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陽光透過擋風窗,落在林緋淺細長而密的眼睫上,不一會兒,林緋淺醒了。
她手指輕觸屏幕兩下,屏幕亮起,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整。
下了車,一陣冷風襲來,林緋淺不禁往羽絨服里縮了縮脖子,然后呼著熱氣暖手,好讓身子重新暖起來。
路過一個老大爺蹬著掉了漆的三輪車載著老奶奶,斜著房子過來的暖光落在他們身上,這油然而生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美好畫面。
林緋淺向他們打聽陸星然具體住在那棟樓后,笑著謝過老奶奶,隨后進了老奶奶所說的9棟樓。
上了三樓,林緋淺扣了幾下陸星然家的門,聽隔壁門開了,出來一個戴方形黑框眼鏡、頭發油膩又整個人看起來邋遢的大叔。
大叔推了下眼鏡,嘴角扯出一條弧度:“你是然子的姐姐吧,你來晚了,然子今天一早就走了?!?
“謝謝叔叔?!绷志p淺垂下眼瞼,眸底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笑著跟大叔聊了幾句關于她和陸星然的日常趣事。
從談話過程了解到大叔跟陸星然的關系非常好,大叔待然子如親生女兒一般。
大叔又對林緋淺說:“我不知道在然子身上發生了什么,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找回她?!?
“好的叔叔。”林緋淺如釋重負般地緩緩吐出一口氣,應下大叔的話。
驅車離了小區,林緋淺想起臨走時大叔認真的神情,一定要找到然子。
愣神許久,包里的手機震動鈴聲打斷了她,手機解鎖,接聽電話。
簡單說幾句便掛了顧舜澤的電話,因工作變動她又要回到那個故土—南江,這樣一來找然子的事情只能暫時托給傅凌了。
陸星然倚著車窗,余光睨著窗外快速向后移動的殘影,卻瞧見了樹枝上漸漸融掉的冰棱,恍然明白自己時間已經不多。
春天就快臨了,她能不能再看一眼向陽而生的向日葵呢?
三小時后,陸星然背著小包站在人潮涌動的火車站,扭頭看了看火車站出口上方的幾個大字——“歡迎來到海江市”。
她眼前突然一團黑,下意識咬緊了泛白的唇瓣,忍著胃部的絞痛繼續向前走,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浸透了,這么狼狽的樣子,她倒是頭一次。
路人時不時投來關注的目光,陸星然的臉色蒼白如紙,唇角被她咬出了點血,此時她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在這個地方倒下去。
走了好一會兒,她眼前越來越黑,身子開始向地面傾斜,看樣子是有些堅持不了了。
在意識散去之前,陸星然恍惚中聽到了封洛琛喊她的名字,她沖眼前那團黑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封洛琛,你來接我了呀?!?
很可惜,不能跟你一起去看你為我種的向日葵了……
陸星然再次醒來時,她已經在市中心醫院的某個病房,鼻息間是熟悉的消毒水味,伸頭想拔掉輸液管的針頭時,突然聽到門把手咔噠一聲,她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躺下。
耳邊是兩個男子的交談。
年輕醫生帶著口罩,垂下眼瞼搖搖頭,“她的病情惡化的太快,后期治療的成功率……”
“不了,我的病情我自己清楚,趙醫生我可以出院么?”陸星然瞄了一眼年輕醫生掛在脖子里的工作牌,打斷他的話,淺淺笑著。
趙醫生點頭應著:“可以?!?
轉頭對另一個男子說:“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你為什么不繼續治療,萬一能治好呢?”趙醫生走后,男子反問陸星然。
“因為我不會是那萬分之一,所以想再多看看這個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