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地處偏僻之處的村莊本應是消息閉塞至極的，可現在這個村莊里的人似乎消息十分靈通，靈通到讓人有些困惑。

再者，這里只有一條路出入村子。可這條路卻似乎鮮少有人走動。或許可以說是村子里的人向來自給自足慣了，不與外界聯系。

可一個不與外界聯系的村子又怎么可能如此清楚地知道滄州城內的動態。有些事情，季堯還得靠季家商隊中的人才能探知。而這個村子里的老人家卻清楚得很。

“老人家，滄州城的人都來你們這取水嗎？我自入城以來，就有人與我說，這滄州的水不能喝了，都黑了。”

季堯打算驗證自己最后一個猜想，如果不是，那此地便不宜久留。

“不來，我們這的水雖然好，但太偏了，他們不會來的。”

“這樣啊，大爺，你們這的蘋果真不錯，我能否去看一眼。”

“可以，你出了這條路，往后山去就行。”

“后山？”

“就那邊那座山。”

“好，我知道了，大爺，謝謝你啊。”

說罷，高白立刻上馬，順便扶著季堯上了馬。打馬往所謂的后山去。

后山的確種著蘋果，不算多，品質也是上乘。

到了后山，高白沒有聽季堯的話上山，而是下馬看了一眼地形，拉著季堯往一條向西的小路跑了。

“一會兒再和你解釋，先走，這里不宜久留。”

高白打馬而去，馬似乎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一路飛奔。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馬就跑到西邊的山上了。

高白上了山頂，騎在馬上，等季堯過來。

季堯沒多久才趕過來，顛得他有些難受，臉色有些許蒼白。

“阿堯，你沒事吧。”

高白飛身下馬，扶著季堯下了馬。將馬拴在一旁，找了一個視野好又清涼的地方扶著季堯坐下。

“阿堯，你還好嗎？我路上看見有水，打了一壺，你喝一點。”

高白擰開水壺的蓋子，喂到季堯嘴邊。

季堯很習慣地張開嘴，任由高白給他喂水。

這幾座山上的水都是能喝的，高白便將隨身帶的兩個裝水的壺裝滿，以備一會兒回城時的不時之需。

“我還好，剛剛跑太快，嗆著風了而已。”

季堯氣息已經平穩，他甚少騎馬騎得這樣快，一時無法適應，嗆到風也在正常的。

“你嚇死我了。”高白聲音有點奶，又帶著一絲后怕。

季堯神手揉了揉高白的頭，“好了，我沒事。對了，你為什么要來這里。不直接回城。”

“剛剛你和村子里的大爺閑聊，我就四處看了看地形。這座山也可以通往外界，翻過去就是滄州城的北門。而且，那個村子怪怪的，我怕他們追上來，所以找了一條不太尋常的路。對不起，剛剛跑得太快，沒注意到你身體。”

高白一臉后悔樣，剛剛自己跑那么快做什么。也不知道等等季堯，就季堯那個小身板，根本受不了跑那么快的馬，而且還是山路。

“我沒事，你想得周到。這里視野開闊，一會兒他們做什么，也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季堯看著一直蹲在自己身旁的高白，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高白坐下。

高白像只大狗狗一樣在季堯身旁坐下，季堯變戲法一樣拿了一塊糕點喂到高白嘴里。

“吃點東西，你剛剛體力消耗太大了。一會兒你要是因為太累睡著，我可背不動你。”

“你嫌棄我，阿堯，你以前從來不嫌棄我的。”

有幾分劫后余生的味道，高白后怕之下又開始和季堯打鬧。

“我什么時候嫌棄過你。”

“剛剛，你說我體力不好。”

“我沒有。”

“你就有，還說回去的時候我會睡著。我從小練功的底子，體力怎么可能不好嘛。”

“你體力最好了。”季堯拍了拍高白的手，他知道高白在玩鬧，也就由著他鬧了。

“阿堯，你真的不會嫌棄我嗎？”高白小心翼翼地問出這話，眼神里的不安和恐懼看得季堯心疼。

季堯探了一口氣，整個人貼近高白，讓高白能靠在自己身上。

“阿堯。”委屈巴巴的小奶音聽得季堯心疼，季堯用極盡溫柔的聲音說道：“我不會嫌棄你的，一輩子都不嫌棄。”

高白得到了答案，笑得和個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樣。絲毫不見方才找路時的聰慧。

“剛剛找路的時候那么聰明，怎么現在反而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季堯忍不住拿此事打趣。

“你說了不會嫌棄我的。”高白有些不滿，嘟囔了一句。

“阿堯，看那。”高白雖然在和季堯玩鬧，但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山下的村莊和小路。

季堯順著高白指的地方看下去，果然見一隊人馬走來。

這隊人馬皆穿黑色，以面罩覆面。

這隊人在和村口的老人說著什么，離得太遠，有些聽不清。

說了不算太長時間，一隊人馬便分為兩隊，一隊往北而來，一隊進了村子里。

高白此刻不敢停留，拉著季堯上馬，“快走。”

季堯心知此刻的局勢，點點頭，跟著高白打馬飛去。

二人沿著一條小路下了山，又走了一段距離才看見官道。

這里離滄州城北門不遠，即使二人已經累得不行，高白也不敢多做停留。

眼下，他們二人只有進到城中才是最安全的。

一路飛奔進城，到了客棧，下了馬，季堯強撐著回到客房。

高白在季堯下馬時就看出季堯不太對，連忙上前扶著，小心翼翼地將人扶回客房，又囑咐小二打來一盆熱水，再弄些吃食和茶水上來。

扶著季堯在一旁坐下，高白蹲在季堯面前，一臉擔憂，“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沒事，這事和你沒關系。”季堯抬手揉了揉高白毛茸茸的頭，“是我自己不習慣跑這么快的馬，顛得難受，加上剛剛又嗆了風，有些不舒服罷了。”

“是我不好，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把你留在客棧里的。”

高白暗暗下定決心，以后再有這種事不能帶季堯去了。看著季堯難受，他心里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