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幾人商議到半夜,也沒議出個所以然出來。直到紅線送來宵夜,幾人匆匆吃罷,才在紅線的催促下各自回房休息。
天剛微亮,紅線又喚起李志,說呂母召集眾人議事。
李志穿戴完畢,來到正堂。呂母依舊高坐主位,正堂里除巴哈爾及眾兄弟還有十來個漢子,多是五大三粗類型,只三人偏瘦,精悍的趙師傅也豁然在列,李志便明白,這些人肯定是游俠中的主心骨了。
呂母見李志入座,說道:“今日在座,皆非外人,我便直說了。此次,巴哈爾雖然魯莽,殺了官差,但也是那官府逼人太甚,不得不為鄉(xiāng)親們出口惡氣。今日縣令必然問罪,哼,哼。他不找上門來,我還要前去尋他,來的正好。諸位可愿隨我一道,為我兒報仇雪恨?”
堂上眾人皆起身拱手道:“愿聽東家(義母)差遣!”
“好,巴哈爾,放火燒了這大屋,率眾位義士埋伏于官道左右,待的他來,齊出殺之,我呂家反了!”呂母起身令道。
“東家三思,殺敵可也,燒屋作甚!”巴哈爾勸道。
李志卻是明白,義母這是取項羽背水一戰(zhàn)之意,斷了眾人如若敗退,返回大院的念想。正暗合趙師傅之教誨,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此一舉,只能有勝無敗,不勝便死,激勵眾人努力向前。
“此戰(zhàn)落敗,我等身死,留此房屋無用,我等若勝,便去住那縣宰大宅,留此屋更是無用!燒!”呂母毅然下令。
眾人皆被呂母決絕感染,均起身答諾。
呂母又道:“感謝諸位相隨,現(xiàn)有游俠勞煩諸位統(tǒng)帥,按照平日習練,分列行伍,帶的官差到時,聽我暗號,并肩殺出,叫他來的回不得。”說完離座,率諸人出門。
李志隨著眾人剛出前院大門,便被門前景象震撼。
呂家大院前院本是酒館,一條街道經(jīng)過門前,街道一側(cè)是條河溝。因呂母挖掘崮河,將崮河改道,與門口河溝相連,門口街道便被拓寬,三丈有余。
門口整齊的列著河工隊伍,皆染赤眉,見呂母率眾出來,高呼道:“殺人者赤眉,我等皆赤,誓與呂家同生共死,生死相扶!”
呂母等也是一愣,厄爾,熱淚盈眶,躬身行禮道:“呂氏在此多謝諸位,凡赤眉者皆我手足,生死富貴同享!”
河工又吼道:“染我赤眉,誓同手足,染我赤眉,生死相扶!”
立于各隊隊前的隊副,依次報出人數(shù),各隊或多或少,都有河工離開,數(shù)四隊所留人數(shù)最少。
四隊隊副有愧,紅著臉道:“四隊河工到一十四人。”隨即又昂頭挺胸說道:“留下者皆忠肝義士,個個好漢!”四隊隊員本羞愧難當,聽的隊副一說,個個抬起頭吼道:“誓同手足,生死相扶!”
呂母開心道:“好,好,都是好樣的!我呂家感激你們!”
前幾隊報完,八隊隊副周平驕傲的答道:“八隊河工百人,到九十九人,一人亡故,在山坡上望著我們!”
呂母聞言,扭頭嘉許的看向李志,李志終是年輕面薄,紅臉自謙一笑:“八隊多是無家可歸之人,故爾未曾有人離開.”
游俠中一人道:“好個年輕人,收士卒之心易如反掌,居功而不自傲,將才啊!”
呂母既笑道:“莫夸壞了小孩,他們還小,以后各位義士還須多多教誨!”
所剩河工尚有三百余人。除李志所率八隊外,各隊各有殘缺。呂母下令,重新編制隊伍,游俠隊任由巴哈爾率領,為親兵護衛(wèi)隊。河工分為三隊,一隊百人由老三代明率領,隊副徐偉。二隊百人由老七秦順率領,隊副游俠趙五。三隊由李志原來八隊編制不動,隊副周平。剩余河工及呂家未走的家仆合為一隊,為后備隊,專為各隊服務,生火做飯,救死扶傷,由老五路文率領,隊副紅線。另抽十余名身受矯健游俠為斥候隊,由老四呂衛(wèi)率領。
呂母親染赤眉:“今日,以朱砂染眉,明日殺場,以血染眉!”
幾隊人馬群情激奮,皆舉臂高呼:“染我赤眉,誓同手足,染我赤眉,生死相扶!”
幾隊分配完畢,巴哈爾將火把遞于呂母,呂母揮劍砍碎一壇酒水,將火把朝上一扔,火勢便熊熊燃起。
“我呂家反了!”呂母高叫道。
“染我赤眉,誓同手足。”
“染我赤眉,生死相扶!”
幾隊人馬的呼聲伴隨著熊熊燃燒的火勢,越串越高。
官道上,亭長引著兵曹騎著馬走在前面,后面跟著一屯軍馬,隊伍走的不緊不慢,士卒于隊中多有言笑。
“前面的走快點嘍,慢了,可沒有功勞領了。”一名士卒跟前面的開玩笑道。
“急個什么,那幫窮刁民,還怕他們飛了不成,大軍一到,他們還不嚇的跪地求饒,挨個砍頭,回去領功就好!”
“嘿,哥幾個聽說了么,那呂母有個義女名喚紅線,以前本是官宦人家小姐,白蔥般水靈,壓在身下,隨便幾下便搗成了水,那個滋味,嘖……嘖……”說著眼冒精光,好像紅線已經(jīng)被扒@光了按在地上一般。
“得了吧你啊,搽干凈你的口水,你狗@日的有那命?那都是為老爺們而生的女人,呂家使喚丫頭,你能分上一個都是你八輩子的福分!”
“是了,是了。能嘗嘗呂母的滋味,也不賴啊,聽說了么?那呂母雖是徐娘半老,但富貴人家,保養(yǎng)的好,看起來依然生藕般白@嫩呢!”
“那呂母乃是首犯,縣令老爺要的人,你也敢動?”
“嘿嘿,山人自有妙計,兄弟們先過了癮,一刀砍了,拿著首級回報,就說那呂母,拒不伏法,被亂刀砍死……”
前頭屯長聽著幾人越聊越離譜,制止道:“胡說些什么!都小心點,呂家可不是尋常賊寇,那呂母殷富,多養(yǎng)死士,一會少不得一場爭斗,都打起精神。女眷就不要想了,金銀少不得一人分些的!”屯長說著,也咽了口水,哼哼,一幫山野刁民,大軍一到,雞犬不留,金銀女眷任取,先私藏了一些,再上繳縣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