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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遠嫁

大婚前夕,清月宮里比平常熱鬧了許多,自昨晚起婉清就被折騰了大半夜,國主和王后一起來到清月宮,和她吃最后的團圓飯,桌面上說了很多冠冕堂皇的客套話,王后一副假惺惺的表情,國主則是一臉的舍不得和擔憂的神情。

陪國主和王后吃完飯后,她又被一大群宮女擁簇著去沐浴,這古代的公主和現(xiàn)代的女子出嫁真是大不相同,婉清早已經(jīng)被這些禮節(jié)整的暈頭轉向了,整整折騰了她四個時辰才讓她就寢。

正在她剛剛睡著時,又被宮女們叫起穿衣梳妝,婉清瞇著眼任她們折騰著,春紅一直站在她的身邊不停的夸贊著她的美,可是她此時卻是無暇去欣賞自己,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睡覺……

“婉清公主好美啊,比容妃娘娘當初的樣子更勝一籌。”

“就是,國主特意交代,婉清公主的嫁衣要和當初容妃娘娘的嫁衣一模一樣,真是漂亮。”

“可是公主就要遠嫁鳳翎了,55555……”

婉清正瞇著眼瞌睡時,耳邊聽見了低下宮女們的竊竊私語,她今天的嫁衣和母妃當年的嫁衣一樣,還是國主特意指定的,這是為什么?

婉清凌厲的睜開雙眼,雙手輕輕一揮,指意給她整理嫁衣的宮女退至一旁,她緩緩的向梳妝鏡走去。

卻只見那鏡中人兒頭戴碎葉金花冠,并斜八支流蘇金梅釵,一如鏡中人公主高貴的身份,尊貴、高傲。瞧那青絲如黛,柳眉彎彎,眼中凝,瞧胭脂染紅的烈烈紅唇,是喜慶,亦或者是恨?

無論如何,鏡中的人兒的確真的美,那正紅嫁衣領口繡祥紅云紋,襯出祥和富貴,那腰間錦帶用銀絲線刺繡出幾朵清雅、高貴的白蓮,長及戈地的鏤紗錦羅上同樣紋繡著與之錦帶相同的朵朵白蓮,紅白相間,本是突兀,卻在此刻看來然有一種獨有的美。

美人若傾城,君見心相知。美,則美,就是不知這美能給自己帶來的是幸還是不幸……

“公主你真的好美,奴婢相信鳳翎國主見到你,一定會癡迷不已的。”春紅走了過來驚嘆道。

“呵呵……傻丫頭,這句話以后可不能隨便亂說,在這深宮中,你的這句癡迷不已,會將我推向嫉妒的死穴。”婉清苦笑道。

“呸呸……呸,今天是公主的喜日,不要提那個字。”春紅緊張的看著婉清。

“呵呵……”婉清單手半遮面的輕笑起來。

轉身看著這間住了很久的房間,大紅的喜字貼面了整個房間,紅色綢帶裝飾著她的軟榻,到處都透著喜慶的紅,可是誰能知她此時的悲傷,她只是一個棋子要遠嫁,嫁給一個她從沒見過面的君王,情愛兩字從此要在她的心里抹去,有的只是步步為營,要想安穩(wěn)度日她就得忍,她又搖頭苦笑了一聲,遠嫁只不過是換個環(huán)境而已,遠嫁還能為自己謀得一線生機……

這邊婉清和宮女們在清月宮忙著梳妝整衣,外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國主和王后早已站在北宮門的城樓上俯視下方,還有一群漠不關心她的妃嬪面無表情的陪襯著,文武百官兩邊而立均側目看著前方,而鳳翎國迎親的隊伍也已在北宮門前靜候,二王爺鳳翎景陽翹首站在御馬前……

“吉時到,迎公主”

“吉時到,迎公主”

太監(jiān)的傳遞聲響徹整個王宮,只見婉清穿著大紅的嫁衣,頭戴紅冠珠簾遮面,步態(tài)輕盈的走出清月宮,走向鳳翎國的迎親隊伍,她的身后除了春紅以外,還跟著王后特賜的四名陪嫁婢女,小桃、小草、小花、小美都是婉清賜的名,說是容易記住。

在就是四五個大紅色的陪嫁衣箱,清月宮里婉清也只帶走了皇奶奶臨死時交給她的玉佩,可憐一個公主出嫁,和普通百姓家一樣,陪嫁品少得可憐,王后為此還特意假惺惺的和她說是宮亂時,銀月國的國庫已經(jīng)空虛了,這些陪嫁品原本是打算給碧玉公主的……

嫁妝并不是婉清此刻想要計較的,哪怕銀月國主和王后送她十里紅妝,她也不會歡欣雀躍,她想的是自己以后的路,就算她嫁的再風光,卻還是別人的盤中肉,只能任人宰割,如若嫁到鳳翎她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情形……

清月宮到北宮門不算遠,一路上婉清被沉甸甸的嫁冠壓著,一步一步向前慢行著,臉上洋溢著喜悅的微笑,心里流淌著苦澀的血淚。堅強點……千萬不要讓那些想要看她笑話的人得逞,走出銀月國土,她要讓自己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很快就到了北宮門,婉清跨出宮門走上三步后,轉身拜跪城樓上的國主和王后,國主親自走下城樓,雙手扶起跪拜的婉清道:“清兒此去路途遙遠,一路上要好好照顧自己,父王……父王祝愿清兒嫁到鳳翎后,幸福平安!遇事可找你軒哥哥,他定會保我清兒不受傷害。”

“婉清……姨母祝愿你早得君心,也會盡快安排玉兒嫁過去,那樣你們姐妹也好有個照應。”王后假惺惺的站在國主身后道。

“婉清妹妹一路保重,姐姐祝愿你幸福……”碧玉說出此話后,就勉強的掉下了幾滴貌似不舍的淚水。

婉清看著眼前有真有假的祝福話語,淚再也止不住的崩潰了,“父王,清兒舍不得你,舍不得銀月國的空氣,舍不得遠離關心我的親人們,5555……”

一陣短暫的敘別后,大婚的奏樂聲響起,春紅和小美上前扶起她,再次行了一個跪拜之禮,轉身向大紅的喜車走去。

婉清由春紅攙扶著上了一輛華麗的馬車,站在馬車上她最后看了一眼銀月國的宮門,心情突然平靜無波了,她低著頭正要跨進車內,可是她被車內的場景嚇愣了。

只見車內斜躺著一名男子,一雙鳳眸半瞇著,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絕不影響他英俊的面容,渾身散發(fā)著陣陣咄咄逼人的冷氣,雖然他半瞇著眼看著婉清,但他那不容旁人靠近的威嚴,彰顯著他的高貴,他是?

婉清驚恐的將眼前的珠簾撐開,一雙美目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腦子里閃現(xiàn)出了婉清公主臨死時的畫面,那個身穿盔甲的俊美男子,那個手握長劍的男子,那個將婉清公主攬入懷里的男子——鳳翎國主。

“鳳翎國主——鳳—翎—景天……”婉清有些結巴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鳳翎景天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美的柔弱,讓人一見就想好好呵護,她美的堅毅,就如冬日的梅花,忍受酷寒依然飄香四起,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婉清額頭的彎月胎記時,眼神頓時復雜、迷亂……

婉清很快收拾了一下自己慌亂的表情,故作鎮(zhèn)靜的走進車內,端坐著不再言語,車內安靜的讓人窒息,他怎么來了?他是來接我的嗎?他……婉清滿腦子的疑問,她低著頭雙手緊擰著手帕不敢言語。

伴隨著奏樂聲,負責送親的銀月軒看了一眼他的母妃,繼而吩咐啟程,銀月軒帶著十幾名護衛(wèi)跟隨在喜車的后面,而鳳翎國的迎親隊伍也有二十幾人,伴隨著華麗的喜車走在前面領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向鳳翎國的方向出發(fā)了。

城樓上銀月國主一副傷心不已的樣子,看著漸行漸遠的迎親隊伍,他黯然的轉身回宮,沒有理會他那高貴的王后和美若天仙的妃子們,也沒有理會那一大推的文武百官,腳步踉蹌的走著,身后跟著貼身太監(jiān)張德全一副擔憂的表情。

而王后和碧玉公主側是一臉笑意,吩咐著眾人散去,母女二人被一群婢女太監(jiān)擁簇著,一起回到了鳳儀宮。

一到鳳儀宮,王后就遣退了所有婢女和太監(jiān),拉著碧玉公主走到軟榻前坐下,“玉兒,今天她的風光,就是你明日的十倍,你的嫁妝一定是我銀月國最好的。”

“母后,玉兒不計較這些,玉兒只想嫁給他,做他的王后雙宿雙棲,生兒育女白首相依。”碧玉含情脈脈的說此番話。

“我的傻玉兒啊,你可知帝王的情,乃是世間罕有,母后真不知道這樣疼愛你是對是錯了。”王后長嘆一聲輕撫碧玉的額頭道。

朝陽殿里,國主雙手背后,對著一副神女畫像唉聲嘆氣,“清兒遠嫁鳳翎,本不是我愿,可是天下大局已定,希望你不要怪我狠心,但我相信清兒一定能過得很幸福,雖還是嫁入深宮,但能配上清兒的人選,也只有他了……”

“張德全給孤王那壺酒來,今天不準任何人來此打擾,就讓孤王好好的陪陪她,今生無緣續(xù)癡情,來生定不會負你心。”國主踉蹌的伸手輕撫畫像中女子的臉龐,一臉的滄桑再無半點帝王的威嚴。

“國主,奴才多句嘴,酒能傷身,相信容妃娘娘定會諒解國主的心意。”張公公小心翼翼的遞上一壺酒道。

國主接過酒,自斟自飲了一杯道:“退下吧,孤王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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