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I3.0:人工智能落地的商業邏輯
- 王曉梅
- 3792字
- 2020-10-29 14:20:35
第二節 AI——最熟悉的陌生人
2015年2月,我與團隊參與研發的一款小恐龍兒童學習陪伴機器人問世了,客戶是紐約一家知名的在線教育機構。這是世界第一個基于Wi-Fi聯網的益智玩具,能夠與孩子對話,并根據孩子的提問量身打造相關的教育內容。

圖1-4 ?能與孩子認知互動的益智玩具
小朋友擁有陪伴機器人后,可以給它取名字,跟它聊天。剛開始,所有機器人溝通的內容和回答是固定的,但一個孩子與他的機器人溝通久了之后,機器人就會形成獨特的個性,對孩子的問題給出個性化回答,幫助孩子發展符合其特點的語言和數學能力。
這款產品用到的核心技術,就是人工智能。我們首先建立了一個針對孩子對話系統的知識庫,然后根據產品目標在系統中集成了語音至文本、文本至語音、對話管理、自然語言分類器、檢索和排序這六個人工智能API,并基于人工智能開發者云平臺進行開發設計。在與孩子的互動中,該系統會學習并了解孩子的學習特點,對不同孩子提出的同一問題,機器人能給出符合孩子特點的個性化回應,可以通過做游戲的方式來和孩子交流,學習孩子的幽默感,建立個性化的學習娛樂交互方式。
早年,我還參與過另一個人工智能背心的項目。這款背心用特殊工藝安裝了傳感器,可以實時捕捉穿戴者的生物指標。當傳感器捕捉到因心率、肌肉或情緒變化產生的身體數據變化時,會自動觸發程序,啟動內置的空氣膠囊,用不同壓力模擬人類擁抱的感覺,平復穿戴者的情緒。這款背心提供了安全感和撫觸感,在平復自閉癥兒童情緒、緩解焦慮癥人群壓力方面得到了廣泛應用。
這兩款產品都是我們生活中能用到的鮮活例子。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工智能進入我們工作和生活的場景,成為生活中好用、方便、密切的“好朋友”:清晨你用智能音響叫醒自己,起床拉開窗簾,然后喚醒家里的電器;智能冰箱根據你穿戴在身上的設備,采集身體健康信息,向你提供早餐建議;吃完早餐,洗漱完畢,出門坐進車里,你會用語音助手幫助導航;路上,你還可能會讓智能工作助理提醒你一天的日程安排。
一想到這些熟悉、好用、有趣的產品,你一定會驚嘆于人類的創造力。這些曾經距離人類很遙遠的東西,今天成了我們熟悉的朋友,未來或許會變得不可或缺。
AI的三個階段
針對人工智能的分類已有不少,我個人認同將人工智能分為以下三類:狹窄人工智能、普遍人工智能和超級人工智能,這三種類型從時間順序上也對應了人工智能發展的三個階段。

圖1-5 ?人工智能分類示意圖
●第一階段:狹窄人工智能
狹窄人工智能以目標為導向,完成的是人類指定的一個明確的任務,并隨著算法、算力和數據的演進,做得越來越好。
目前絕大部分市場上已有的人工智能產品,都是狹窄人工智能。
我們前面談到的陪伴機器人、人工智能背心、谷歌的AlphaGo,以及智能無人機、自動駕駛汽車、語音助理、音樂創作機器人等,均屬于狹窄人工智能。它們的主要目標是輔助人類延伸各類能力。
迄今為止,全球落地最多的狹窄人工智能項目,均與人機交互有關。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人類與機器的關系也在重構。機器不再只是人類做事的助手,開始升級為可以與人類交流的伙伴。這不僅會改變人類生活、學習和思維的方式,也會不斷提高機器的智能程度。
我記得在國際數據公司(International Data Corporation)的一個大會上,曾播放過一個孩子和機器人玩耍的場景,它提醒我們,人類的下一代和機器的關系已經開始變得不同。
●第二階段:普遍人工智能
當人工智能到達普遍人工智能階段時,智能機器人表面上幾乎與人類全無二致,且有著與人類一樣的思維,可以進行包括抽象思維、快速學習、制訂計劃和解決問題等腦力活動。
或許很多人看過2014年上映的一部電影,叫《機械姬》(Ex Machina),這部電影代表了人類對機器人的另一種理解。劇中,天才納森研制出智能機器人“伊娃”,為確認她是否具有獨立思考能力,他邀請程序員加利為伊娃進行“圖靈測試”。在一系列的測試和交流中,加利被有著姣好容顏的機器人所吸引,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冷冰冰的機器,而是一名被無辜囚禁起來的可憐少女。最終,機器人伊娃利用加利的好感,成功逃出囚禁她的別墅。
另一部相同類型的電影是2001年上映的《人工智能》(ArtificialIntelligence)。主人公“大衛”是一名有著人類能力的機器人,被一名人類母親領養,并對人類母親產生了依戀,最終卻因為某些原因被人類家庭拋棄。在躲過機器屠宰場的追殺后,大衛開始尋找自己存在的價值,渴望變成真正的小孩,重回人類母親的身邊。
電影中的機器人伊娃和大衛,都屬于普遍人工智能。這些機器人有自己獨立的思考能力,當然目前“他們”還只能存在于電影中。
現在,全球有DeepMind、OpenAI等組織在探索普遍人工智能。麻省理工學院物理系終身教授邁克斯·泰格馬克(Max Tegmark)在其著作《生命3.0》中提出,對于普遍人工智能,只要給予足夠的時間和資源,它們就可以具備完成任何目標的能力,且完成得和其他任何智能體不相上下;如果普遍人工智能認為自己需要更好的社交技能、預測技能或設計人工智能的技能,它們就會努力去獲得這些技能。
普遍人工智能的目標是使人工智能在非監督學習的情況下,獨自處理信息與數據,并與人類開展交互,讓機器可以像人類一樣獨立思考和決策。
大多數人工智能研究者認為,普遍人工智能在未來數十年內就會出現。這樣的樂觀預測,是基于現代技術超乎想象的迭代速度。
世界領先的人工智能實驗室OpenAI曾發布過一份分析報告,聲稱從2012年開始,深度學習訓練所用的計算量呈指數級增長,平均每3.43個月便會翻倍。基于系統、算法、設計、架構等多方面預測,英偉達GPU(圖形處理器)的性能在2年內會有10倍的提升,4年內會有65倍的提升,迭代速度遵循的是“超摩爾定律”。此后,超摩爾定律促進了人工智能的爆發式發展。業界面對這個現象,既興奮于計算力的指數級增長,又擔憂迭代太快給人類帶來風險。
未來,機器智能進化的速度會越來越快,而人類的智能提升受限于生理條件,進化非常緩慢。在未來的某一天,人工智能必將趕超人類的智慧和能力。
●第三階段:超級人工智能
1984年上映的電影《終結者》(The Terminator)描述了一個機器人統治世界的背景,電影講述的是地球被人工智能“天網”操控,人類不甘為機器所奴役而奮起反抗的故事。這個“天網”,其實就是超級人工智能。
超級人工智能是一種高級的信息程序,其計算與思維能力遠遠超過人類最聰明的大腦,并打破人腦受到的限制,觀察和思考人類大腦已經無法達到的內容。其存在不需要依賴碳基或者硅基材料,也不依托于具體的物質載體。超級人工智能可以像人類一樣思考,不斷重新設計和更換自己的硬件與存在介質,并借此實現永生。
隨著人工智能運算能力的演進,超級人工智能并不是天方夜譚,科學家們相信,它在某一天終將會實現。
早在1965年,計算機科學家歐文·約翰·古德(Irving John Good)即提出了“智能爆炸”理論,他這樣寫道:“讓我們給超級智能機器下一個定義,那就是一臺能超越任何人(無論這個人多么聰明)的所有智力活動的機器。由于設計機器也屬于這些智力活動中的一種,因此,一臺超級智能機器能設計出更好的機器。那么,毫無疑問會出現一種‘智能爆炸’,到那時,人類的智能會被遠遠甩在后面。于是,首臺超級智能機器就會成為人類最后一個發明,只要它足夠馴服,并告訴人類如何控制它就行。”4
在我看來,在狹窄人工智能、普遍人工智能和超級人工智能之間,也存在人機結合的狀態。在近幾年的一些國際會展上,我們已經能看到生物技術利用醫療器械修補軀干和四肢,科學家用干細胞組織生成人類的五臟六腑。
未來,機器的狀態將足夠靈活并具有柔性,或許可以替代部分人體的功能,成為人類思維的物理載體,幫助人類實現思維意義上的永生。
AI的“好”與“壞”
早在20世紀50年代人工智能第一波浪潮時,馬文·明斯基作為技術樂觀主義者,認為人工智能可以大規模造福人類,而控制論之父諾伯特·維納(Norbert Wiener)則給出技術悲觀主義者堅信的“人工智能取代人類”的黑暗預言。現在,谷歌創始人拉里·佩奇是“人工智能烏托邦論”的代表,這種觀點認為人工智能會帶領人類文明走向下一個輝煌。特斯拉和SpaceX的創始人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則是“人工智能威脅論”的代表,認為人工智能必須要嚴格可控,不然會給人類帶來極大風險。這樣的爭論,在人工智能發展的每個階段都存在,爭論的聲音與技術的發展一路相隨,演進到今天。
作為人工智能領域的愛好者和追隨者,我個人認為人工智能與人類的關系最終還是由人類自己來決定。
在狹窄人工智能和普遍人工智能階段,人類是可以對人工智能加以干預的。人類可以用嚴格的法律法規和人類共識,保證人工智能的“科技向善”,用更好、更安全的控制技術讓人工智能穩健發展,讓其目標與人類一致,避免給人類帶來災害。在超級人工智能誕生的“奇點”時刻,人類需要保證它足夠善良,并知道如何控制它就可以了。
縱觀人類科技的發展史,人工智能一路伴隨著喝彩聲和質疑聲,跌跌撞撞地走來,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每一項科技的發展和進步都像硬幣的兩面,人類如何善用科技,讓人工智能成為人類的朋友,需要我們大家長期共同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