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兄,究竟是什么事,如此著急?”楊不凡問道。
“你可記得一年前你在何處?”馮予道。
“一年前,我在北方。”
“可曾記得一個北方女人。”
聞言,楊不凡臉色變了。
“一年前我也在北方。”
“這我自然是知道,三年前你已聲名鵲起,但真正讓你成名的,還是一年前的南北之戰(zhàn)。”楊不凡道。
“不錯,我記得那時楊兄也曾為了北方而戰(zhàn)吧?”
“自然,南北武林,積怨已久,若非你那一刀,只怕此時,也未必結(jié)束。”
“那一場做過之后,我也身受重傷,也碰到了那個女子。”
“白柔柔?”
“正是,且那時她已有了身孕。”
“這孩子?”
“你做的事情,我又豈會知道?”
“她們娘倆在哪?可還好?”
“受盡風霜,飽受崎嶇。”
聞言,楊不凡的嘴張了又張,卻是欲言又止,他已不知道說些什么,他已不知道如何面對。
“我不過是受人恩惠,如今帶你回去,亦算是報恩。”馮予道。
“可我已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們。”
楊不凡苦笑道,他絕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已有了子嗣。
“南北之戰(zhàn),終究已經(jīng)結(jié)束,何必為已逝去的而悲傷。”
“南北之戰(zhàn),絕不簡單。”
“如今,怕是先解決了你的問題再說。若是解決不了,一個廢了的撼山拳,又能查出什么?”月盈盈道。
在月盈盈眼中,這楊不凡怕早已經(jīng)成為一個拋妻棄子的人,但凡是個女子,怕已不會給他好臉色。
只不過,再聽到南北之戰(zhàn)的字眼時,顧獨行眼中亦是閃出一絲不明的意味。
他們,皆是在南北之戰(zhàn)中活下來的,那是一場武林浩劫,無數(shù)江湖兒女飲恨其中,這些人中,不乏他們的朋友。
可最為嘲諷,卻是這一場打得熱火朝天的戰(zhàn)斗,打到最后,卻不知道從何開始的,又是從何結(jié)束的。
只知道,打了一年,死傷無數(shù),若非馮予那一刀,怕是更甚,小李飛刀,也是從那時起,再次名震江湖。
……
夜是寂靜的夜,是寒冷的夜。
只是不見雪花,不然,滿地的月光,應(yīng)當更美。
這樣的夜里,若是不小酌兩杯,怕是對不起如此天氣。
只是,一行四人皆已不敢再飲酒,馮予,楊不凡氣力尚未恢復(fù),而殺生刀顧獨行,謫仙子月盈盈則是瞻前顧后,縱然她們已是江湖絕頂。
但死亡面前,絕不會因為你是絕頂高手,便留你一命。
夜是寂靜的夜,是不尋常的夜。
有人在客棧外等著,而一行四人則在客棧內(nèi)等著。
只是,客棧外寒冷無比,若是再等下去,只怕戰(zhàn)力已不十不存一。
外面的人必須動手,哪怕客棧內(nèi)是四位絕頂高手。
客棧內(nèi),大廳中。
一張方形桌子,四人各坐一邊,桌上有菜,只是四人卻一人不動。
桌上有酒,卻無一人端杯。
馮予眼睛微合,其余三人養(yǎng)精蓄銳。
“他們怕是要已經(jīng)等不及了。”馮予道。
“殺人卻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顧獨行道。
“屋內(nèi)好酒好菜,寒冷不在,即便是坐上一夜,怕也無不可。”月盈盈道。
“只可惜屋外寒夜,天冷地凍。唉,一夜難在。”楊不凡道。
這番話,自然是說給屋外的人聽的。
只是仍舊沒有任何動靜。于是,馮予又說道:
“盈盈姑娘,不知當初你拿馮某的刀做什么?”
“自然是讓閻羅更想要殺你。”
“可你我往日無仇,今日無怨的……”
“世人都想看看閻羅,究竟是誰。”顧獨行道。
“為何想看呢?”楊不凡問道。
“自然是因為一年前的南北大戰(zhàn)。”月盈盈道。
“這又是為何呢?”楊不凡又問道。
“百年的武林,底蘊何其深厚,任何一個人想要從中謀利,皆是難如登天,無論其功夫多深。”顧獨行道。
“所以也便有了南北之戰(zhàn),一來重傷武林各道人士,二來順便掃除障礙。”馮予道。
“而活下來的,自然就是最大的絆腳石,接下來再除掉他們,想要一統(tǒng)江湖,便已是易如反掌。”月盈盈道。
“若是統(tǒng)一了江湖,那么數(shù)之不盡的財富,權(quán)利自然接踵而來,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quán),人生如此,夫復(fù)何求?”楊不凡道。
“所以活著的每一個都有可能是閻羅?”
“對,而此時,閻羅卻已經(jīng)找上門了。”
四人就這么一唱一和的說道,客棧外的一聽,已是忍不住,一來,天寒地凍,若是再等,手腳發(fā)麻,談何殺人?
二來,客棧內(nèi)的馮予一行人皆不是泛泛之輩,不過片刻,便已經(jīng)猜的八九不離十,豈能容他們活下去。
三來,他們本就在必殺名單之上。
想到這,客棧外的人再也忍不住,只見本身牢固的屋頂,窗戶,門框,皆是如同紙糊的一般,一群穿著各異的人蜂擁而至。
馮予看著周圍的人,微微有些詫異,只是這種差異也不過是片刻的。
這些人中,有拿刀的,拿劍的,拿斧子的,刀槍棍棒,甚是齊全。
皆是向著四人猛攻過來。
顧獨行的眼神更加的冷酷了,月盈盈的笑容更甚了,仿佛最好玩的事情已經(jīng)開始。
楊不凡則是舔了舔嘴唇,握了握拳頭,已是準備大干一場。
而馮予則是有些嘆息,有些不忍,只是此刻,他已無法顧及這些,今夜,注定是流血的。
只見顧獨行率先出了手,他的刀依舊是如流星一般極快,出鞘,揮刀,劈砍,行云流水,泛起陣陣刀光。
腳下踩著步伐,如北斗七星,又如周天星辰,所到之處,皆只出一刀,絕不會多,也不會少。
每一刀,都是數(shù)個生命的消逝。
楊不凡亦是不甘示弱,他沒有什么華麗的步伐,只是如同洪流一般向前碾壓,有我無敵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一雙鐵拳,每一次揮擊。
都伴隨著鮮血的飛舞,刀劍也擋不住他出拳的決心,不過眨眼的功夫,已是倒下了一片片。一天由尸體堆積的血路。
反觀月盈盈,整個人如臨塵的仙子,飄渺飛舞著,刀劍不沾身,影蹤難尋,如蝴蝶般穿行在人群中。
每一步,皆有人斃命,這絕對是最為頂尖,最為致命的點穴功夫。
而馮予則是左右挪移著,自一年前的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他已經(jīng)很少出刀了,而如今,卻不得不在大開殺戒。
他的輕工說不上高明,卻是格外俊俏,像是一門被掌握的出神入化的技術(shù),每一步踏的恰到好處。
只見他足尖輕點,整個人旋轉(zhuǎn)而起,隨著他的騰空,周邊已是飛出了無數(shù)的飛刀,只不過,這些飛刀,不過是木頭制的。
若是尋常人手中,自然殺不死人,可若是在小李飛刀馮予的手中,木頭和鐵,又有什么分別,這本就是一門易學難精的手藝,一旦精通了,武器的材質(zhì),已沒了太大的關(guān)系。
只見馮予落在了二樓的梯子上,他騰空而起的地方,以他為軸,方圓三丈內(nèi),盡是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