”
此時音樂播放器中正傳出Nancy Sinatra甜美稚嫩的歌聲,感覺就像一杯曼哈頓雞尾酒杯頂上那顆鮮艷欲滴的甜美櫻桃,煥發出誘人的色彩。
韓爵笑著拿開她的手說:“可惜我早就知道,所謂的夏日美酒就是一碗迷魂湯”
喬依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
良久,她冷笑了一聲說:“我和蘇菲是同一種女人,同樣愛你的女人,可是你卻心甘情愿地著了她的魔。”
韓爵關掉音樂,走到酒架旁,又給自己倒了半杯淺黃色的威士忌說:“你和她是不同的,至少她沒有你這么貪心。”
喬依走過去抱住他:“要是說我和她的不同那就是我比她更愛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們在一起的這幾年不是很快樂嗎?”
“不,喬依。”韓爵喝了一口酒說:“你不愛我,你從來都喜歡拿自己和蘇菲比較,她擁有的你也想得到,這是你的虛榮心在作祟。你把一切都當做賭博的籌碼,并且貪婪地覬覦著別人的那一份,感情方面更是如此,不容許自己的賭注沒有回報。不得不說,你是個女中豪杰,但可惜了,我對這樣的游戲根本沒有興趣!
喬依松開手,眼眶脹得通紅,心中怒氣如同烈火噴油般燃燒起來:“我拿自己和蘇菲比?天知道,蘇菲那個只會惺惺作態的賤人不配跟我比!她就活該被車撞死,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砰”地一聲,韓爵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他猛然轉過身,托起她的臉,他手上的力氣很大,捏得她的下巴生疼。
他的聲音像是一只發狂的野獸,黯啞低沉卻又帶著不可遏制的狂怒:“我不許你這樣說她!”
喬依看著他寒冰萬丈的眼睛里的痛苦神色,滿意地笑起來:“韓爵,你應該把手往下移一些,用力掐住我的喉嚨,我情愿被你掐死,這樣你就會向對待蘇菲那樣,永遠記著我的好了。”
此時怒火焚燒了韓爵的理智,他毫不猶豫地掐住了她的喉嚨。
喬依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卻浮現出一個痛快的笑容,淚水從眼角墜落。她直直看著韓爵艱難地開口:“你認為是自己害死了蘇菲,每當想起她,你就慚愧、心痛、悔恨,哈哈,你說她擁有的我也想得到,她擁有什么了?那個可憐蟲到死都沒有得到你的愛!她到死都沒有占據你的心!”
“別說了,別說了!”
韓爵倏地松開手,臉漲得比喬依還要紅。
喬依連忙后退了幾步,重重坐在沙發上,不住地喘氣。
良久,兩人都漸漸恢復了平靜。
韓爵說:“喬依,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告訴我,奚小暢落水是不是你干的。”
喬依靠著沙發疲憊地笑道:“如果是我做的呢?你會不會像剛才那樣一把來掐死我呢?”
韓爵沒有回答,重新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威士忌,像喝白開水似的直接灌下,還未喝完就已經嗆地劇烈咳嗽起來。
她冷笑了一聲,邪魅地看著韓爵:“我倒希望是我干的。不過有人幫我出了手!要怪只能怪你和陸其淵在酒會上為她爭風吃醋,讓她出盡風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除掉她。”
喬依起身披上衣架上的大衣,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轉身看著韓爵,婉轉地笑了起來。
“韓爵,現在對于奚小暢而言,你就是杯夏日美酒,不過你這杯酒里放的不是迷魂藥,而是斷腸草。我真心地祝愿有一天她能夠愛上你!”
說完喬依暢快地笑了起來,裊裊離去。
韓爵放下酒杯,黑瑪瑙般的眼睛斂去了寶石的光澤,變得深不可測。
喬依的話字字如鐵錘,敲打在他的心上。
一大早,陳青家的門鈴就叮咚叮咚地響起了。
石雨晴正在做早飯,聽到門鈴聲,立馬關上煤氣灶去開門。
門一打開,眼前站著一位西裝筆挺的陌生男子,正笑容滿面地看著她,手里還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
“您是陳太太吧,請問老陳在家嗎?”
“你找陳青?”
那人含笑著點了點頭。
石雨晴忙請他進來,心中思量著老公什么時候結交了這樣一位長得像吉祥物般的朋友。
石雨晴對著房間大喊一聲:“老公,家里來客人了!”
陳青以為是韓爵來了,盡管腿腳不方便,還是從床上爬起來歡歡喜喜地迎了出來。
看到眼前的人,他不由嚇了一跳,瞠目結舌地說:“汪經理,你怎么到我家來了?”
隨即,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事,以為汪遠對他報警的事懷恨在心,一大早就來找茬。他雙手別在腰后,面色鐵青地朝汪遠走來,暗自準備好要是汪遠待會兒鬧事,他就反手一招把他撂倒。
“哎呀,老陳啊,早上好!你家真是讓我好找哦!”
汪經理笑嘻嘻地站起來握住他的手,像是一個相交多年的老友般親昵。陳青被他這Hello Kity 般萌萌噠的樣子嚇住了,懷疑要么是自己在做夢,要么就是汪遠腦子進水了。
汪遠拉著陳青坐下來,笑道:“我今天來呢就是為了昨晚的事來向你道歉,其實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你想想,要是盛世酒店被警方調查,不僅我這個經理要卷鋪蓋走人,就連盛世集團樹立的百年信譽都要受到影響。老陳啊,你就體諒我一下啊!”
陳青看著他巧言令色的樣子,感覺汗毛都立起來了。他勉強地笑了一下說:“我明白,你要從大局著想嘛!”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汪遠呵呵笑道:“知道你昨晚受了累,我今天特意給你帶了好些補品,還有這個——”
汪遠的臉上的笑容變得狡猾起來,眼睛閃亮得像一只黑夜里的貓。他神秘兮兮地打開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只見里面整整齊齊堆滿了一疊疊嶄新的百元大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