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母的對話
- 寫故事的人是故事里的人
- 鎏金暖陽
- 2065字
- 2020-11-11 16:20:47
二爸的喪事,經(jīng)過大家努力,辦得還是有模有樣。
雖然他“無后”,但大家還是請了陰陽師給他看了個好地方。
二爸過世后,我們整個大院子都好像安靜了許多。
可能大家還是對這突然的事情有些惋惜。
院子里的人臉上仍有悲傷的情緒,院子外的人卻懷的是好奇心理,死者為大,大家沒好意思開口打聽而已。
不光他們好奇,其實(shí)我也好奇。
只是怕父母說我,我怎么也不敢問出口。
這天,我無意偷聽到了父母的對話。
因為快小學(xué)畢業(yè)了,老師說要開個“茶話會”(好比現(xiàn)在的畢業(yè)典禮)讓大家隨便出點(diǎn)錢,一起買點(diǎn)吃的喝的聚聚。大家聽到有吃的喝的,自然積極的回來叫父母“貢獻(xiàn)”點(diǎn)兒。
我也蹦跶著回來問父母看能不能多“討點(diǎn)兒”賞錢。
“老羅,你說,五娃兒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娃兒呢?”我爸和我媽在房間里談話。因為我對內(nèi)容好奇,就停下了腳步,悄悄在門外站著。
“呵呵,你沒長眼睛,不知道自己看嗎?那三娃兒和四妹兒都長著一張圓盤子臉,唯獨(dú)老五是瘦臉尖尖的,這要說他不是,還真站不住腳。”我媽冷笑了一下說道。
我爸:“我只是一直知道他們有那么個事兒,沒想到會那么早。”
我媽:“這事兒誰說得清多久了,你還記不記得女兒小時候洗澡的那個盆子?”
我爸:“知道啊,買回來沒多久就爛了嘛,不是放里屋裝雜物了嗎?怎么了?”
我媽:“知道怎么爛的嗎?”
我爸:“怎么爛的?”
我媽:“那年夏天傍晚,我給女兒剛洗完澡,我把盆兒端出來倒掉水,沒來得及收回屋。不一會兒就聽到門外“碰”的一聲,我趕緊出門看,盆子爛了個大缺口,我當(dāng)時就想破口罵人。結(jié)果二爸悄悄在我身后緊張兮兮的看著我;如果是其他人,我就叫他賠了;是他,想想就算了吧。他走后,我覺得奇怪,平常慢吞吞的一個人,什么事讓他那么著急?我就跟著出去看到底什么事,急得能把那么結(jié)實(shí)個盆踩爛;結(jié)果在屋后,我就看他跟洗阿姐拉拉扯扯的,兩人還拉扯說道了很長時間才各自回去呢。”
我爸:“怎么沒聽你說過啊?”
我媽:“那時候我們兩個不都忙著做生意嘛,哪有時間管這些閑事。再說,我要是跟你說了,你一喝醉酒,不小心傳出去了怎么辦?那還不如我自己一個人爛肚子里呢。”
我爸說:“嗯,現(xiàn)在人死了,也算解脫了。如果老五真是他兒子……打得太重了,真的大逆不道,難怪他會想不開。”
我媽:“嗯,就是,這事就這樣吧,我們別管了。哦!對了,滿婆想把二爸那房子買下來,他的那個十兒子說以后要回老家住;這事兒,你不知不知道?”
我爸:“我們又不缺房子住,讓她去折騰吧,我覺得老十在外面估計也混得不好;隨便他們怎么去跟村干部談,我們不要去摻和了。”
聽到這里,后面的,我也不感興趣,悄悄的回了自己房間。
我拍拍自己小心臟,心想:“唉……感情我還是個“受害者”呀,我那個可愛的洗澡盆那么可憐。沒想到我們這個大院子背后這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這些事還都那么“勁爆”。這些秘密是不能向外人言的,我雖然小,但這點(diǎn)輕重還是懂。好吧,就像爸爸說的一樣,我還小,少管閑事,他們的對話,我就當(dāng)沒聽見吧。”
就這樣,我也對這事做到了“守口如瓶”
時間飛快到了秋天,秋天該忙著秋收麥子了。
自打大哥二哥他們這種干活的主力不在家后,不管農(nóng)忙或者農(nóng)閑,我都是一樣的要幫著干活。
不管放學(xué)回來多早多晚,第一件事不再是寫作業(yè),而是要幫著做事。
這是我那個越來越古怪的爸爸規(guī)定的。
打工回來后,我把他比做成“周扒皮”一點(diǎn)不為過。
那時我雖然個子長得高,但力氣小;可我爸不覺得,他只知道我快十二了,是個半大人,該多做事。
我們土地遠(yuǎn),山上的莊家都靠人力背回家。
我媽總是從山上背一大背簍麥子回家。一遍又一遍,像牛一樣(連麥桿一起背回家哦,麥桿做柴火是很好的。)
我媽的一背簍,感覺一塊地起碼能一趟背去掉十分之二。
所以我爸說,我要照著我媽的樣子學(xué)習(xí)。
我爸只管割和捆,我就照著我媽的樣子背。
一次,兩次,三次……多背幾次我就累得慢下腳步來。
我爸見我慢了,居然恐嚇我說:“我要給你計時,你要再這么慢,在家偷懶,我就給你加量;慢五分鐘,我就要加兩把麥子;慢十分鐘,我就加四把麥子。”
那時委屈巴巴的,又不敢反抗。
小身板多背幾次,哪還有力氣跑快,背都脫皮了。
我爸還真的說到做到,我慢了五分鐘加了兩把。
加兩把我還能承受,加四把我是真背不動,勉強(qiáng)背起來,走到要下坡的時候就摔倒了。
我和麥子在坡上滾了一圈下來,因為摔疼了,我委屈得直掉眼淚。
旁邊一起收小麥的同村大媽遇見了我,連忙把我扶起來。
一邊扶一邊說:“你爸他有病吧?這么小的小姑娘,要你背這么多?他以為你像你媽一樣,是頭牛,可以駝“一千斤”啊?”
那大媽不說還好,一說,我更委屈;眼淚一顆一顆像珠子一樣往下掉。
“三妹兒,你咋子了?”這時,我媽剛好回坡上繼續(xù)背麥子,看我哭哭啼啼的便擔(dān)心的上來問道。
沒等我回話,那大媽搶著重重的語氣對我媽說:“羅二娃子,你們家要不要這么拼命喲?這娃兒還小,少讓她背點(diǎn)嘛,又還是個沒長大的姑娘,以后人家還要成家的,累壞了怎么辦?……唉……”大媽不好多說,背著自己背簍責(zé)怪了我媽幾句就走了。
我媽沒說話,走到我面前,幫我解了幾把麥子,拍了拍我身上的塵土說:“回去吧,幫我們把飯菜熱熱,剩下的媽背。”
說完背上背簍就繼續(xù)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