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云醒還不是云醒,也沒有一個妹妹,從不與人砍價,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疾苦,都是因為他投了個好胎。
他是擎明國的安世殿下,擎明國唯一的皇子,蘇徇。
民間對這位安世殿下的是這樣評價的:
殿下玉樹臨風!俊朗不凡!
殿下胸懷大志!天資聰穎!
總之很牛逼。
可幾個知情人士在內的知道:只有前一半的評價很貼切,后面……算了吧。
比如殿下的教書先生就很苦,苦不能言。
安世殿下很不凡嗎?或許吧。
一本書講了將近一年,也勉強能背下來;
上課時偶有瞌睡,但一個月里有那么兩三天是發奮學習的,然后繼續垂頭喪氣;
在街上看見窮人家賣兒賣女,他也會挑幾個好看的買下來。
所以那些評價哪里來的?先生很納悶。
或許是安世殿下遺傳自母親的美貌有一些影響?
畢竟他手里拿著一本書,站在亭中,身邊的佳釀,花草,都顯得他意如明鏡,心若沉水。
他穿戴好安世冠服,臨朝而立時,好似一本古書……寬大,雅靜,尊嚴。
身姿宛如玉樹,膚貌皚如白雪,氣質皎若云間月。
上好的皮囊讓他看起來有些聰明的樣子,但也改變不了教書先生的評價:愚蠢至極,不學無術!
教書先生:可這些我敢說嗎?!
直到有一次,安世殿下約摸十五六歲的時候,和一個女人在街頭干架互扯頭發,民間百姓才恍然大悟:哦!忘了,安世殿下也是凡人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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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憊懶,室內的香爐里一縷龍涎香徐徐升騰,蘇徇睜開惺忪的睡眼,把拿倒的書擺正,伸個懶腰:“安先生,以后可以把講書說文改到晚上,在我的寢殿里。有助入睡。”
史上最年輕的狀元郎安先生已經須發皆白,摸摸自己滿腹經綸的肚子:要不是為了填飽肚皮和保住狗頭!老子早就不干了!摔教材!
蘇徇看了一眼安先生的腰帶:“先生的腰帶別致啊,上面的花紋是凝神符吧,有神思清明的功效。”
安先生把外衣拽拽,掩住腰帶邊上的哪一個拇指大的花紋:“安世殿下……博學多才。”
蘇徇疑惑:“安先生不教訓我?不要看術法書什么的。那些術法邪惡會攝人魂魄的說辭,我以為你會是第一個說給我聽的。”
從小到大就聽別人說術法不好,決不能碰,可他是什么脾氣?
擺在眼前的東西只會讓他感到無聊,大家越是說的神秘,就越讓他好奇。
果然,他一股腦的熱情投入到皇室禁書房,然后一帆風順,從小有所成到自學成才,都沒被人發現。
安先生嗤笑:“什么不要看?我從不認為那群武將搞禁術有什么好企圖。”
蘇徇托著下巴看向窗外,言語贊同:“先生說得好。先生說的真好。”
安先生:“安世殿下對術法感興趣?這樣,以后我講快些,給你留時間去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是禁術也不是說著玩的,安世殿下還是小心為妙。”
蘇徇面露喜色:“多謝安先生體諒!”
安先生擺擺手:“無甚,彼此解脫而已。”
蘇徇:“……?”
愛好和折磨平衡之余的日子,蘇徇也很有興趣到民間走走。
偶有一日他帶著面罩走在大街上,從淘古攤位上看見了一個混雜其中的小香囊,布面上繡著稀奇符文。
大概賣家不識貨,剛要買回去研究一番,身邊伸出一只白胖的爪子,截住了那個香囊。
回頭看,是一個胖女人,胖女人霸道的說:“攤主,這個我要了!”
蘇徇從不知世上有一種叫謙讓的東西,更不知道有人能搶走他相中的東西,冷聲道:“大膽!這是吾先看見的!休要無理!”
按經驗,在皇宮里用這種語氣說話足夠嚇死人了。
但是胖女人站起來,她腰身趕上兩個男人的腰粗,氣吞山河大吼:“滾!”
言罷,還沒待蘇徇還口,抬起腿就向蘇徇踹來,可笑,蘇徇當然躲不過,肚子挨了一腳,當空一口凌霄血,癱在地上。
胖女人嗤笑一聲轉身付錢,周圍人大聲嘲笑:“笨死了!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這是一種什么感覺?臉上熱辣的,心中怒火萬丈氣血翻涌,雙目像極了斗獸籠中猛獸的眼睛,想把人穿透撕碎。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你當蘇徇很好欺負還是寬容大度!都不是!
蘇徇鐵青著臉,惡向膽邊生,張牙舞爪的尖叫一聲:“站住!”
眾人只見男子“蹭”的跳起來,手腳并用,攀上胖女人肥胖的身體,撕扯抓撓。
胖女人也反手轉身抓住蘇洵,把他頭發邊扯邊撓,撓的他面罩掉落滿臉血痕,尖銳罵道:
“艸!你個癟犢子欠揍缺心眼的爛泥腿子!敢打你媽我!弄不死你!”
蘇徇不會罵街,聽有人如此辱罵,臉色越發難看,那一刻想吃這個人的心都有,他反手扯住女人的頭發和臉皮,使勁撕撓。
沒品!打成這樣太沒品了!!難看!一個大男人這樣,難看極了!!
這一場鬧劇,在衛介領著一隊兵馬抵達時結束了。
看著滿身泥污,衣發糟亂,滿臉血痕的蘇徇,當街和女子干架扯頭發。
衛介不笑神情冷峻傲雅,腰懸寶劍,身若修竹,恍若未聞視而不見,對于眼前的荒唐事恍若未見,淡淡道:“安世殿下,國主正在找你。”
一雙深邃的葡萄眼看向別處,好像多看眼前人一眼都嫌棄。
眾人皆驚訝唏噓:
“哎呀!安世?”
“安世殿下怎么會這樣?!”
“安世也和女人扯皮打架?稀奇真稀奇~”
“這品德行為爛到泥里了。嘖嘖!”
“和傳聞根本不一樣嘛!真是的還安世呢,這點出息,丟不丟人!”
衛介聽見周圍的聲音眉毛微挑,輕哼一聲聽不出是贊同還是反駁的意思,蘇徇壓根沒把百姓的指指點點放在眼里。
唯有胖女人,嚇的惴惴不安的趴俯在地上,身若抖篩,冷汗直冒。
他居然是安世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