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撥通了她的電話。

“蘇少！”手機那頭傳來劉素華低三下四的聲音。

“她呢？”蘇明突然正襟危坐。

“剛出去，也沒攔住！”在周志的指導下，她推脫責任“我們正準備去找”

周志皺著眉拿過手機“我們正在找！”

“不用你們費心了！”蘇明面無表情，態度惡劣“我親自把她送到你家！”

電話掛斷。

劉素華和周志哪里還坐的住，在家里急得團團轉。

他們怎么能不知道蘇明的手段，當初劉素華本想逃離這個城市，任誰也不敢接受她做工，即使最臟最累的活，她身無分文，饑腸轆轆，要不是周志到H市出差無意間碰到了她，她早就橫尸街頭了。

“調頭回去！”

李木從劉素華家里出來時沒有顧得上拿外套，現在她瑟瑟發抖地站在小區門口，雪越下越大，從天上落下來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李木站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簌簌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瞼上，與她的眼淚混在一起化成了冰涼水。

張宇把田夢楚送回到她表姐的住處，看著滿天的飛雪，點燃一根煙，離開那棟樓，走向小區門口。

張宇準備啟動車子離開，眼中閃過一抹他熟悉的身影，她衣著單薄地仰著頭站在路燈下，悲涼凄美再形容這場景不過了，他心里有些高興，但更多的的是心疼，他掐滅吸了一半的煙。

一陣暖暖的氣息從李木背后襲來，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李木垂下來的雙手環住前胸想要再暖和些。

李木轉身看見張宇又突然背對過他，胡亂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你，你怎么在這兒？”

“夢楚住在這兒！”張宇回答著，他什么也沒問，靜靜地看著她。

她的小嘴凍的發紫，紅通通的臉上有些殘雪已經化成的水。

“今天的雪好大，不出門看一看都可惜了！”李木的借口好牽強。

“是啊”張宇抬頭看了看天，“多好好看的景兒，你最喜歡的下雪天！”

“你冷嗎？”李木看著他那張有些老成地側臉。

“有你的地方就有溫暖！”張宇笑的很明朗。

“你真像太陽！”李木笑了，他依舊是那個少年。

“當初我錯過你放開了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重新追求你！”張宇緊緊抱住這個滿臉笑靨的她。

“張宇，不能，我們不能”李木也想緊緊抱住這個唯一給自己溫暖的人，可是她不能。

“你跟他在一起沒有任何好處，醒醒吧，他不愛你，他會害死你的，跟我走吧李木，我是張宇啊，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張宇啊！”張宇發自肺腑地勸說著。

李木抬眼看見蘇明雙臂環胸倚靠站在不遠處的車子正前方眼神如鷹般盯著這一切。

她用力一甩，甩開了張宇放在她雙肩上的手，“我不會跟你好的，我壓根就不愛你，我愛的是他，即使被傷害，是我心甘情愿走”李木不敢看他的眼睛，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扯下來，塞到他懷里“請你即使在大街上看見我，也不要再跟我說話，權當不認識！”

“不，我不信，你看著我說，再說一遍！”張宇自尊心受到重創。

“你走吧，我求你了！”李木乞求著，眼神驚恐，“蘇明就在你身后，別回頭！”

張宇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我不走！”

“他不會對我怎么樣的，走啊，你在這，我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李木強裝鎮定，看著張宇駕車離開。

“明明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干嘛要那么害怕，你在害怕什么？”李木握緊拳頭，她害怕張宇受牽連，他可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李木努力平復自己的不安的心情，這時蘇明已經走了過來。

“你怎么這么調皮，這么冷的天出來玩兒也不都穿一點兒！”蘇明彈去她頭上的不多的積雪。

“我們是偶然碰到的，他，他正好從這經過！”

“我知道，剛剛啊，我看見他與田夢楚進去了！”蘇明語氣里沒有任何情緒，他的笑仿佛要把這場雪融化。

李木看著他，因為寒冷牙齒打顫。

“瞧你凍的，回去吧，好好睡一覺！”蘇明把用戴著黑手套的手托起她的臉頰，笑容可掬地把她摟進懷里，撐開他的外套，以他的身體互相取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男人的勝負欲真的很強，如果沒有張宇，或許他對李木的溫柔早就窮盡了。

“是愛嗎？是愛吧！”李木緊緊抱著他，心里安靜的就算雪花落到進里面也能聽見聲音。

劉素華家里。

李木走進自己的房間。

“默兒就交給你們了，我不希望再有今天的事！”沒等劉素華迎合回應，蘇明乘坐的電梯就關上了。

劉素華快速轉回屋內，氣呼呼打開了李木的房門，李木朝門口看去，正看見她拿著一把戒尺“你，你……”

“手伸出來！”劉素華朝她逼近。

李木緊皺了眉頭，往床頭縮了縮。

“啊！”一戒尺打在她的右肩上。

“你是不是媽！”

“伸出來！”

李木憤怒地看著她。

“你怎么這么不聽話，這么不聽話，為什么要來找我，為什么，都是你，我的生活才這么艱難，都是你，都是害的！”劉素華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發泄，李木越是一動不動任她打罵，她就越來氣，越狠心，周志看著時間推門攔下了劉素華，她扔下戒尺，坐在床沿“如果沒有你，我的生活就不會那么糟糕，你為什么要纏著我不放！”

四年前劉素華對李木的嚴苛還會用愛的糖衣裹著，如今她把所有難堪的詞匯一傾而泄注入李木的心里，打壓著她，只是因為她害怕一貧如洗。

“李木，你聽好了，這些天你最好乖乖的在家里呆著，否則，別怪我不念母女的情意！”劉素華撂下狠話就走出她的臥室。

她的眼淚如泉水一般迸涌而出，心痛的快要窒息了，她呆滯地坐在那兒，多希望這是個噩夢，可是背上的疼痛讓她不得不承認這是現實。

母慈子孝對她來說可望不可即。

門再被打開，劉素華拿著藥膏走進來，她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打一棒給個棗是她慣用的把戲。

“對不起，默兒，我沒有想到我下手那么重！”劉素華道著歉，滿眼的心疼。

李木沒有做聲。

“是我態度不好，我真的沒有控制住我自己，要不然你換回來，是媽不對，原諒媽媽好不好！”劉素華見她仍然沒有原諒的意思“媽給你跪下！你就看在四年前的那次車禍上，原諒媽，啊！”說著她順勢而跪。

“你不原諒媽媽，媽媽今天就不起來！”

“你起來，你說的沒錯，都是我的錯，為什么要原諒你呢！”李木突然看向劉素華，“欠你的你要我怎么還，我還！”

“默兒，你千萬別這么說，我剛說的都是氣話，你這樣媽心疼！”劉素華抹著眼淚站起身，彎腰抱住了她“原諒媽媽，原諒媽媽！”

“孩子犯了錯，作為媽的該管教，我不怪你，我累了！”李木說著忍著她身上的痛躺下，那個媽字始終沒有叫出口。

“好好，我給你上藥，你休息，休息！”劉素華應聲便掀開她的背，紅腫的戒尺印，有些地方滲出了血，她下手太重了。

“默兒你記得，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劉素華這一打，讓李木更加軟弱無助。

第二天七點半，李木嘴唇干裂，口渴難耐，她起身走向客廳，劉素華已經準備好早餐。

“默兒，吃飯了！”劉素華滿臉堆笑，周志在沙發上看手機。

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沒發生。

“好”李木雖然全身抗拒，但還是乖巧的用應下了。

大門前的儲物柜上面的手機響了。

是蘇明。

“醒了嗎？”他不知道昨天發生了的事，竊聽器在手機里。

“嗯”

“吃飯了嗎？”

“正在吃！”

“不急，你慢慢吃，我在樓下等你。”說完蘇明把電話掛斷。

“吳川，你找個穩妥人，這些天負責接送她。”蘇明看著小區大門。

“好”

“趕緊，默兒，別讓少爺等久了，快，去換衣服！”劉素華急急忙忙地催促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