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放學，許清秋拿出手機，翻出微信界面。
秋秋：男朋友？
發過去以后，許清秋看到顯示輸入中，但是半天都沒有回復。
她隨意地扒拉了兩下頭發，笑了笑，然后帶了一本習題，打算回家吃飯。
食堂里，洛南看到一筷子飯菜都沒動的某人，拿著手機在上面敲敲刪刪，半天都沒有動靜。
“顧哥，你怎么不吃啊？”
顧西樓抬頭禮貌地說了一句，“我有事，你先吃。”
然后看著停在界面上的三個大字：男朋友？
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間似乎驟停了，手指都僵硬了，好不容易打出一行字，他又刪除了。
直到洛南吃完，“顧哥，你還不吃嗎？”
“不吃了，走吧。”最終顧西樓還是沒有回復，他把手機放到口袋里，起身端起餐盤。
“不吃了？”洛南傻眼，一口飯都沒有動。
“嗯。”
………
許清秋回家吃完飯，時間還早，她拿出帶回來的數學習題，打開。
《集合與函數概念》
看到數學，許清秋就有點兒打盹，她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然后拿著筆在手里轉圈。
睡一會兒再起來寫，時間還早，反正現在也看不進去。
許清秋自我安慰完，爬上床，打開手機，就看到閨蜜群里發過來的消息。
于惟一：秋秋，今天的事情你有沒有問顧大佬？
許清秋：（截圖）我問了，但是沒有回我。
林七月：你們沒看到現場，顧大佬真的是男性荷爾蒙爆棚。我有女朋友了，她會吃醋的……嘖嘖，秋秋，簡直了！老夫的少女心，要不行了，急需要人工呼吸！
于惟一：秋秋，你是怎么想的？
許清秋：………
林七月：當然是趁機上位啊，顧大佬，年紀大佬……
于惟一：@林七月：趁機上位什么的還是留給你吧。
不過……秋秋，我挺你們在一起！
許清秋：睡午覺了，午安，二位！
林七月：？？？
鬧鐘響起，許清秋掙扎著坐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后繼續剛才的習題。
說實話，她以前說的真是實話。
她真的非常努力地在學習數學，這才開學第一天，她就自己做卷子。
可是，每次的數學成績也是真的慘不忍睹。
微信提示音響起，許清秋點開。
顧西樓：秋秋。
許清秋有點兒愣神，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她還沒想好怎么回，顧西樓的消息又過來了。
顧西樓：秋秋，上午的事情，我……你能答應嗎？
秋秋：答應什么？男朋友？
顧西樓轉身出門，一直走到學校籃球場邊上，大中午的，還有人在打球。
他一直走，走到操場，空無一人，他隨便找了個地方，目不轉睛地看著消息框。
握著手機的雙手都有點兒抖，他從來沒有這么期待過一個人的肯定。
顧西樓從小到大受到女孩子的稱贊不計其數，在路上被攔住告白也是常有的事，可是他從來沒有心動過，在這方面似乎缺根筋。
可是就一眼，他知道自己淪陷了，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人難以自持卻又心甘情愿地受它控制。
顧西樓握緊手機，指關節都開始泛白了，他深呼了一口氣，慢吞吞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去，“做我女朋友，答應嗎？”
秋秋：“男朋友，你好啊，未來多多關照。”
顧西樓嘴里喃喃道：關照關照。
他真的很激動，他心心念念這么久的女孩兒答應做他女朋友，而且沒有絲毫地猶豫。
誰都不知道他在許清秋家樓下徘徊過多少次，就為了能看她一眼，或者看看她住得地方，走過的路也是好的。
許清秋一直沒有收到顧西樓的消息，等到腦子清醒了以后，再看看自己發的消息，她臉爆紅。
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不是鬼迷心竅了，是怎么說出這句話的。
許清秋在上面點啊點，可是一不小心，把刪除鍵當成了撤回鍵。
完了，許清秋頹然地丟下手機。
“秋秋，去上課了。”阿姨敲門進來，看到許清秋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這是怎么了，不舒服嗎？”
“阿姨，我沒事。”許清秋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我就是不會做數學題，有點兒郁悶。”
“這樣啊……”對于許清秋的數學，阿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她，“趕緊出門，上學要遲到了。”
“知道了。”
烈日炎炎，顧西樓在操場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筋疲力盡，他才壓抑住內心的興奮。
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給許清秋回復，微信界面還停留在“多多關照”上面。
顧西樓趕緊回復，“女朋友，未來的顧夫人，往后余生，多多關照。”
發完以后，顧西樓才回宿舍。
操場的一角，比較隱秘，不注意是看不到的，趙夕顏雙手握著手機，靜靜地站著，眼眶紅紅，淚珠大顆大顆往下掉。
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措不及防，心里堵了一大塊石頭，中午飯都沒有吃，她在操場走了一圈又一圈。
突然看到顧西樓過來，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已經朝著這個角落移動了。
在這期間，她不止一次想出去問問上午的事情是真的嗎？
可是她有什么資格呢？
趙夕顏見過顧西樓處理事情時的冷靜自持，見過他在演講臺上運籌帷幄，見過他在球場上叱咤風云，也見過他在考場上大殺四方………
可是今天算什么，那個緊張到手抖，笑得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寶，要用跑步來發泄心中的激動的人是誰？
他還是那個禮貌疏離，客氣冷淡，對誰都溫文爾雅，對誰都隔著一段距離的顧西樓嗎？
閨蜜曾經跟她說：不要找“暖男”，他們只是一時看著好，但其中苦楚只有經歷過了才知道。
暖所有人的叫做中央空調，只有對其他人都疏離冷淡，而對你寵溺暖心，只暖你一個人的才叫做暖男。
趙夕顏當時想，像顧西樓這樣在云端的人談戀愛會是什么樣子的？
冷淡疏離，相敬如賓，可是……
趙夕顏慢慢地靠著墻角坐下去，淚水一串串地從眼眶滑落。
烈陽照耀著大地，明晃晃的日光曬得人頭暈。
可是趙夕顏絲毫感覺不到熱，她覺得好冷好冷，手捂著胸口。
顧西樓，這里真的好疼好疼……
宿舍104，“顧哥，你這是干嘛去了？”洛南看著顧西樓凌亂的劉海和額發上的汗水，疑惑地問道。
“去操場跑步。”顧西樓說完就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去操場跑步？
洛南疑惑，大中午的去操場跑什么步？
他不會是腦子出問題了吧，果然，學神的世界就是讓人看不懂。
顧西樓是踩著鈴聲進教室的，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了。
碰巧的是，這節剛好是易天霸的數學課。
他教高一一班和三班的數學。
“報告。”
“趕緊進來，快要上課了。”易天霸抬手扶了扶眼鏡，說道。
洛南抬頭看了顧西樓，又抬頭瞄了一眼易天霸。
嘖嘖，學神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洛南，你小眼睛滴溜滴溜地看什么呢？給我站到后面去。”
洛南張大了嘴巴，指著自己，“我。”
“我什么我，小動作不斷，給我站到后面聽講。”易天霸沒有給洛南解釋的機會，“大家把課本拿出來，翻到第二頁。”
洛南不情不愿地站起來，反正他就坐在最后一排，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行了。
第一節課，老師一般都不會講太難的東西，顧西樓照例拿出習題，自己做。
易天霸看到也只是感慨一下，就轉過頭，繼續在黑板上寫著自然數，有理數，無理數……的數學符號。
其實顧西樓這節課根本沒有做幾道題，他滿腦子都是許清秋的那句“男朋友，你好啊，未來請多多關照。”
這是他這么多年來在做題的時候第二次走神，第一次就是初遇許清秋的那一次。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課代表來我辦公室，其他的人下課。”
下課鈴足足響了五分鐘，易天霸才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慢悠悠地布置完作業。
易天霸一出去，教室里頓時像是撒歡的小鳥，鬧哄哄的菜市場，聊天的，打鬧的，吃零食的……干什么的都有。
顧西樓摩挲著手機，翻出許清秋的微信界面，然后找了一張和她很相似的頭像換上去。
然后給她發了一句：女朋友，情侶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