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經意的春夏之交,在有些莫名惆悵的時候,我驀然回首,看到高高大大的槐樹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槐花,令我為之一振,喚醒了已經模糊的記憶。
槐花開得悄然無息,待注意到時,已是滿樹含苞怒放。它離去一冬,又如期而至,在我的記憶中,年年如此,從未間斷。槐花從不爽約,年年給我以清爽,給我以希望,給我以振奮和不知名的力量。
槐樹長得高大又滄桑,盤根錯節,枝枝杈杈,樹葉根部還長有刺。槐樹花卻美得晶瑩剔透,令人垂涎欲滴。到了花期,槐樹先長出扁扁的一串一串的花苞,那形狀如同母親腹中還沒出生的嬰兒一般。接著,那一個個花苞接連變成乳白色,如水晶般開放起來。當花瓣打開時,槐花的嬌嫩、嫵媚也真正展現出來。它們一串一串地擁擠著,像是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壓彎了枝頭,在風中搖曳。
槐花和牡丹、菊花、月季等花一樣,有著沁人心脾的芬芳,但槐花的香氣中還透著一股甜絲絲的味道,令人心醉神迷,如臨仙境,既滿足了視覺,還滿足了嗅覺。
我高高地仰望著那串串槐花,它與翠綠的樹葉遙相呼應,相得益彰。白色在綠意的襯托下,恣意盎然,綠色在白蕊的輝映中,美不勝收。一樹槐花,白得驚艷無比,綠得清新脫俗。站在槐樹下,看到的是美輪美奐之景,嗅到的是沁人心脾之馨,叫人如何不陶醉。
槐花潔白,白得純潔大氣,也白得悄無聲息。單株花苞雖然嬌小,但成串的槐花卻讓人無法忽視,這是團隊精神和聯合力量的體現,構成了春夏之交的一道靚麗風景。槐花完美地打扮了山山水水,也裝點著人們的心情。詩曰:“一見滿心歡喜嗨,敢情美麗至極哉。高高槐樹結花吊,串串玉銀沖地栽。遍野滿山開富貴,金童玉女秀靈乖。論說評比探花榜,卓越有才就數槐。”
曾記幼時,槐花就鮮靈靈地生長在山間,那山溝就叫槐花溝。母親將槐花摘下,摻到苞米面里,放進很大的鐵鍋中,烀成甜絲絲的餅子。槐花溝的槐樹漫山遍野,開花時濃濃的甜香浸染了整座山,山溝好似白綠色的海洋。在長達半個月的花期里,溝里的人們每天都要拐著筐,拿著麻袋,到槐花溝去摘采槐花。
中午或傍晚,在放學的路上,那又香、又甜、又鮮的槐花是大家可以充饑的食物。自此,我和槐花有了不解之緣,它是花,不僅是好看、好聞的花,還是可以填飽肚子的花。
我慢慢長大,看得書越來越多,知曉槐花不止味道好,還是中藥,可以清熱、涼血、止血、降壓,便更將這美麗且實在的花當作了寶貝。
往事難以回首,歲月無可再追。我情不自禁地急急把槐花塞進嘴里,想品嘗過往的味道,這是每年僅有一次的難得機會。
2019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