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天空是血紅色的,她的世界從此是暗淡灰色的。從噩夢中醒來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連自己也看不見了。她被這一團(tuán)漆黑的霧像是一只扼住她脖子的手一樣,令她喘不過氣,脖子上已經(jīng)沒了痛感,血管慢慢的漲起來,血流上涌,就要爆炸了一樣。
...這樣的結(jié)果簡直是生不如死。眼前一片黑暗,她拼命的奔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出,令人幾欲發(fā)瘋。
在她與那些黑暗糾葛之時,突然間,一旁伸來一只手將她從可怕的霧霾中拉出。
這時天已漸暗,偌大的休息室沒有點燈,而且拉上了厚厚的窗簾,里外透不過一絲光亮和聲響像是被全世界遺棄的一角。整個房間陷入一種可怕的安靜當(dāng)中,安靜的只能聽到呼吸聲。
床邊坐著的男人與黑暗影在一起,他的手指撫在唐笑的臉上,沾惹上一片冰涼。
唐笑睡的極不安穩(wěn),黑暗里,他全身的肌肉因為緊張憤怒種種情緒而緊繃著,像一只憤怒的猛虎蓄勢待發(fā)。
唐笑一聲尖叫打破了一切沉寂。
“別怕,是我!”他心疼的擁她入懷,憐惜不已的輕輕的拍。“別怕,我在呢!乖...不要怕,我就在這里。”
唐笑看著眼前漆黑一片以為還是在夢里,聽到他的聲音,心中平靜了不少。想起剛剛的無助和恐懼,心有戚戚,委屈的閉著眼嗚咽嗚咽的哭。
他急了,怎么哄都哄不住。低頭吻她的眼睛,一點一點的溫柔的不帶一絲情欲的吻著,唐笑伏在他胸口,手狠狠的揪著他的衣襟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怎么才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差點就死了...嗚嗚...”。唐笑真的是害怕極了。
以為她做了一個噩夢,輕輕的揉著唐笑的發(fā)頂。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的,好讓她緩緩神經(jīng)。“傻瓜,你死不了的。我不會讓你比我先死...”。說著他的眸晦澀起來,眼神陰冷的可怕。“那些傷害你的人,我會讓他們十倍百倍的還...”。
他壓根沒有聽懂她的重點。她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些傷害她的人會不會得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她在乎的只是你,在她遭受艱難困苦的時候身邊始終不離不棄的你。就像剛剛在噩夢里,你能將她救出,現(xiàn)在依然能黑暗里相擁在一起。我不怕被所有人拋棄,只要你一個人真心愛我...我在乎的是,我們在一起。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天堂地獄我都跟著你。
唐笑漸漸清醒過來,睜開眼適應(yīng)了黑暗看清了眼前這個男人。是陳言俊!怎么可能是陳言俊?
難道不是蘇然?
她連在夢里都渴求著蘇然來解救自己,可是他卻一次也沒有。唐笑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眼神呆滯。陳言俊有所感應(yīng),伸手去抹她的臉,視線平視她。
就在這一瞬間,房間里的燈陡然通亮起來,很是刺眼。
門外,小徐修著電閘聽到里面有動靜,進(jìn)來看看什么情況。口里叼著一根手電筒照過來,燈光不受控制的往他們這邊晃了晃。
借此,唐笑低著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這時,小徐從掩著的門口進(jìn)來,對著唐笑訕訕的笑。“我什么也沒看見,你們繼續(xù)哈!”他捂著雙眼咧開了嘴角笑,從手掌縫里看過來。
唐笑從陳言俊懷里掙扎著想要隔出一點距離,畢竟他們現(xiàn)在距離實在太過親近了。陳言俊以為她累了想要躺下,給了個眼神示意小徐退出去,這便扶著她重新躺回被子中安頓好。
之前神經(jīng)太過緊張,痛覺神經(jīng)沒那么敏感。這下松懈下了,腳下一牽動,便生生的疼起來。
唐笑忍不住呻吟出聲,皺著眉很痛苦的樣子。陳言俊“啪”一下在額頭上一記,恍然大悟起來。連忙按住唐笑的肩膀讓她先別動,自己單膝跪地在她的面前。一只手順著大腿摸下去一直到小腿,臉上神色又沉了幾分。
醫(yī)生給唐笑處理傷口的時候,腳地板有好多好多的玻璃渣子陷進(jìn)肉里面,密密麻麻的看的陳言俊想殺人。于是房間里的東西,全都被他給砸了。剛剛唐笑噩夢中驚醒,冷汗淋漓。傷口上溢出水漬,看來要發(fā)炎癥了。
“燈修好了沒有?”他有些動怒的朝門外喊話,門外小徐聽到了連忙回應(yīng)說這就好了,果然沒過幾秒等就亮了。
難怪小徐之前要捂著眼睛,原來她沒有穿褲子,只是一條單薄的小內(nèi)內(nèi)躺在床上。
“你...你先出去。”唐笑突然紅著臉伸手推他,很不好意思的對陳言俊說。
陳言俊正研究著她的傷口,困惑的看過來。“怎么了?”這時,唐笑的腳踝掛在他的臂彎里,“不能看我,快轉(zhuǎn)過臉去!快呀!”她掙扎著想要收回來被他牢牢的按住動不了分毫。“好好好、我閉上眼睛不看行了吧!”陳言俊哈哈的笑。
唐笑還是害羞,扯過一旁的薄被子蓋住一點。陳言俊閉上了眼睛,盲人摸瞎的樣子把剩下的活干好。
他已經(jīng)很小心了,唐笑卻還是疼的眼里直流。膝蓋上一大塊青紫,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浮腫了。小徐帶著眼罩,進(jìn)來端了一大盆熱水磕磕絆絆的放在桌子上就逃也似地滾出去了。陳言俊沉著臉擰干毛巾小心的避開傷口,替她擦拭。唐笑靠在床頭,倦倦的掩著臉。突然想起來一些事問,“程碧婷她現(xiàn)在還好嗎?”她只記得她們兩個人抱在一起摔倒在地的場景,之后的就不記得了。陳言俊專心致志的盯著不發(fā)一言,唐笑以為他沒聽到再問。
這下陳言俊抬起頭來了,回。“她沒事,你有大事了。你看看,舊傷剛愈合,又添新傷了...怎么你總是受這些沒名堂的傷?”他認(rèn)真的看著那個包,輕輕的摩挲著那幾個高腫的地方。“...又要好好養(yǎng)一陣子了,以后不用去上班了,我會安排一個人24小時照顧你的,你就好好休息!”
“哪有這么金貴,一點小傷而已!”唐笑波瀾不驚的回。
沒名堂的傷?唐笑看著自己已經(jīng)跟豬蹄差不多的腳,咬了咬下唇若有所思。
這么巧居然又是同一只腳,那天晚上她和蘇然在車?yán)锎蟪场J軅诉€有精力和他吵架啊!
他也沒有要讓著我的紳士風(fēng)度,還趁火打劫的欺負(fù)我。
腦中一熱,竟又想起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