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安靜的吃著面，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陸垚即使心里很慌，卻也在這安靜里體會到了微小的幸福，窗外燈火通明，路過的人行色匆匆，口中哈著白氣，寒冷且肅穆；窗內溫暖如春，木制的燈籠里暖黃色的燈光落在頭頂仿若晨曦日出的光，人聲鼎沸里彌漫著一碗碗美味可口的面的香氣與白色的霧氣。

費珠珠在霧氣里變得朦朦朧朧的，只有一團雪白的顏色，她低著頭吃面，也摘下了眼鏡，不過陸垚并沒有看到她的臉，只看到了她一眨一眨的長長的睫毛，平時總是躲在眼鏡后面的，像蝴蝶翅膀一樣漂亮的。

費珠珠本來摘下眼鏡就看不清，更何況是雙重霧氣后面的陸垚，基本上就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那里了。

陸垚吃完后連湯也喝了，碗里干凈得跟洗過一樣，他放下筷子，拿了張紙擦了擦嘴，看著空空的碗笑道“這碗片兒川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真的很正宗”。

費珠珠吃飯比較慢，吃面更慢，她聽到陸垚的話抬頭看著他，他的臉好像更清瘦了，原本清晰的下頜線看起來更加鋒利了，其實陸垚看起來比他的實際年齡要更成熟，事實上他也是這樣的，只是費珠珠心里總有道坎橫在那里，三歲的差距，三歲，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個晝夜。

“我說過帶你來吃正宗的”費珠珠說完就繼續吃面。

“是，你說話算話”陸垚笑的跟個二傻子一樣，用手托著下巴看她吃面，跟螃蟹一樣，細致的，優雅的慢慢吃著，特別的可愛。

他真想說“費珠珠你怎么那么可愛呢？怎么做什么都可愛呢？怎么看著都讓人開心呢？”。

費珠珠吃完面后發現陸垚在看著她傻笑，跟她眼神交匯的一瞬間就迅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對了，平安夜快樂！”陸垚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禮盒遞給費珠珠。

費珠珠一愣，還是接了過來“謝謝”，她把禮盒放到自己包里，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從身旁的椅子上拿了個東西遞給他“平安夜快樂，我沒有準備禮物，這個是老板娘剛才給我的，我把這個給你吧，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就……”她準備縮回手的時候手中的蘋果卻被陸垚一把抓走。

“喜歡喜歡！我太喜歡了！”。

費珠珠看到陸垚眉眼帶笑，燦爛的都快溢了出來，臉頰也帶上了點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笑的。

“那明天就是我們的第一個圣誕節了”。

陸垚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又高興又激動又不敢相信，他有點恍惚是不是自己幻聽了，他突然變成了一個啞巴，想努力的張口說話，最后卻成了一個結巴“你，你說，說什么？”。

費珠珠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一字一句道“我說，明天是我們的第一個圣誕節，可以嗎？”。

陸垚點頭如搗蒜“可以可以”。

陸垚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的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費珠珠忽然想到了她小時候在奶奶家看到的那只小狗，剛剛睜開眼睛，濕漉漉的，亮晶晶的，懵懂又可愛的看著自己。

讓人一整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像春天的一朵朵碩大柔軟的花朵，蓬勃的盛放著，一陣又一陣的香味，各種味道交雜在一起，還有初夏的晚風都從他身后吹過來。

費珠珠不自覺的笑了。