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悄悄的，窗戶開著，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花香，許媽端進(jìn)來一杯牛奶，“秋秋，媽媽給你

熱了牛奶，趁熱喝，然后早點(diǎn)兒休息，不要熬夜。”

“謝謝媽媽。”許清秋接過牛奶，放在一邊，沒有動。

許媽出去以后，許清秋起身，沖進(jìn)浴室，死命般地搓著身上的肌膚，等到全身上下似蛻了一層皮一樣，許清秋才停下。

她穿好衣服，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身影。

一個在里面，一個在外面，直到外面天色暗下去，外面的人不見了，許清秋才爬到床上。

閉著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來，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許清秋縮成一團(tuán)。

床頭柜上鬧鐘的指針指到兩點(diǎn)鐘，許清秋眼眶紅紅的，她爬起來，按開了頂燈，然后從抽屜里摸出一盒安眠藥，倒了幾粒拆開，喂到嘴里。

半夜的時候，房門被輕輕地推開，許媽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來，她揭開了被子的一角，然后掀開許清秋的睡衣袖子，上面交錯縱橫的傷疤讓許媽忍不住紅了眼。

她連忙捂住嘴，然后蓋好被子，快速地退了出去。

出了這個事情，許媽竟然不知道第一時間跟誰商量。

她這幾天，也漸漸地聽阿姨說了不少許清秋和顧西樓之間的事情。

可是這大半夜的，她也不能打擾人家孩子。

許媽在客廳坐到了天亮，等到天剛亮，許媽給就阿姨交代完，就匆匆忙忙地去咨詢室。

第二天醒來，許清秋還是跟平時沒有什么兩樣。

照常上課，努力學(xué)習(xí)。

下午快要放學(xué)了，于惟一接到陌生電話。

在得知是醫(yī)院的打過來的時候，她沒來得及請假，匆匆忙忙地往校門口跑。

走到路邊，接連攔了幾輛車都有人，于惟一心急如焚，正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看到了北柯。

“你在這兒干嗎？”北柯眼睛一挑，語氣冷冷地問。

于惟一已經(jīng)急得六神無主了，看到同桌，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北柯，我媽媽住院了，我現(xiàn)在打不到車。”

北柯甩了甩手中的車鑰匙，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上車，我送你去?！?

于惟一順從地跟著北柯走，上車以后，他頓了頓，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于惟一詫異地看向他，北柯語氣冷冷，“看我干嘛！系安全帶??！”

“哦哦?！庇谖┮贿B忙答應(yīng)，手忙腳亂地系，但是越著急越是扣不上去，“對……對不起。”

“蠢死了！”北柯彎下身子，往于惟一身邊靠了靠，從她手里接過安全帶，手指不小心觸到她冰涼的手。

北柯手指一顫，不著痕跡地把車?yán)锏臏囟日{(diào)高。

“在哪個醫(yī)院？”北柯問。

“我家附近?！庇谖┮徽f完，看到北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才覺得不對勁，連忙補(bǔ)救，“南辰市醫(yī)院。”

北柯開車特別野，于惟一緊緊地抓著座椅，北柯踩下剎車，涼涼地瞥了她一眼，“下車。”

“哦哦！”于惟一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謝謝你?！?

沒想到北柯也跟著下車，于惟一愣怔地看著他，“傻看著干嘛！走??！”

“好好。”于惟一趕緊跟上去，到病房的時候，正好碰上剛檢查完的醫(yī)生。

于惟一擔(dān)心地問，“醫(yī)生，我媽媽怎么樣了？”

醫(yī)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于媽，躊躇不定。

于媽伸手，向于惟一招手，“惟一，到媽媽這里來。”

于惟一叫了一聲“媽媽”，但是腳步?jīng)]動，看著醫(yī)生，“醫(yī)生，我媽媽沒事吧？”

醫(yī)生嘆了一口氣，于媽點(diǎn)了點(diǎn)頭，醫(yī)生才開口，“肝癌，不過幸虧是早期，后期好好治療，還是很有希望的?！?

聽到肝癌兩個字的時候，于惟一的腿已經(jīng)軟了，后面醫(yī)生說了什么她壓根沒有聽清楚，眼淚像是斷了線一樣往下掉。

醫(yī)生看著搖了搖頭，沒有打擾他們，默默地出去了，經(jīng)過北柯的時候，詫異地看了一眼。

“惟一，沒事兒。”于媽笑著說道，“幸虧是早期，還有機(jī)會?！?

“媽?！庇谖┮粶I眼模糊地趴在病床前。

“怎么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庇趮屆谖┮坏念^，看向門口一直沒有說話的北柯，“別讓你同學(xué)看了笑話?！?

于惟一這才回頭，看向北柯，“今天謝謝你！”

“不用?！北笨吕淅涞卣f，“我回去了?！比缓笈ゎ^就走。

于媽輕輕地笑了笑，“惟一，這就是你的同桌？”

“嗯，是他今天送我過來的?！庇谖┮焕趮尩氖?，頭搭在她的膝蓋上。

于媽撫摸著于惟一的一頭秀發(fā)，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愁容滿面。

“惟一，你吃飯了嗎？”于媽問。

“沒有?！庇谖┮贿€紅著眼眶，“我不餓。”

“怎么能不餓呢？”于媽推于惟一站起來，“你快去吃飯，然后回家寫作業(yè)，媽媽這里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不餓?！庇谖┮怀橐鴵u頭。

“快去，別讓媽媽擔(dān)心。”于媽堅(jiān)持。

于惟一耐不住于媽的催促，“媽媽，我……我們?nèi)ソo你買點(diǎn)兒吃的?！?

“……去吧！”

于惟一關(guān)上病房門，下樓，然后在住院部門前的花園長椅上坐下，雙手抱著膝蓋。

“在這兒干嗎？”頭上傳來熟悉的聲音，雖然依舊冷冷地，但是這一刻，于惟一就想身旁有個人陪著。

她抬起紅紅的雙眼，看著北柯，沙啞著嗓音問，“你怎么又回來了？”

“回去吃飯?！北笨绿Я颂Ц觳玻稚咸嶂淮蠖训娘埡?，“愣著干嗎？走啊！”

“哦，好?！庇谖┮槐槐笨聡樍艘淮筇?，猛地站起來，不小心沒有站穩(wěn)，腳扭了一下。

在要跪到地上之前，北柯伸手拉了一把，于惟一直直地?fù)涞搅吮笨碌膽牙铮亲幼驳搅怂溆驳男靥拧?

夏天穿的少，于惟一似乎還感受到了暖暖的溫度，她連忙雙手按著北柯的胸口，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耳根紅成一片，“對……對不起！”

于惟一兩頰染上煙霞色，剛哭過的鼻尖，眼尾都是紅紅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欺負(fù)過一樣。

北柯眼眸一暗，轉(zhuǎn)身，語氣冰冷，“蠢死了！”

于惟一嘴唇一白，眼眶濕潤，眼珠子在里面打旋，北柯感覺后面的人沒有跟上來，牙齒頂上上牙槽，語氣低沉，“走不走？”

于惟一趕緊小跑著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