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難道我想的都是對的，他們接近我的目的都是為了媚姬。

而我這個身體里，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什么靈魂嗎？然后把我蠶食，一點兒一點兒吞噬，可我最后用真氣游走了全身，最后也不得不承認，這副軀殼里只有我一人的魂魄。

我感覺渾身無力，恐怕剛才我動用了真氣，把我周身的禁制給觸動了吧！

師父雖解了我男身的法力，但是我知道，我身上這個禁制早就種下了。

我是個蠢人，到現(xiàn)在還在想著師父會對我有一絲兒憐憫。

可我一開始就不打算去深究他的想法。

“洛兒，你怎么了？”

曲墨羽看見我有氣無力地模樣著急地問，他緊蹙的眉頭，看起來是真的著急了。

明知故問，都把人家看光了，現(xiàn)在還在裝正人君子。

我不能露怯呀！我比他大了那么多歲，當然不能被他挑撥了，于是連忙尋了個話題來。

“方才我是在想你不是成了人王了嗎？我昏迷之后在那院里發(fā)生了什么？成琪嘯的尸體呢？可是入了皇陵？還有以前成家可是滅了你的全族，你不恨，我不信，你是不是應該恨得厲害吧，才奪了皇位。”我問曲墨羽。

“恨？我該恨得人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要遷怒別的人呢？洛兒，當年你走之后是成琪嘯護住了我，不管怎么樣，我是沒有理由恨他的，這些年來，我是他的兄弟，兒子，甚至繼位者，他一直守著我。”曲墨羽眼神里全是哀傷，仿佛我說了十惡不赦的話。

恐怕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父子？他那樣對他，是因為我嗎？

帶著這個猜想，我也不避諱了，開始肆無忌憚地問：“那他終身未娶，怎么會有孩子？而且是你，那最后你為什么不想辦法讓他活著呢？或者說，他是一個好皇帝的話，他為什么不愿意修仙呢？千年萬年，守著他的江山。當時他可是跟著師父學過法力的，還有你現(xiàn)在那么厲害，也可以助他，永葆青春。”

“我們魔族只是生長得比人類慢，并不會永葆青春，我也不能違背自然，亂了綱常。”我一直再問，沒有想要看清他的表情變化。

“這人間之事我能擔待的，我自會擔待，至于他人，我便管不到了，我有一天也會消散，再也不存在了。”說罷他露出了令我迷惑的神情。

“不復存在？你不可以投生嗎？”我才坐直了身體，我在擔憂，或許下輩子就遇不見他了。

將成琪嘯美化到這種程度，難道他就不知道是他殺了我嗎？曲墨羽這是……將我放在何方？

“人間情愛不能沾染半分，這是我的使命，今生今世，護你周全，凝練魂魄，我也只能做到這份上了。你可曾想過，一個人被控制了軀體，殺了自己心愛的人是多么撕心裂肺，恐怕要用一生去懊惱吧！”

他說著神情暗淡，似乎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你是說他殺我，是被人控制的。”我問。

“總會有人跳脫于三界之外，不受這自然法則的控制的！”他說道。

“沒有在三界之內(nèi)？他在說師父嗎？戰(zhàn)神蘇辰暉。”我低頭想到，紀陌曾經(jīng)說過，師父是為了媚姬自動脫離了神界，不受任何一方管制。

“娘親……嗡……”我的腦子里突然電閃雷鳴，一剎那什么也聽不見了。眼前全是黑暗，漸漸地沒了意識。

我知道是紀陌在喚我，據(jù)說當年剛從人間升仙，天帝也不曾多看她一眼，就算她與他人間多么恩愛，也只不過是他在人間渡過的一個劫罷了。

她是他的劫，他又何嘗不是她的劫數(shù)呢？

這死寂沉沉的仙界，一成不變，偏偏他們不再相見了，天帝閉關(guān)去了。

而這不受管束的戰(zhàn)神，遇見了天真爛漫的人間女子，自是覺得有趣，何其有幸，她還遇到了手斷了的戰(zhàn)神，可是一件大事情，真蠢，和平時期，他怎么把手弄斷了呢？他平叛三界時從未有人傷他半分。

這事兒在天界不可能不傳開的，好多閑言碎語都來了，可是一道旨打破了這種關(guān)系不是嗎？

他還記得在人間的她嗎？據(jù)說他在人間渡情劫的時候身負重傷，差點要了半條命，他不顧眾神反對，還是把她升了仙籍……

我慢慢醒來，不再聽別人輕輕敘述。

是紀陌，我認得他的真身的，是一個毛茸茸的白兔子。

我現(xiàn)在可不能直接去問紀陌，未免讓他起疑，因為這是幻境，我不能讓他知道我開始懷疑師父了。

等幻境破了，我還是回去問問曲墨羽，亦或者用其他手段了解了解大致情況，然后才好細細去揣度這里面的事情，他們幾個愛恨情仇。

如果師父是戰(zhàn)神的話，那曲墨羽可能就是天帝了，我只是猜測，而我極有可能是媚姬的轉(zhuǎn)世。

我配嗎？并不配吧！

我看著那只飄蕩在無限幻境里嚇唬人的小兔子……以及今天曲墨羽的話，大抵是能猜出個七八分的。

如果是成琪嘯被人控制了，才致我身死。可為什么大費周章呢？我情愿把命給他……

我這傻師父，在我離世以后，是否也曾看到月亮想起我的臉，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很快我又被拉了回來，曲墨羽警惕地往外看去，說：“你先在休息吧！等我一會兒，我去滅了這癔癥之術(shù)。”

我脫著疲憊的身體鉆進被窩后，不知不覺中魂魄離了體，我看著躺在床上的身體，又看了看自己透明的魂魄。

時光流轉(zhuǎn)，我看見我與曲墨羽激烈地赤身而擁，魂魄離體那刻，我才念起了我失去的記憶。

魅魎是西鬼王，是我死去唯一的朋友，可他因為我而死，我怎能對得起朋友二字。

“啊……”

頭疼欲裂，是我先挑逗他的，我吻住了他的唇，一臉得意。

“墨羽～”

我喊著他的名字，外面打斗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原來我們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原來我不是猛然心動，師父，對不起，我不想死了……

我的魂魄越來越淡，我看見曲墨羽一身玄衣朝我走來，我早就習慣了這一身玄衣，忘了白衣的驚喜。

“洛兒……”

這是他在喚我，我又沒了意識，我真恨自己這不爭氣的靈魂，這么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