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芝向輔導員請了個假,輔導員看她請假,卻是有點驚訝。
“你請假要干什么?”輔導員不解地問道。
比起剛入學毛毛躁躁還擺脫不了高中生樣子的新生,王桂芝則顯得成熟多了,什么事情都能辦好,因此輔導員對她印象也挺不錯的。
“我要陪戈夏去醫院看她奶奶,她膽子小不敢一個人去。”王桂芝耐心向輔導員解釋道。
輔導員長“哦”了一聲,她也是知道戈夏那件事的,畢竟是她父母親自聯系的。這么想著,她越發覺得王桂芝樂于助人,便同意了王桂芝的請假,簽了張假條給她。
“你到時候上課把這個交個任課老師就行了。”輔導員又叮囑了她幾句。
王桂芝接過假條,連連點頭道謝。
她走出辦公室,便馬上和門口的戈夏一起朝著醫院的方向走去。
王桂芝和戈夏對這座城市還不太熟悉。各縣看著公交車上七繞八轉的路線又頭暈得不行,還在王桂芝方向感好,又問了幾個本地人,她們才乘公交車來到了戈夏奶奶所在的醫院。
王桂芝和戈夏來到了住院部,過道里到處都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戈夏,你奶奶.房間在哪一個?”王桂芝轉過頭,問一旁的戈夏。
“啊?哦,”戈夏還沒反應過來,慢了一拍,才伸手在口袋里摸索,她為了不讓自己忘記房間號,特地拿了張紙條記下來的,可是她摸索了半天,都沒找到,“等等,怎么找不到……”
戈夏急得快哭出聲來了,她沒想到自己笨手笨腳的,竟然把紙條搞丟了。
“沒事,戈夏你放松點,”王桂芝見她又想哭了,連忙安慰道,“可能你掏硬幣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了,我們去問問護士吧。”
問到房間號的王桂芝帶著戈夏匆匆來到她奶奶的房間,進病房就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昏睡不醒的老奶奶。
“爸、媽!”戈夏看到自己爸媽,直接撲了過去,“奶奶她沒事吧。”
之間一個黝黑的漢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話夾雜了一股鄉音:“你奶奶必須要做手術,醫生說要挺多錢的。”
“唉,”說話的是個中年婦女,矮矮的,臉上也有了不少的皺紋,這次的事故讓她更加蒼老了幾分,“這咋整啊?好不容易要供你上大學,眼下這節骨眼子又出了這種事……”
雖然戈夏家窮,但是戈夏家好就好在,親戚不像王家人那么糟心,一天到晚互相指責謾罵,反而卻是團結得很。這下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起他們。
“大哥大嫂,你們別急,還有我們呢!”
“就是啊,我們都姓戈,都是一家子,有什么困難,我們也來幫忙。”
“對對對,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王桂芝看到這幅場景,又想到自己家里人,不禁神色黯淡了幾分。
如果她家也有這么團結就好了。
戈家商量一番,最后決定讓戈夏幫忙照顧奶奶。
王桂芝一個人坐在病床外邊,沒事干的她盯著這墻微微出神。
只是,她這越盯,越覺得不對勁,怎么這墻壁、這護士站,越看越眼熟呢?
王桂芝突然想起,這不是李永昌住的醫院嗎!
原來,她上輩子嫁給他不久后,李永昌干活時不小心摔斷了腿,就在這醫院療養,還是她去幫忙照顧的。
可能是上輩子這是過太久了,王桂芝看到醫院時竟然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想到這里,王桂芝連忙問骨科在哪,就跑到骨科的病房那里,一間一間地找,就希望自己能找到夢里的那個人。
然而,令王桂芝失望的是,她并沒有找到李永昌在的房間。上一世的記憶已經過得太久了,她早已忘了那時候的房間號。而她現在又不是李永昌的家屬,跟他一絲一毫的關系都沒有,問護士也問不出什么名堂。
正當灰心意冷的王桂芝想上樓回戈夏奶奶的病房時,她卻沒注意撞到了前面的一個婦女。
“喲,小姑娘,當心點呢,別碰著摔著了。”聽得出來,那位婦女不是很開心。
王桂芝抬頭,剛想道歉,卻看見眼前的人格外熟悉。
這不是自己上輩子的婆婆嗎!
只是比之前年輕了不少,這讓王桂芝一時間愣住了。
隨后,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撞了您,太不好意思了。”
此時的王桂芝與上輩子的很是不同,上輩子被父母折磨過一番的她一點精氣神都沒有,看上去像個怨婦一樣。而這一世能夠上大學的她,多了幾分書生氣,看上去單純可愛。
李母看著面前小臉通紅道歉的女聲,只覺得跟家里嬌氣的女兒比起來,她更顯得乖巧可愛了不少、
“沒事沒事,”李母連忙擺手,說道,“我是沒啥事,閨女你要小心點,這可是樓梯,萬一摔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謝謝阿姨,”王桂芝連連道歉,她又把目光望向李母手里的一大袋東西,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阿姨我幫您拎東西吧,這東西看起來這么重,您肯定很費勁。”
“別了別了,小姑娘你趕緊會你爸媽那里吧。”
王桂芝搖搖頭,把自己是陪舍友看望奶奶的事告訴了李母,李母看著孩子也挺真心誠意的,不好意思再拒絕了,就把東西給了她一部分。
原來李母成分不太好,是地主的閨女。幸好她嫁給了一個貧農家庭的小隊長,李永昌的父親對她雖然很好,但因為從小生活的環境不同,李母受過西式教育,開放些,而沒念過幾年書的李父只知道種地,骨子里還是傳統的大男子主義,兩個人常常因為理念不合而吵架,李母的性格才越來越偏執起來。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到了病房,李母喊住了想要轉身離開的王桂芝:“閨女兒,進來坐會兒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