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由能比黨派斗爭更具有說服力。對于項目總監和總經理而言，體驗尤為深刻。

“既然這樣，那么我們也能理解了。”

仨人盤膝而坐，商討起林凡的薪酬問題。

沒想到總經理極其大度，給他開出一份15k*17的高薪，并且還承諾如果今年游戲能成功上市還能再分他一大筆年終獎。

林凡喜不自勝。

并非他貪圖這個不過二十五萬的年薪，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能力得到別人認可后產生的喜悅。

告別福澤公司后，林凡匆匆趕赴舊公司。他將事先準備好的辭職信，郵寄給在家關禁閉的老板錢可。

當然這個舉動誰都沒有注意到。

“林總，有一款手游交付需要您的簽字。”

林凡粗略掃了一眼，發現這正是徐總監負責的項目。于是他問道：“不去咨詢徐總監的意思嗎？”

誰知那位員工說道：“我們公司上上下下二十多號人唯您馬首是瞻！”

林凡老臉一紅，側出身位走到窗戶旁給遠在鄉鎮的徐總監撥了一通電話。

“徐總監，是我。”

“哦？小林啊。”

林凡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聲音一下子就萎了。

“出了什么事嗎？令堂身體還好嗎？”

“昨天剛下葬。”

林凡倒吸一口涼氣。

“很抱歉聽到這條消息。”

“生老病死，是我們作為人類永遠無法抗衡的自然規律。小林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

“這次打電話過來，為得是通知您手下的那款即時戰略手游就要交付了。”

徐總監一聲長嘆道：“這么快吶~明明最終審查還沒過。”

他接著繼續說道：“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都是套皮的破玩意兒，上線幾個禮拜就要丟進垃圾桶。”

徐總監的情緒波動特別大，說出來話也有些違反平常豎立的人設。

但是林凡卻默默地聽著，直至最后才插嘴說了一句。

“徐總監，告訴你一個消息。”

“哦？什么消息？該不會你晉升了吧？你這臭小子，趁我不備爬上去了？”

調侃語氣的比重頗多。

林凡也被他逗笑了，矢口否認道：“我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向老板遞交辭職信，估計等你回來就見不著我了。”

“……”

“真的？”

“千真萬確，我沒必要騙你。”

徐常清長吁一口氣，語調也比剛開始放緩了許多。

“原本我打算辭職回老家。畢竟沙州市是屬于你們年輕人，我這種被社會榨干資源的中年人需要正視自己的定位。”

“不過聽你說話的語氣，想必是找好下家了吧？”

“是沙州福澤網絡科技有限公司。”

電話那頭的徐常清不停咋舌長嘆道：“有出息啊，以后可以多攢點錢討老婆咯！”

“哪有~哪有~這純粹是徐總監教導有方，才讓我有機會入職行業龍頭。”

徐常清忽然嚴肅起來。

“你在我手下的這四年，你怨恨過我嚒？”

林凡實話實說道：“前幾年確實很不喜歡，不過最近我想通了。”

“我們都是寒酸的打工人，無非一個有家室、一個還年輕，打工人何必為難打工人呢？”

“我們真正的敵人，是拿著蝎子鞭抽打我們脊背的黑心老板。”

倆人之后就工作交接做出細致交流，并且承諾徐總監回到沙州市后再見一面。

就在林凡悄無聲息整理自己行當的時候，一向大大咧咧的程大飛卻察覺到林凡的異常。

他邀約林凡到公司大門外密談。

“你是準備打包跑路嚒？明明才坐上總經理助理的位置。”

林凡破天荒地抽了一口煙，嗆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老板娘不容我，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程大飛撿起林凡丟在地上的煙，繼續抽著。

“你能帶上我一起跑路嗎？我覺得跟著你混才有前途。”

林凡低下頭，直視這位身材墩實的程大飛。

想當年，他也是馳騁籃球場的追風少年。

如今卻淪落到這番光景。

“新公司前途未卜，我尚未站穩腳跟，貿然行事怕會牽連到你的日常生計。他日我混出名堂，定然會把你安排過來。”

程大飛不是傻子，聽得懂這番話的意思。

“但愿到時候還能記住我。”

林凡沒有義務幫助他，他也選擇體面地離開。

不出林凡所料，周三下午他就收到老板錢可從家里寄來的回執。

“批準林凡與姚儀辭職。”

事已至此，絕無反悔的余地。

林凡帶著姚儀乘坐自己的汽車，離開這間奮斗四年之久的公司。

“想去吃點什么嚒？我請客。”

林凡感覺肩上的重擔一下子就輕了，甚至產生去酒吧喝一杯的沖動。

擺脫老男人的糾纏，姚儀也重新煥發出青春的活力。

“唔~要不去吃日料吧？”

腦袋“嗡”得一響，前不久陪程大飛相親的場景仿佛重回眼前。林凡笑著說道：“成！”

林凡驅車來到懷石料理店。

他決定嘗一嘗所謂的高級食材料理，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口感。

結果不盡如人意。

俗話說得好，山豬吃不來細糠。每吞下一口壽司，林凡就忍不住皺一次眉。

吃到最后竟然干脆全推給了姚儀，揚言自己要回去吃火鍋。

林凡替姚儀買單后就靜悄悄地擅自離開，倆人的緣分也就此斷了。

回家的路上林凡接到富葉飛的電話，讓他順路帶份全家桶。

林凡不僅買了全家桶，還去超市買了一打啤酒。

“啤酒與炸雞才是絕配啊！”

如今他有了“千杯不倒”的能力，喝酒無非是為了放松自己的神經。

家中的富葉飛正窩在沙發上打怪獵，貓窩里的布丁也打著瞌睡，坐在餐桌前的林凡隨便扒了幾口雞塊，就在啤酒的相伴下墜入夢鄉。

他似乎看到一個瘦削的少年，懷抱著一籮筐的文件夾焦急地等候在公司大門外。

林凡想要叫喚他的名字，卻驚奇地發現那人就是自己。

一瞬間，林凡從睡夢中驚醒。

“想睡也別躺在客廳呀。”

此時的富葉飛已經把電視關了，PS5也已經收入盒中，穿著一條恐龍睡衣在廚房間里找吃的。

“想要吃些啥？我來替你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