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霍學長，并不是誰都像你一樣的。”有些拘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宋青寒披著有些臟亂的白大褂，出現在他面前。

“下回注意下形象。”

霍天驍皺了皺眉，他從來沒有他自己說的那么灑脫，禮儀制度的形式主義他不在乎，可是面子工程的形式主義反而非常注意。

換句話說，潔癖，過于視覺主義。

“知道了。”作為自己的推舉之人和授業恩師，宋青寒下意識的矮一頭，氣場弱上幾分，哪怕實際上年齡大的是他。

“帶路，順便說說吧，怎么回事。”

“是的。”

宋青寒領著二人向內走去，并且在路上詳細解釋了下原因。

這一套火力汽輪式發電機組的零部件制作由仙琳兒、錢多多、帆羽親自操刀，哪怕用的都是普通的鋼鐵，卻是將品質發揮到了極致。

對此霍天驍嗤之以鼻，左右不過鋼鐵，錘幾錘子還能變高強度合金不成？

雖然這個設備不小，但三人也不是普通人，一天的時間就把零部件都做出來了，只等待組裝。

而問題，就出在這個組裝上。

“所以說，你們沒辦法做到魂力爐的完美密封？”

宋青寒點了點頭：“根據霍學長的設計圖，魂力爐要保證密封性，避免蒸汽泄露，高壓缸與中壓缸的循環過程也需要策劃。”

“就這？”

密封接駁，保證過熱蒸汽無流失，將蒸汽的熱能最大程度轉化成機械能做功從而進行發電。在這個過程中，每一點泄露都是一種損失，是無用的損耗。

一次能源浪費了，卻得不到應有的二次電能。

可是，怎么可能出現這種問題？明明在設計圖紙里已經有這種問題的解決方案了，他們是沒長眼睛嘛！

“……你們是真的有想法。”

當真正看到發電機組的時候，霍天驍懵逼了，面前這流光溢彩美輪美奐，像工藝品多于工業品的大型擺件，你告訴我發電機組？

“是的。”宋青寒滿臉驕傲，“由院長與帆羽老師親自制作，每一個部件都達到了五級魂導器外殼的水準，甚至還銘刻了適當的魂導法陣，他本身就是一臺大型五級魂導器，不，應該說是八級，五級已經不足以形容它的偉力，它就……”

“給我回爐去。”

“什么？”宋青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把它給我回爐去！”霍天驍陰著臉，看向所有的研究者，破口大罵，“你們的腦子是球嗎？是光滑的脂肪油蛋嗎？一點溝壑縱深都沒有，你們是怎么加入這個科研組的？”

“這是什么？魂導法陣？”霍天驍笑了，“我們正在做的是發電機組，不是魂導炮臺！”

“你們告訴我，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你們搞沒搞明白我圖紙上的一連串公式代表的什么？有沒有了解每一個尺寸的意義？你們有沒有思考過為什么我要用魂力加熱水來進行做功，這背后到底代表著什么？”

“你們想過嗎？”

霍天驍真的是氣過頭了，乍一看合情合理，實際上狗屁不通，錢多多他們三個腦子也是裝滿淀粉和水晃悠嗎，瞎自作主張。

整個火力汽輪式發電機組，只有動力系統是一套魂導器，初步解放魂力潛能，從而進行原始的燒開水行為。

可是，現在這一整套魂導器是什么意思？

霍天驍的設計是當前最佳方案，最高效轉化魂力為熱能，蒸汽推動著電機產生力量，釋放那象征文明的電光。

可是，這算什么事？

好好的文明之光，卻是變成了一套屬性轉化裝置。

沒錯，一個屬性轉化裝置。

將接近純粹的魂力霧化，然后增壓，在魂導法陣的作用下轉化成雷電屬性的狂暴魂力，其中甚至還有15%的魂力損耗。

將電能理解成雷電屬性，完全兩種概念的產物，居然還不去詢問他，一門心思在黑道上走到底，最后造了這么套廢物。

“這就是套廢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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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消氣，為這氣壞身子不合適。”

原本的宿舍內，王冬揉著霍天驍的太陽穴，緩解他因為過度氣憤而疼痛的大腦。

“我不明白了，明明已經有圖紙了，我都已經掰開揉碎，就差做成流食親自喂了，怎么他們還能搞出這種事情來？”

霍天驍搞不懂，實在搞不懂，但也不至于把氣撒到王冬身上，語氣輕柔了不少。

“或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別吧。”

王冬嘆了口氣，話語中充斥著一絲絲的落寞與不甘：“與你比，任何一個魂師都沒有你那般聰慧，你可以驕傲的說看任何人都是猴子，你的思路與思考模式也與魂師完全不同。”

“對于我們來講，魂力、魂環、魂骨、魂技、武魂，便是一個魂師的全部，其余一切都是其上的延伸。”

絢爛的蝶翼綻放，讓霍天驍沉浸在那美麗與追憶中。

“你與我們不同，天驍。”

王冬的語氣很輕柔、恐懼：“你喜歡光明女神蝶，但并不是它，而是它背后的故事，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你不只是喜歡這份美麗，只是蝶的美是無法讓你如此沉醉的。”

“你就像你自己說的理論那樣，仿佛另一個平行世界而來的天才，超越了整個時代的，我注定無法追趕的人。”

“你沒有我們魂師這樣的思維，你從來不覺得武魂、魂力就是唯一，所以你才會去挖掘魂力中的潛能。你就像是一只被追趕的蝴蝶，你匆忙的飛舞，采集一朵又一朵嬌花中花蕊的蜜，然后轉眼間飛走。”

“花蕊，永遠是追不了蝴蝶的。”

“我好怕，我好怕你離開，因為我根本就追趕不上你的腳步。”

那些公式真的很復雜，我不過掌握百一左右。

那些結論很繞人，我沒辦法去理清邏輯。

那些什么模型、定理，我沒有辦法推導計算，并且繪畫。

我努力了，我為了一切努力了，可努力之后帶給王冬的卻是一種絕望。

越是深入越是明白深不可測，王冬比霍天驍還要清楚自己與他之間的差距，那是無法計量的差距，思維之上的差距。

罵在那群科研人員身上的話，就像是罵她自己一樣。

“我，已經追……”

霍天驍用手指抵住了王冬的唇，躺在懷中的他仰視王冬粉藍色的，籠罩一層水霧的雙眸，微笑著。

“不要亂說話，誰說你追趕不上的？我不允許，哪怕是你自己不想了，我強拉著綁著也要把你拉到我的身邊。”

“不是嗎？無論過去未來，永遠的最強者，我的冬兒的夢想也要放棄嗎？”

“記住，我從來都沒有放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