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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霸氣的徐小姐

門外的小丫鬟甫一開門,就對上趙明勝帶著慍怒的眸子。

“趙二爺,這還早呢,不多睡會兒嗎?”

趙明勝走了一截,又忽然折回,“昨日有誰進過我的房間?”

昨日大家都忙著搬家具,哪里注意到這些,那小丫鬟搖搖頭。

趙明勝冷哼一聲,喃喃自語:“若是讓我揪出誰在背后搗鬼,定饒不了他!”

剛巧,冬梅路過,把趙明勝的話聽了一大半。

她好奇道:“二爺,到底發(fā)生何事了?”

趙明勝壓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冷冷地說道:“昨日我收到一封信,也不知誰放在桌上的,竟是以阮氏的口吻寫給我的。呵,想嚇唬我?有本事就正面出來,別在這后面偷偷摸摸的!”

冬梅一聽,滿面驚訝,她趕緊低頭,咬緊了唇,生怕趙明勝察覺不對勁。

這徐小姐也真是厲害,一封信就把趙明勝嚇成這樣。

她真是不得不佩服。

“那人到底是誰啊?怎么會知道夫人之前的事?”

趙明勝額角的汗珠都沒擦干,他臉色依舊不太好看,“我哪知道是誰,總之來者不善。還有,你以后不要再提起阮氏了。我跟她早已不再是夫妻,以后不準再提夫人。”

真無情啊……

冬梅心里這樣想,不禁越發(fā)覺得剛剛趙明勝惱羞成怒的樣子讓人爽快。

忽然管家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喘氣。

“二爺,咱,咱家的鋪子那兒出事了!”

趙明勝從方才的事中還沒回過神來,又聽到管家這么一說,有些惱怒,“何事!”

管家擦擦脖子上的汗,邊說話還還有一大串白氣兒,“就,就今兒一早才出的事。在城東的鋪子,聽說昨日徐相府的大小姐來買衣服,咱家給這位主子賣了一件高價的衣服。但是衣服質量出了問題,就得罪了這位小姐。”

趙明勝聽了個梗概,蹙眉道:“徐相府?哪位大小姐這么大脾氣?”

管家答道:“當然是徐相的寶貝女兒,徐槿容啊。”

趙明勝臉一沉,將手背在身后。

徐槿容他多少還是聽過大名的,囂張跋扈慣了的,要是得罪了,那簡直自找苦吃!

同樣帶著疑問,冬梅提議道:“奴婢跟您一起去看看。”

趙明勝一心都在那件事上,也無暇顧及了,大步流星地走出府邸,也沒阻止冬梅跟著自己。

城東趙家莊上,元十六耷拉著一張苦瓜臉。

也是今早才發(fā)生的事,徐槿容早做好了準備去找趙家人算賬。

她讓翡翠拿著衣服,自己則偏偏換了鮮艷奪目的鹿皮織的裘衣,一身紅裝,長發(fā)如云,整個人看著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人。

眉眼之間,帶著冷凜,唇紅齒白,嬌俏可人,越發(fā)顯得她不可親近。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和氣勢。

徐槿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果然是長安城的大美人,一副紅顏禍水的皮囊偏偏就是煞羨旁人。

徐槿容走的時候也沒跟旁人吱一聲,更不可能跟徐之渙說了。

女子消失許久的盛氣凌人之感又似乎因為今日的裝扮回來了幾分。

只是跟以往又有所不同,現(xiàn)在的她眸子里帶著的是不可捉摸和沉穩(wěn),眉目含翠,眸子里藏著三分冷意。

下人們忽然感慨,徐槿容又回來了!

她還是阮玉的時候就早知道趙家人做生意喜歡偷奸耍滑。

明明進口低廉的布料卻偏偏翻個好幾倍賣出,專門欺負不懂的人。

于是她便提前讓人去趙家莊買了衣裳。

偏偏趙家莊那個元十六就著了道,給她的人推薦那種最不入流的款式。

興許是不知他們是徐府的人,欺負人家老實,連布料選的都是一洗就爛的。

以前阮玉在趙家莊的時候,這元十六也沒把她放眼里過,平日里最喜歡跟在趙老太太屁股后面討好她。

這次算是好好借此機會收拾此人,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收拾一下趙家。

徐槿容跟翡翠來到趙家莊時,只見門口站著的還是元十六。

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尖嘴猴腮,瘦的跟竹竿子一樣。

一見到徐槿容他們,剛剛還透露出不屑的眼立刻多出了幾分諂媚來。

徐槿容今日沒有戴面紗,妝容精致,穿的一瞧就是大戶人家的款式。

火紅的裘衣上繡著幾只鳳凰,衣領處還鑲滿了翠珠,整個人看著頗有貴氣。

他笑嘻嘻地走上前,勾著腰好聲好氣地問道:“這位小姐,您喜歡什么款式呢?小的可以給您推薦,看您這身段,穿什么都不挑,天生的衣架子……”

徐槿容微笑著打斷他的長篇大論,“昨日我讓徐府的人來你們這里買衣服,結果拿回去就是這個樣子的,聽說還花了兩貫錢。”

說著翡翠就把那件桃紅色的長裙拿出來,衣襟上的珠子都掉了幾顆,看著十分廉價。

徐槿容還故意讓翡翠洗了一遍,結果不出所料,衣服果然褪色了,皺皺巴巴的。

元十六看著這件衣服,面露驚訝,他一時間犯了結巴的毛病,指著這衣服說道

“這這這……”

徐槿容冷笑,眉梢輕挑,“這什么?你們趙家莊就如此不把我徐槿容放眼里不是?錢是小事,若是買回去我喜歡,那便是花三百兩銀子我也樂意。而且我還聽說,你們把我的人直接打發(fā)走了是吧?”

元十六后背都出了冷汗,原來這個女子就是徐府的嫡女徐槿容啊。

他心里叫苦連天,怎么得罪了這尊大佛!

“徐小姐,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徐槿容看著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地又一次打斷他,“昨日那個買衣服的小姑娘回頭告訴我有個店小二跟她說話罵罵咧咧的,態(tài)度極差。還說長得尖嘴猴腮……”

她定睛看了看元十六,皺起眉頭,“我看你長的就挺尖嘴猴腮的,不會是你吧?”

一旁的翡翠都忍不住笑出來了,她低著頭強忍住笑意,又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家小姐伶牙俐齒地懟人。

元十六汗都出來了,他又搖頭又點頭,一時間慌不擇路,最后憋久了,只能答道:“徐小姐,您,您別生氣。昨日小的狗眼看人低,不知道那個姑娘是您府上的,怪我怪我。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衣服好說,小的賠您一件行嗎?”

徐槿容似乎認真想了想,點了點頭。

元十六緩下一口氣,結果只聽徐槿容又說道:“千金難買我開心,賠一件衣服……我覺得好像還不夠。”

元十六哭兮兮地看著她。

這時周圍的其他小姐夫人都忍不住駐足圍觀了,弄得氣氛更難堪。

大家紛紛感嘆,這趙家人怎么會這么不識臉色,惹惱了徐相府的人?

“那您想怎么辦?”元十六央求道。

徐槿容冷眼看著他狗腿子的樣子,不說話。

沒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喊:“趙二爺來了!”

穿過人群,趙明勝滿面愁云地走了進來,臉上一陣陰翳,眼中有些惱怒。

但他一看到徐槿容那一刻,還是努力收斂起自己的情緒,笑道:“徐小姐,衣服是不合身嗎?”

這么久沒見了,趙明勝還是那副書生氣,說話做事都十分好脾氣。

徐槿容看著他,心里一陣冷笑。

有些人明明有最惡毒的心腸,卻披著一副翩翩公子的皮囊。

她以前是多傻,才會心甘情愿嫁給這樣的男子?

徐槿容的目光銳利,像一把箭一樣刺穿人,趙明勝看著她精致的容顏忽然有些心驚。

女子卻在那時笑了笑,目光又柔和起來,唇上的一點笑如同嬌艷的牡丹,“趙掌柜,其實就是一點小事而已。”

她把事情經過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

趙明勝聽后,禮貌地笑笑,“徐小姐,這件事的確是我們不對,給你把價格賣高了,而且這衣服料子確實是一般。元十六他還不懂這些,可能介紹的時候也沒說清楚。”

徐槿容呵呵道:“趙掌柜,這好像不是說沒說清楚的事。其一,這人騙了我徐府的人,高價賣給我這么普通的料子。其二,還不把我徐府的人放眼里。難道你們趙家都是這樣目中無人的嗎?我看趙掌柜通情達理,看樣子不像啊。”

趙明勝身后的冬梅聽著徐槿容犀利的語言,心里無不佩服這位小姐。

趙明勝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他皺起眉頭,不悅道:“那徐小姐想如何?”

徐槿容噗嗤一笑,笑的是趙明勝還能有這么窘迫的一天,她有幸今日以徐小姐的身份見到。

只是這一笑又讓氣氛緩和了不少,她說道:“趙掌柜,我也不是不講理之人。既然是你們趙家莊的不對,那就理應賠償。嗯……要不就賠五百兩白銀吧,這錢我還能做做慈善,也算是給趙掌柜你積德了。”

給你積點德,怕你死的時候沒人給你收尸!

趙明勝袖口中的手捏得很緊,臉色蒼白。

五百兩白銀?這是正常人說的話嗎?

五百兩白銀可是趙家莊好幾個月的收入,平日里最貴的衣服也就賣五十兩銀子而已。

此女真是惡毒,刁蠻無理!

徐槿容是了解趙明勝的,看他久久不說話,轉口問道:“怎么,趙掌柜不愿意?那沒事,咱們要不打個官司吧,你看怎么樣?”

打官司?

打輸打贏是一回事,關鍵他們家賣假貨這事不是長安城人盡皆知了嗎?

過了許久,趙明勝才勉強笑了笑,徐槿容都能看到他額角的汗。

今日簡直是虧下血本咯,得罪了徐相府的人,肯定要付出代價的。

“徐小姐,這都是私事,不必驚動衙門。你要五百兩銀子,那我們趙家莊賠你就是。”

徐槿容對他粲然一笑,昧著良心夸道:“趙掌柜當真豪爽,我就喜歡你這種性子。”

趙明勝抿緊雙唇,眼底帶著的卻是寒意。他從未于徐槿容打過交道,也不知她是如此毫不講理之人,如今遇到這種事,除了自認倒霉,還能怎么辦。

徐槿容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冬梅,沖她笑了笑,冬梅忽然就知道了什么,便悄悄從鋪子里走了出去。

周圍都是鬧哄哄的,誰都沒注意到她。

徐槿容看她走了,便看了翡翠一眼,示意可以走了。

“那就說好了,趙掌柜,明日你便叫人把銀子送到徐府上吧,到時候跟張伯知會一聲。”

她扶了扶頭上的簪子,從容不迫地走出趙家莊。

等走到門口,她故意把翡翠手上的衣服拿了過去,然后笑道:“對了這衣服我就物歸原主了。”

說完,往地上一扔,便樂呵呵地走了出去。

身后的千金小姐們一個個瞪大眼睛,對于徐槿容這般行云流水的操作,她們當中很多都是第一次見,稀奇得很。

其中有人議論道:“徐小姐做事真是霸氣!”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雖然聽他們說徐小姐名聲一般。但是這次的確是趙家做的不對,跟徐小姐實在沒關系。”

“你們看到徐小姐剛剛的眼神沒有,看著笑瞇瞇的,我都覺得腿腳發(fā)麻。要不是她長得好看,誰能有那種氣勢啊!”

大家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來,趙明勝的臉色更難看了,陰沉著跟豬肝色一樣。

他對元十六怒道:“今日不做生意了!關門去!”

沒一會兒,趙家莊恢復了安靜,小姐太太們又往東家瓦肆里逛去了。

冬梅站在柳樹下,她還戴著之前阮玉給她織的圍脖。

顏色有些陳舊了,但她一直舍不得扔,到現(xiàn)在更不可能扔了。

徐槿容走出來后,一眼就看到了冬梅。

女子方才的盛氣凌人忽然就褪去,只剩下眉目間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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