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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成冰姣出手(一)

自從偷聽了其實兄妹的對話,成冰姣就整日生活在惶恐之中。她下決心改變這一切,可是談何容易。這些年下來,她身邊沒有一個心腹,所有人都是辛氏的耳報神。她的父親和生身母親孫姨娘更是指望不上,絕對的“大義滅親”。陳姨娘膽子小,你有什么駭人聽聞的想法,還沒說完,她先暈過去了,還得搶救她。

芳姨娘倒是有膽子,可以信任,可是芳姨娘因為容貌甚美,一直為辛氏所忌憚,芳姨娘自己也是一籌莫展,處境不必成冰姣強。何況,兩個人也沒有過多的機會在一起籌謀。

還得靠自己,成冰姣暗下決心。

可是,決心好下,怎么實施?玉卉縣主的高度看來今生是達不到了。別說自己一個侍郎的女兒,就是沺黎縣主、旸旭縣主這樣的金枝玉葉,想達到玉卉縣主那樣,也難于登天。

至于同樂郡主那樣的好運氣,天上掉鍋蓋大的餡餅,都不見得能砸到自己。成冰姣黯然地想,別說宮里沒有跟自己適齡的公主需要伴讀,自己是根本不可能有給公主做伴讀的機會。就是有,難道還能遇到公主落水?除非——有人把公主推下去!

成冰姣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心砰砰亂跳!推下水!整個侍郎府,把誰推下去,最能打擊辛氏?

辛氏的親生兒子,成武,自己的哥哥!

想到這唯一的一個手足,成冰姣心突地一痛。記得,小時候,成武會領她躲在仆人的身后看炮仗,第一次去辛氏的娘家,成冰姣被關在屋子里不許出來,成武悄悄給她送過吃的。

但是,記得那年,成武七歲的時候,在家宴上,成武看成冰姣喜歡吃宮里賞賜的點心,就把自己那塊省下來,讓給妹妹吃。大家都贊嘆成武有兄長風范,不愧是侍郎府的嫡子,不愧是辛氏教導出來的好兒子。

辛氏笑瞇瞇地一一答謝。可是,沒出半個月,辛氏借口“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而且要成武好好讀書,除了重要節日,或者家族中的重要客人來訪,再不許成武跟全家人一起吃飯。那塊點心,成了成武留給成冰姣最后的溫暖。

成冰姣狠狠心,暗道:“哥哥,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親,如果上天給我報答你的機會,我一定加倍償還你?!?

成冰姣想的是給成武“下毒”。但是“毒”從何來?她還沒有傻到讓丫鬟去幫自己買回來什么“砒霜”、什么“鶴頂紅”。話說回來,就是丫鬟包點面粉子帶回來,她也不知道。除非有人當著她的面吃完就死掉,才能知道是真的毒藥。

冥思苦想之后,成冰姣想起來自己用的水粉,有一次里面掉進了飛蟲,蟲子撲騰幾下死掉了。猜想水粉里面一定有不能吃的東西。于是,成冰姣將香氣較輕的水粉偷偷藏起來一些。然后,又將日常喝的湯藥的藥渣藏起來一些,等干燥后細細磨碎混進水粉里。又撿來一些雜草葉子,擠出汁水混進去。

細細聞聞,沒有異味,但是成冰姣沒敢嘗下,擔心把自己給毒倒。辛氏不讓成武和她過多接觸,其實成全了成冰姣,不接觸,也就沒啥矛盾,至少表面上沒啥矛盾。而且,二人一男一女,不象其他人家,姐妹間爭個珠釵,兄弟間爭個駿馬,二人喜好不同,也沒什么沖突。一旦有什么異常,輕易不會懷疑到成冰姣。

而且,辛氏為了掩人耳目,也不是完全不許成冰姣接近成武,畢竟她要維持侍郎府“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夫妻恩愛”、“妻妾和睦”的一派和氣景象。

因此,有時候,成武從外面回來,會給成冰姣帶點小禮物。成冰姣偶爾也會做點點心,或者摘點花瓣做個香包,或者托管家去買的茶葉之類的回禮。

這次,成冰姣恰好趕上成武心情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又吃又喝,見到成冰姣來非常高興。

成冰姣的丫鬟剛來到成冰姣身邊不足一個月,第一次來到成武的院子,知道成武是老爺夫人心尖上的,夫人最恨丫鬟在少爺面前搔首弄姿,據說以前有個丫鬟就因為早上起來頭發扎的不緊,在少爺面前不小心頭發散開了,被夫人知道,認定是要勾引少爺,不分青紅皂白發賣了出去。成冰姣的丫鬟因此格外小心,不敢造次,一路低頭,力求遠遠地侍奉,自己暗暗告誡自己,即使盤子碟子飯碗打個稀巴爛,只要小姐不喊她幫忙,她就低頭沒看見。

成武的貼身小廝小松一看大小姐帶著丫鬟來,心道,夫人好象不怎么喜歡少爺去看望大小姐,也不怎么喜歡大小姐來看望少爺??墒切〗憔褪切〗?,我還能檔著人家親妹子見哥哥?有了!少爺說讓我去謝公子那里去取字畫,我這就去!

這下,成武的貼身小廝溜邊,成冰姣的貼身丫鬟鼻觀口口觀心,泰山崩于前,跟她無關。此時不干,更待何時?

成冰姣趁其不備,將藥末散落在食物上。

回到自己的房間,成冰姣緊張得一夜未眠,她既盼著成武的院子里傳來呼號聲,又盼著成武不要出事。

合該成冰姣行事順利,這一夜成武沒怎么樣。不過第二天,秦遠航請成武幾個官家子弟喝酒,因為秦貴妃賞了秦遠航一箱西域進貢的葡萄酒。秦貴妃只有這么一個弟弟,盡管是庶弟,但是原本在秦國公府的時候,姐弟感情不錯,加之皇上非常喜歡看到兄友弟恭的場面,適逢西域進貢,趕上七皇子生辰,皇上賞給了七皇子一箱葡萄酒,秦貴妃于是借花獻佛全部賞給了秦遠航。

這樣的好事必須要高調!給寧曉濤看看!秦遠航于是邀請好友品嘗。秦遠航在京城公子圈里有名的“大方”。世子要數周桓,庶子數秦遠航。這是眾人公認的!大家都說,“大方”跟錢多錢少沒有關系,比如寧曉濤,從玉卉縣主那里拿了多少銀兩,恐怕寧曉濤自己都不知道??墒?,除了對三皇子,寧曉濤跟其他人統統是:你吃我一頓,我必吃你一頓!

成武本來跟秦遠航不是好的不得了,而且還有點不舒服,可是一來人家畢竟是國公爺的兒子,貴妃的弟弟,要是不去,好像自己仗著是嫡子,看不起人家庶子。這一去,可好,成武沒喝過葡萄酒,越喝越想喝,秦遠航也不吝嗇。成武一人喝了三瓶!加上,又吃了好多腥膻之物和辛辣之物。

成武當晚回府之后,上吐下瀉,高熱不退,胡言亂語,起初還手舞足蹈,后來癱成一團,奄奄一息。

成府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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