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雨晴神色一愣,放下手中茶杯,詫異道:“什么?”
林宋盯著她的一雙妙目,笑吟吟的說道:“我說現在正值良宵,你我二人不做點什么豈不是有負此等良宵佳時?”
余雨晴將頭往后靠了靠,細聲道:“你想要做什么?”
林宋把頭向前挪了挪,笑嘻嘻道:“你說干什么好呢?”
余雨晴感覺臉色一燙,囁嚅說道:“我們還沒有……怎么可以……”
林宋從板凳上離開,來到余雨晴身邊,伸手將她拽起來,低頭瞅著她緋紅的臉頰,沉默著。
余雨晴感受到林宋近在咫尺的呼吸,一陣迷亂,忙收攝心神,道:“林宋,那樣不太好吧!”
林宋嘴角揚起,笑道:“我們還沒有什么?怎么可以什么?那樣又是哪樣?”
雖然是三個簡單的問句,可當此情此景下,對余雨晴而言,這三個問句可比雙煞的匕首、黑衣人的長劍還難以招架。匕首、長劍雖然凌厲刁鉆,余雨晴在招架之余尚有還手之力。可這三句話問的余雨晴是毫無招架之力,連連敗退。
林宋看著余雨晴被自己三句話問的低垂下頭,一只手在那里搓弄著淡綠色的衣角,想要開口卻又不知所言的樣子,知道時機已到。
俯下頭去,湊到她的耳朵旁,隔著她烏黑的秀發,狡黠笑道:“我們如今這關系,怎么可以不快快帶我去見見你父親的八拜之交,醉月樓的老板莫叔叔,那樣怎么會不太好?我說的對嗎?”
余雨晴聽林宋說完,方才林宋故意在捉弄自己,害的自己……
其時雖有前人傳揚禮教,可于此亂世,誰會信那一套鬼話?更何況都是江湖兒女,林宋又是一個落拓不羈的江湖浪子。余雨晴當真以為林宋要與自己行那種事情,聽他說完,方知林宋這個可惡的家伙在戲弄人。
嗔道:“你這家伙,當真可惡,居然這樣作弄我,哼!”
林宋壞笑道:“我怎么作弄你了,趁此良宵去拜會一下你父親的至交好友怎么了?”
余雨晴哼了一聲,惱道:“怎么捉弄我你自己心里知道,現在還要捉弄我說出來,哼。”
余雨晴說完轉身出門,離開客棧。
林宋趕緊跟了上去,與她并肩而行。
余雨晴一路向著城中心而去,林宋一路上施展百般解數去逗她,她也不理睬林宋。
眼看快要到醉月樓了,林宋一把拽住余雨晴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雨晴,馬上就要到醉月樓了,別生氣了。”
“誰說我要去醉月樓了?”
“我說的啊。”
“我偏不去醉月樓,去那里干什么?”
“這醉月樓非去不可,我要與你那莫叔叔見上一見,看看他見到你時的表現,推測他在這件事中有沒有扮演著什么重要的角色。”
“你不是說莫叔叔可能有問題嗎?去見他豈不是很危險,萬一他早就現在安排好了,正在等著我們呢?”
“放心,你那莫叔叔這十幾年來開辦了這么大一間醉月樓,積累了諾大個家業,絕對不是一個傻子。我們這么大搖大擺的進去見你的莫叔叔,要是不能完好無損的的出來,他的酒樓還想開嗎?”
余雨晴一點即透,順帶著將之前的事情也就一并揭過了。
二人進入醉月樓,燈火依舊如昨日般輝煌,依舊如昨日一樣人滿為患,四周坐滿了各國的江湖俠客、才子佳人,熱鬧非凡。
店小二一見他們二位,忙招呼著往樓上請,林宋笑道:“不忙,先把你們掌柜的請來。”
小二答應一聲就去了柜臺那邊。
一會兒功夫,掌柜的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到二人近前。雙手抱拳笑道:“余小姐、林公子,小老兒迎接來遲,還望恕罪。”
這話自然是對著余雨晴說的,主早就吩咐了,余姑娘是樓里貴客,怠慢不得,她要吃什么喝什么一律不收賬。至于林宋嗎,江湖上名頭倒是不小,可大多數都是些關于他人品性情如何如何、行事如何放蕩不羈,并不以武藝出名,是以在他心中并不對林宋如何看重。
林宋聽他說話,聲音雖然不甚響亮,可中氣充沛,內功不凡。再看這掌柜,身材臃腫,一身肉少說也有兩百斤左右,難為他腳步輕快,仿佛未受到這一身贅肉的一絲影響。說話時兩腮晃動不止,兩眼瞇成一條細縫。
余雨晴笑著問道:“莫叔叔可在樓中?”
掌柜知她與樓主關系大不尋常,客客氣氣的說道:“主人就在后院小樓,余小姐要見樓主,不知有何要事,可否告訴小人,在下好稟告主人。”
余雨晴平淡說道:“也沒什么別的事,就是幾天沒見到莫叔叔了,今日特地前來看望他一下。”
林宋聽他說完,忙接口道:“怎么沒有別的事情,你余大小姐來的時候不是說要來找你的莫叔叔幫你主持公道嗎?”
余雨晴沒有想到林宋會這樣說,更沒想到聲音洪亮的自己耳朵都些發震,看向林宋,剛要開口詢問。林宋也轉過頭來,看向他,眼睛里仿佛在告訴她,不要開口問我。
掌柜聽林宋如此大聲的說話,粗粗的眉毛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瞇著的小眼睛瞥了林宋一眼,笑著說道:“二位且先在柜臺這兒稍等片刻,容在下去稟告主人。小二,沏壺好茶,不可怠慢了貴客。”
林宋、余雨晴靠在柜臺旁喝著茶。
林宋雖然不懂茶道,也能分辨出這茶比連星客棧的茶要好得多。
兩人喝了有兩杯茶的工夫,掌柜的從后遠走進來,身邊還跟了個十三四歲的小廝,笑著對余雨晴道:“二位久等了,主人請二位進去,阿福,還不快請二位貴客進去!”
林宋笑著與掌柜的抱拳告辭,與余雨晴跟著阿福來到后院。
后院很大,中間是一處人工挖出的湖,足有一畝大小,湖水清澈,波光粼粼,上百條錦鯉在湖中遨游。湖中矗立著四丈有余的假山,山石奇特。湖邊栽著一排排的垂陽細柳,發黃的柳條在夜風中起舞飛揚。湖上一條木板路直通湖那一邊的小樓,湖中央有一坐八角亭,亭中放著一方石桌,四只石凳。
林宋、余雨晴跟隨阿福通過湖中小路,來到閣樓前。
小樓有三層高,一層門框上一尺處有三個大字——澍濡樓。
阿福敲了敲門,樓內傳來十分清亮且喜悅的聲音。
“是雨晴吧!進來吧!”
阿福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后,轉身離去。
余雨晴推開門,與林宋并肩進入小樓。小樓內擺設極其簡單,四周四只大紅柱子支持著小樓,左側一條樓梯直通二樓。正中地上鋪著一張紅毯,毯上擺放著一條長案,案上擺放著一個燭臺,一個人正在燈光下看書,這人想來就是醉月樓主了。
燈光照射下,林宋見此人身材瘦長、方面大耳,一身的正氣與貴氣。
余雨晴開口笑道:“莫叔叔,侄女來看你了。”
“你今天怎么想到看我這老家伙來了,這個小朋友是誰啊?”,語氣中滿是喜悅。
“他叫林宋,是我的好朋友。”
“林宋啊,近些年可沒少聽人說起過你。只怕不止是好朋友這么簡單吧。”
林宋拱手抱拳笑道:“在下微名得傳醉月樓主之耳,不勝榮幸。樓主慧眼如炬,我和雨晴的確不止是好朋友,更是共過患難的生死之交。”
“恐怕也沒這么簡單吧。算了,我也不管你們這些了。老夫莫紹清,既然你都和雨晴一起來見我了,也就隨她叫我莫叔叔吧,不算占你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