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是個小城,論規(guī)模遠遠不及廬州數一數二的流云城,城中的宗派極少,世家更是談不上,其中大大小小的武館倒有不少。
表面上看,蓉城的武力規(guī)模并不高,但與此相反的是,此地武風極正,各個武館經常切磋交流,從不做下三濫的事,武人之間極為團結,在這樣的氛圍下,蓉城的練武少年個個勤奮勉勵,生機勃勃。
“吁!吁!小蟹,到蓉城了,這一路上可把你顛壞了吧。”說話的是一位駕著簡陋牛車的憨厚中年大叔,只見大叔右手扯繩,左手扶車,輕輕一躍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嘿嘿,怎么會顛呢吳叔,以前我和小吳最喜歡在您車后面玩兒了。而且要不是您正好要來蓉城送貨,我正愁怎么來呢!”從牛車的干草堆里鉆出了個膚色暗紅的少年,頭上還掛著幾節(jié)干草,正是一臉狼狽相的楊烈。
“唉,不知道金老板怎么放心讓你一個人走這么遠的?”吳大叔邊整理著草料邊感嘆道。
聽到這話,楊烈腦海里浮現(xiàn)了那天金老板和他說的話。
“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能不能過這關只能看你自己,我是不會陪你去的,過得了,是你自己的福氣;過不了,我也不想徒增煩惱。”
想起金老板當時落寞的神情,楊烈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像為了讓老板放心,也給自己鼓勁:“您還沒看見我在賽場上叱咤風云呢!我還不能死的......老板,我走啦!”說完頭也不回的坐上了寬大的牛車,搖搖晃晃的離開了“上枝街”。
“那說明他對我放心啊,吳叔你也是時候讓小吳幫你走走貨了。”楊烈歪歪扭扭的從牛車上跳了下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說道。
“你讓他一個人出去玩,他保管跑的比誰都瘋,讓他走貨?哼......小蟹,我到時間去送料了,你如果有什么事,就趕緊來找我!還有,我今晚就回上枝街,真不用我等你嗎?”吳大叔擔憂問道。
“行了,不用擔心,我有重要的事要辦,得在這待幾天,吳叔趕緊忙您的正事去吧,我在路上把草料點過兩遍了,數量和分類都寫在簿子上了,只要給收貨人一看他就明白了。”楊烈笑著答道。
看著吳大叔駕著牛車遠去,一步三回頭的看他,楊烈心里涌現(xiàn)出一個奇特想法,這也許是自己見到“上枝街”最后的街坊了。
“長勝武館、青藍武館、無極武館......”看著街邊一排排的武館,楊烈只覺得和“上枝街”那寒酸的“青峰館”對比如此鮮明。
“這位小哥,看你面相異于常人,可是想習武強身?不妨來我們天林武館看看......”偌大的香木牌匾上,四個鎏金大字“天林武館”直晃的人睜不開眼,滿面笑容的武館弟子看著眼前躊躇不前的楊烈熱情問道。
“額,這位大哥,我不是來學武的,只是想問個路,小弟初來乍到,想尋個有賣吃食的去處,煩請指點。”楊烈客氣問道。
“哦!小兄弟還未吃飯,那就快快請進,本館對新進弟子提供一個月的免費吃食,飯桌上還有機會聆聽館主的江湖見聞和武學經驗......誒誒,小兄弟別走啊,拜師費非常劃算,住宿也不是不能商量啊......”
經受不住當地武人如此的熱情,楊烈慌忙告辭。急走之間還喃喃自語:“條件還真是不錯,若不是我情況特殊,還真被他說動了。”
百味街,是蓉城的特色街道,其中各色美食多不勝數,不像那些三四層樓的大酒樓,街中多是小攤小店,對蓉城的人來說風味獨特,備受歡迎。
“呼啦呼啦,這小面真是湯清味濃,齒頰留香啊!”在一家攤邊小桌上,楊烈正享受這名為“獨沽一味”的特色小面。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靠了過來,端坐在楊烈的旁邊。
楊烈轉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身穿麻色長褂,烏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起先還以為是來吃面的客人,沒有在意,直到他覺著這孩子一直盯著他的臉,盯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就開口問道:“小弟弟,你也是來吃面的嗎?”
“不是。”小孩依舊緊盯著他,平淡的答道。
隨即楊烈想到是不是自己紅皮膚的樣子引得孩子好奇。
“小弟弟,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樣子很怪,其實這是哥哥在修習一門厲害的功法,真氣外顯才會這樣的。”楊烈逗著他說道。
小孩一聽這話,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道:“那你還是別練了,再練下去你會死的。”
楊烈聽到這小孩一臉天真的說出這句話,心神巨震,呆坐半天,看著眼前的孩子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小寶!小寶!原來你跑到這來了,害我到處找你。”遠處傳來一陣呼喊聲,不出片刻一個人影就出現(xiàn)在那孩子的身后。
只見來人一身黑色勁裝,長發(fā)束帶,相貌俊朗,讓人看不出年紀,眉眼之間還和這小孩有幾分相似之處。
英俊男子看到小孩坐在面攤,先是松了口氣,然后看到了坐在旁邊的楊烈。
“這位兄弟,小寶不會說話,行為舉止有些頑皮,若是方才得罪了兄弟,我在這替他賠禮。”英俊男子對楊烈抱拳說道。
“......沒事,他只是和我隨便聊了兩句。”楊烈看了看眼前這人,摸不清他是什么脾性,沒有把剛才的話說出口。
“你是來領天樹果的嗎?”小孩忽然開口問道。
“額...這”楊烈一時之間居然被這孩子問住,不知如何回答。
“哦?原來兄弟也是來領天樹果的,我叫徐養(yǎng)心,這個是我弟弟徐寶山,我倆這次來蓉城正是來領天樹果的。”徐養(yǎng)心說著坐在小寶的旁邊,看著楊烈笑道。
“我叫楊烈,想不到徐兄如此年輕就練得出第一口真氣。”楊烈收斂心神,強行將驚訝和慌張壓下說道。
“不,不是我,這次我是帶小寶來領的。”徐養(yǎng)心摸了摸小孩兒的腦袋,眼中滿是驕傲。
楊烈聽到這又是一驚,眼前這半大孩子居然練出了第一口真氣。
“楊兄弟記得,后天一早,天樹府奉行就在天林武館發(fā)放天樹果,到時可要早點去,晚了可就有得等了。”徐養(yǎng)心說完便拍了拍徐寶山的背,將徐寶山牽著,向楊烈告辭。
楊烈剛想同他們告別,忽然徐寶山回頭看著他說道:“只有天樹果能救你。”
留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徐寶山就牽著他哥哥的手離開了,只留楊烈一人坐在面攤沉默不語。
“小寶,你是不是看出他的底了?”徐養(yǎng)心問道。
“我救不了他,只有天樹果能救他。”徐寶山圓圓的小臉上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