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徹夜如晝。

這在科技發展的現代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廉價的電能與電燈，讓黑夜與白晝的差別變成了時間的差別，人們可以于午夜狂歡，讓午夜之城閃爍白晝之光。

而在斗羅呢？

斗羅的魂導技術嚴重依賴不具備普適性的魂力能源，這種能源對于平常人來講是不存在的，因為他們不是魂師，甚至魂師也不會將魂力消耗在這種事情上。

魂力儲存技術，這個世界的奶瓶技術難點太高，不是什么魂導師都可以制作，低級沒意義，高級戰略物資，魂師老爺們相比運用在普及利民上，更傾向于作為長期魂師戰爭的緊急魂力補給。

史萊克城的黑夜之光，是架設在萬千燭火之上，是奢華的燈油消耗的。

“……不過，一切都不一樣了，不是嗎？”

魂師的行動力還是不錯的，短短五日功夫就制造了一臺大型發電機組，并且鋪設地下電纜、高壓電線，接連的路燈點綴，讓整座史萊克城徹底變成了不夜之城。

廉價的電能，能源一旦廉價了，帶來的絕對是變革，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由魂力主導的世界里多出了全新的可能性。

不夜之史萊克，便是對于斗羅大陸現有框架的最有力沖擊。

“你很有趣，小家伙。”

虛幻的身影在他的身邊閃爍，一同看著史萊克，沙啞的聲音有一種歲月的感覺。

那是一位老者，相比于凡人老去時的筋骨萎縮，1米8左右的他比霍天驍高太多，看起來甚是高大威武。

外面是一件白色的斗篷，內里是華麗的金紋黑袍，右手中是比人還要高兩米，看起來像重長兵器多于施法道具的黑白金三色法杖。

可惜，一切都太過于虛幻，他只是一抹靈魂神識的碎片，延續著過往榮光的裝扮。

“你好，偉大的死靈圣法神，亡靈天災伊萊克斯，多謝幾日前的幫助。”

被稱之為伊萊克斯的老者沒有像他名號那般恐怖，而是像一位返璞歸真的高人，一舉一動甚至透著圣潔。

幾日前他的蘇醒，也是霍天驍面對言少哲們的最大底氣之一，當前世界情報中最強者的神識碎片之一，一個靈魂力量強大到足以破開空間降臨全新世界的存在。

力量萬不存一，只是神識碎片，記憶都已經破碎不全，但借助霍天驍體內的力量已經足夠了。

他是一切的基礎，存在的基本，伊萊克斯與天夢冰蠶的存世核心。

伊萊克斯是知識，來自于異世界的魔法，一個想成神早已成神的死靈圣法神的一生知識碎片。

天夢冰蠶是能源，他的百萬年本源是能量，是將知識轉化成力量的基礎，驅動一切技術的源動力。

三者合一，他們就是這個世界神界之下的最強者，不，尋常的神明也無法將他們擊退。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光。”伊萊克斯點了點頭，“我想要知道，你能夠做到什么，人類這種生物是否有拯救的希望。”

“伊老，我就這么稱呼你了。”霍天驍并沒有給對方反駁的機會，“你覺得人類是一種什么東西？”

人是什么東西？

殘破的記憶給予了伊萊克斯認知，開口道：“卑鄙無恥，不可救藥，一種完全看不到美好的生物，充滿了齷齪與骯臟。”

“真是不錯的解釋。”

霍天驍笑了，與他一同欣賞夜景的王冬歪了歪頭，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說什么。

“人類很貪婪，對于資源與生命具備無比的貪念，我們的行為滅絕了一個又一個物種，甚至透支時代、未來的潛力，只為了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人類很卑鄙，人與人之間的悲喜并不想通，人與人的斗爭卻千篇一律。我們是內斗的種族，我們對殺死同類，陷害同類有著異樣的執著。為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我們什么都能做出來，所謂道德的約束從來都只是遮羞布。”

“人類很骯臟，陰暗的心思與手段，我們能夠心安理得的陷害他人，所謂的罪惡對于人類就是呼吸一般自然，從不限制，整個人類族群就是一個充滿罪惡的族群。”

“人類很傲慢，自認為萬物之靈長，我們保護其余的物種，我們認為科學的方式是對它們好，人類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其它生命的感受。因為什么？因為發自內心的傲慢，我們的傲慢就是身為人類本身，天生的理所當然。”

“你……”伊萊克斯有些動搖，明明是他想聽到的答案，為什么他想要反駁？

不，他說的不對。

伊萊克斯想要說卻說不出口，他的記憶太殘缺了，可隱約間，他似乎回想起了一對愛人，似乎……人類并沒有那么無可救藥。

人類還是有救的，人類還是能夠有所悔改的，他依稀間有這樣的想法。

“我說的有問題嗎？”霍天驍笑了。

“不，一點問題都沒有，有問題的是只看到這些的家伙！”

霍天驍摟著王冬，眼眸中閃爍著詭異的光。

“我不會否認這一切，但我也不會局限于此。”

“在我眼中，人類文明必須永存，為此做出什么事情來都是必要的。物種滅絕？抱歉，人類還在掙扎，你一個非人物種還想著存活，純粹開玩笑。”

“文明是人類的核心，你只看到了骯臟與罪惡，為什么不去看看美好與道德呢？”

“親情。”

“友情。”

“愛情。”

“人類的底線道德。”

“人類的美好向往。”

他揮手指向遠方，語氣激動：“文明是一切的生命發展的最后瑰寶，唯有文明，寄托一切美好與罪惡，而人類文明，便是人類最美好之物的一切集合。”

“要不要陪我看看呢？”霍天驍發出了邀請。

“嗯？”“嗯？”

伊萊克斯與王冬發出了詢問。

“去見證一切，去締造一切，這一路上我們將看到一切的人類必要之惡，同樣，我們也會看到璀璨的人性之光與美好。”

“當然，我也有私心，你對我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助力，那么你愿意去試試嗎？”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